《[现代]未解多情》瑟*

16、第16章 归国

　　时隔一个多星期，同样的三人又聚到同一个咖啡厅是没有人想到的事。

　　曲颐陌盘算了半天开场白，最终还是直接地说：“埃里克先生，不知道您上次提出的工作邀请还有效吗？”
　　埃里克只微微迟疑了一下，就立刻沉静地回答道：“当然。我不会对这种事开玩笑。”
　　陌陌抿了抿嘴唇，说：“埃里克先生，我很荣幸能够得到您的邀请，只是我如今急需一笔钱回国救急，希望能从我未来的工资里预支。”

　　埃里克扬了扬眉，有些诧异，他微微想了想：“你想借多少？”
　　“一千万美金。”陌陌的话让金发女郎不由得咦出声来，碧绿的眼珠定定的看住他。
　　倒是埃里克一下就筹谋好了，说：“Roy，给我干十年怎么样？”
　　“好。”
　　“太棒了！”埃里克一下兴奋起来，“不过工资是不能预支的。这样Roy，我以个人的名义借给你一千万，你入职后，分期还给我，怎么样？”
　　“好的，我会以银行利率的两倍支付利息。”
　　“既然是自己人，那我就不客气了。”埃里克便说，便拿出支票簿直接填上金额签票。
　　曲颐陌从笔记本里撕下一页，写好借据递过去：“稍后我会请律师补上正式的借款合同。您的雇佣合同准备好后，也请通知我。”

　　等陌陌告辞出去，金发女郎叹道：“十年？又被你赚到了，凭他的能力，一两年的分红就能把钱还光吧。”
　　“呵呵呵。”埃里克笑而不语。

　　曲颐陌急急赶去肖恩教授的家，恩师已经将江父的病例转给了在心脏科极富威名的同窗。等陌陌到那里的时候，恩师的医生友人正在线，对方直接告诉他，江父必须立刻进行心脏搭桥手术。由于无法亲眼看到病人，凯恩大夫只能说以江父的年纪进行手术的风险很大。肖恩教授跟老同学聊了几句，终于把正在新加坡度假的他说服，近日里转机到中国去看看。
　　肖恩拍拍爱徒的肩：“到那里就找Roy，让他带你看看那片神秘美丽的东方国土。”
　　虽知老同学醉翁之意不在酒，凯恩大夫还是答应了会去中国，最重要的当然是去看看江父这位生命垂危的患者。

　　坐在空客320空旷的机厢里，曲颐陌望向窗外白云遮盖下的美利坚国土，回忆着离开前向两位恩师申请退学的情形，愧疚而失落。
　　肖恩教授和李博士慈爱的看着小徒弟：“东方有云，家有高堂镜，游子不远行。好好孝敬父母，记得常过来看看。”
　　“好。”
　　“只是太可惜了。唉。”
　　……

　　不知道旁人游子归国是怎样的心情，如同古时高中时的衣锦还乡，还是迟暮归家时的落叶归根。

　　五年了，再一次踏上祖国的国土，曲颐陌感觉心里沉甸甸的。
　　搭上的士，侧过头往外看，入眼的皆是陌生的钢筋水泥筑起的庞然大物，高耸入云。
　　原本惹得上帝大怒，惩罚出现各族语言的巴比伦塔倒了，登天是那般不可思议的事。如今这一栋栋摩天大楼，却建的如此轻而易举。
　　陌陌想着看着，竟渐渐在高楼旁的间隙里看出张牙舞爪的巨大触手，只手遮天。
　　他一晃神，连忙闭上眼，再缓缓睁开，掏出灰色外套口袋里，埃里克写的驻中国同事的联系方式，嘱咐若是无法一下兑换太多人民币，可以找他帮忙。

　　终于，还是回来了。物已非，人还是吗？

　　的士直接驶到医院，曲颐陌敛下心神，手提着行李走进医院的长廊。冰冷的药水味道刺激着陌陌的神经，他不自觉地越走越快，差点直接闯进江父的病房。
　　“陌陌，是陌陌吗？”耳边传来女人的声音很低很弱，有气无力的。
　　陌陌立即松下行李扶住她：“妈，我回来了。”
　　母亲真的老了，老的若不是她先叫出了陌陌的名字，他也许根本不会认出来。母亲的头发花白，有些杂乱，皮肤失去了光泽，甚至爬上了几枚触目惊心的老人斑。母亲本是十分注意外表的人，绝不会允许自己在人前露出老态，如今这幅模样，竟让陌陌就这么看呆了。

　　母亲毫无察觉，仿佛找到了主心骨般，双眼牢牢的盯住陌陌，双手紧紧攥住他的手臂，但似乎仍然觉得不够，手指不断地用力一下下掐着。陌陌将手盖上母亲的，按牢了，轻声安慰：“妈，没事的。我进去看看爸爸。”
　　母亲还是不放手，挽着陌陌一起进去观察室。
　　病床上的人被淹没在长短粗细不一的医疗导管里，面上套着氧气罩，几乎没有属于他本身的部分露在外面，能显出他的身份。
　　陌陌的手臂暗暗地疼痛着，他望着病人，也就只是这么望着。

　　“妈，我先送你回家。晚上，我照看爸爸吧。”陌陌扶着母亲往外走，到门口的时候，母亲忽地身子一歪，栽倒在门框上。
　　“妈！”陌陌手一紧，赶忙托住母亲，然后把她横抱起来，这才见到她老人家额头上冒着虚汗，脸色发青，非常难看。“医生，医生！”陌陌抱着母亲赶紧回病房按上墙上的紧急按钮。

　　医生护士很快奔过来，却发现需要抢救的另有其人，但也不敢怠慢，立即将曲母过床，紧急抢救。
　　陌陌被赶了出去，默默地靠在病床的墙上，靠着脑后冰冷的墙壁方才能维持住勉强的清醒。
　　“你是病人家属？”医护人员把母亲的病床推出来，留下一个护士过来说话，其他人推着床越奔越远。
　　“我是他们的儿子。”陌陌站直了，认真的回答。
　　护士点点头：“早干什么去了，你母亲年纪那么大，还让她天天陪床，身体都虚了。”她忽然看到了陌陌脚边的行李，又说：“刚回来啊？那也太晚了吧，也可能是你回来了，你妈的劲一松才倒的。现在我们送她去做一下全身检查，你先去办她的住院手续。”

　　陌陌没再回话，只是默默地跟着护士办手续去了。
　　把母亲跟父亲安顿在了同一个病房，陌陌请护士介绍了个护工先看着，自己急急忙忙地乘车去网上介绍的粥铺买粥给父母送过来，嘱咐护工待他们醒了，给他们喂一些。然后又风尘仆仆的赶去机场接恩师的老友，心脏病权威来为江父诊治。
　　江父的主治医生识得凯恩大夫的威名，人也算谦逊，详细的介绍了江父的病情和治疗情况。凯恩大夫听明白了，亲自为江父做了各项检查，终于敲定了手术方案，后天执行。
　　陌陌这才想起恩师的嘱咐，租辆奥迪和司机，陪着凯恩大夫游览黄浦江和周遍小城的江南美景。

　　凯恩大夫听着陌陌如同背书般的导游讲解，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在进手术台前拍拍他的肩：“我会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