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什么时候会天亮呢（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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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一切都像做梦一样。
但是被拒绝确实是意料之中的事。
与其说难过得不行，倒不如说心头放下了一块大石。
有些失望，但更多是前所未有的轻松感。
想到自己再也不必做贼心虚一般与他相处，不必整晚整晚地辗转反侧，“我这样做对吗？他会喜欢吗？他会不会其实喜欢某某？或者其实他喜欢我？”，不必忍受情绪的反复带来的、对心脏的折磨感。
深夜躺在床上，明明已经疲惫不堪、昏昏欲睡了，但只要一想起他，就好像身体被注射了肾上腺素一样，大脑不情不愿但又迅速地清醒过来，血管嘣嘣直跳。
我解脱了。
我这样对自己说道。
我鼓起勇气把他在工作之外的时间约出来，话说得模糊不清，但很出乎意料地被答应了。
真开心。
我从一大早就开始考虑穿什么，头发扎成什么样子。
要认认真真打理自己，要用最好最好的化妆品，要穿最好看最好看的裙子。可能这就是女人的期待感吧。
明明是晚上九点的约定，我却早早开始准备。
拿着眼影盘不知所措，又只好低声下气地拜托妹妹帮忙，尴尬地面对调笑。
“姐姐这么好看，一定会成功的！”
其实不会成功的。
我很清楚他并不喜欢我。他喜欢我的概率实在是太低太低了，低到可以忽略不计，甚至于说，我的直觉是他心里已经有人了。
所以我此行只是抱着渺小希望的一次尝试，与其说是表白，不如说更像是一次确认，让我死心的确认。
我们把我的鬓发烫成微卷的弧度，马尾低低地扎起，我穿上很少很少会穿的黑色长裙——这是我最好看的一条裙子，踩上微微有一些跟的白色的鞋——我知道颜色不太搭啦，但是想到他也并不比我高多少，我还是笑着放弃了黑色高跟鞋的选项。
妹妹把我的眉毛画的纤细又优雅，给我涂上颜色温柔的眼影和唇釉，这样的风格让一向努力抹灭个人性别的我不太习惯。我扯了扯裙摆，看看时间，发现距离九点只差三十分钟了，只好把妹妹的祝福声抛在身后急匆匆地出门了。
我站在约定好的地方等待着。
不习惯的长裙和妆容，熙熙攘攘的人群，都使我感到分外不自在。我只好拿出手机低着头装模做样地玩起来。
八点五十七。
八点五十八。
八点五十九。
九点。
九点零一。
九点零二。
我的心中不可抑制地升起了“他不会来了”这样的想法。
想到这里眼眶就觉得热热的。
不要答应我了，又这样不理我。
我也会难过的。
九点零三，他发来消息，“不好意思，有点事到晚了，你在哪里？”
在看见这条信息之前，我更先看见他，从无边的夜色中走来的他。
“在这里！”我大概表情有些失控，我能清楚地感觉到我脸上的笑容。
听到我的声音，他快步走来，也许是步子太快了，他喘得很厉害。
我有些担心他会不会咳嗽起来，那样嗓子也好、肺叶也好，都会很痛的。
“我们可以一边散步一边说吗？”
他答应了。
我真的紧张得不行。
我的心脏砰砰乱跳，我不敢看他，“对不起，我先组织一下语言”。
我们沿着路向前走着。
我要说出来，我不可以退缩。
为了我所喜爱的，我可以赌上很多很多、付出很多很多，我不在乎所谓的面子、尊严，我只想要“爱”，什么男追女女追男的，我都不在乎，我只在乎我爱的和爱我的。
所以我绝不退缩！
“前辈有女朋友吗？”
我低下头去不敢看他。
“没有。”
“我喜欢您很久很久了，非常非常喜欢！您要不要……考虑我一下？”
我听到他开始猛烈地咳嗽起来，我忍不住抬起头，只看到他捂着嘴咳个不停，我想做点什么，但是好像被审判着的我、等候着判决书的我，没有办法张开嘴说些或是抬起手做些什么。
我只好半低着头望着他。
“……惊吓大于惊喜啊……你是很好的人，只是在下现在并没有这方面的想法，私以为在下的能力尚不足以担负相应的责任……我没有办法给你什么……你可以恨我……”
可是我不想从你那里拿到什么，我也做不到恨你。
我努力地挤出开朗的笑容来。
“没关系，今天也是我冒昧打扰了，我也早就有心理准备，被拒绝是意料之中的事。”
他看起来似乎比我还要沮丧，我只好搜肠刮肚找些话闲聊，劝他不要郁闷，没什么好郁闷的。
我知道他一直在否定自己，我只好红着脸说我真的认为他很优秀，还举出种种例证努力证明。
告白到我这个地步的，也是不多见吧。
我们互相安慰着，闲聊着，一起散步，走了很久，我看着路线，猜到他可能想送我回家，于是我把路绕回去。
让我来送你回去吧。
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有那么远，路上一个人走多无聊呀。
心也会感到寂寞的。
我今天已经很开心了，我从来没和他说过这么久的话，哪怕是一些没营养的只言片语。
“要拥抱一下吗？”站在他家楼下，他张开双臂这样对我说道。
我犹豫了一下，抱了上去。
好温暖。
真想这几秒再长一些。
“再见啦！”我向他挥挥手，看他逐渐消失在楼梯上。
啊，怎么想都是血赚，要是我能再厚脸皮要一个吻就好了。
今天的前辈实在是太温柔了呜呜呜。
作者有话说
第46章 什么时候会天亮呢（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