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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菜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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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戚忱隔着大半个中国打情骂俏完之后,白问开始刷题。烦死了,三角函数,平面向量,不等式,代入公式,计算,辅助线,坐标轴。
就是很想戚忱。
可惜戚忱不让他边写作业边跟他打电话。
“会影响学习。写完再打呢。”
没想到扬言自己是富二代不需要上大学的戚忱同学竟然比左文还要监督白问的学习,这着实让他没太想到。
“你不跟我聊我找别人。”白问把笔放下,胳膊枕在脑后,想了想,觉得还是跟安一微刘坞他们去当一回文艺青年。
白:什么时候去那个书吧来的?
安一微回复很快,一看就是边玩手机边写作业联盟成员之一。
安一微:就后天吧,白神你快给我看看你的数学作业,那个绝对值到底他妈怎么算呐!真磨人!
白问耐心的开始为安同学讲解。
可能是时间奔跑的速度太符合白驹过隙,时光荏苒这样的名词,安一微也从高一时那种不靠谱的样子变成了认真求学的形象,最近发来与白问展开学术探讨的频率不比彭冬冬要低。
白问却觉得这日子速度过的很慢,慢到他感到烦躁,戚忱怎么还在上海呢?怎么还不回A国,这样放假他就可以到W城来看自己了,怎么还没高考呢?虽然他也并没有开始学高三的内容。
但白问每天的某一时刻总会在想,如果生活是一部连续剧,他就可以直接把进度条拉到自己上大学的时候。
外婆推开了房门,白问捏着手机回过神。
“你干嘛呢?”外婆还是非常热爱给白问切水果,“补充一下维生素C。”
“这个橙子特酸。”白问看到瓷碗里盛的带皮橙子块,皱紧眉头,虽然还没有吃,但已经能触碰到那点酸楚感在喉咙见弥漫,“我不爱吃。”
“我今天早上重新买的!”外婆毫不客气的拿起一块,挤进白问的牙缝间,“快点吧您。”
“外婆。”白问并没有觉得新买的橙子和旧橙子有任何区别,都让人酸的五官皱紧,舌尖都麻了,“真好难吃,我又没怀儿子,不爱吃这么酸的。”
“诶。”外婆今天送完水果,并没有离开,毕竟寒假,又不用赶着早睡,“小忱是不是走啦?”
白问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尖,不过好在舌尖已经没知觉了。他吞了口口水,觉得自己果然还是年轻人,没练就‘万事空中雪’的人生态度。听到戚忱的名字,尤其是很亲近的人若有似无的提起,会飘飘然的有种心虚,但隐藏其中的,更多是一丝喜悦。
“嗯。”白问点点头,努力作出‘啊,那个邻居’的表情,“是,回A国了。”
“唉。”外婆叹了口气,锤了锤自己的膝盖,“兰芬也走了,现在他们家怪安静的,菜都死光了。”
不对啊?白问想了想,他记得戚忱跟他说过,戚捷现在住那里。
“不是戚忱他哥住那儿吗?”白问问道,“你每天早上遛弯没见过啊?”
“真的吗?”外婆抬头回忆了会儿,“没,不会吧,那菜怎么都死光的?戚忱他哥哥不施肥呀?”
白问琢磨了下:“要不你以后顺手帮下他们家?怪可惜的呢,上回我去看,那韭菜长得怪茂盛的,我都嘴馋,想吃烤韭菜了。”
“你等下去。”外婆敲定了注意,“储藏间还有点化肥,之前我逛市场的时候买的,你带过去给他哥,可能不会种吧?”
白问心里一惊:“我去不好吧?”
这算什么?戚捷可是知道他两的奸情!上门拜访大舅子,带一袋化肥?
妈的,摩尔庄园里头帮戚忱喂猪喂拉姆,现实里头还得给他们家施肥种菜。
“这有什么不好!”外婆嗔怪的看着他,“之前李奶奶还老给我们家送呢!万一她回来看菜都死了,我们哪好意思见人家!”
白问和外婆达成的共识就是:李奶奶的病肯定会好的。他们根本就不会想到什么‘天有不测风云’,甚至前段时间外婆还去了趟郊区的寺庙求了平安符,该信的时候一定要虔诚,这不叫迷信,叫祝愿。
“行。”白问心想,反正自己只是去和谐帮助邻居,创建美好社区环境,他从储藏间的最深处找到了所谓的彻底腐熟有机肥,据说还是白城去乡下钓鱼的时候人家农家送的,王陵还兴致冲冲的也打算在家整个菜坛,可惜太忙了,不了了之。
白问站在戚忱,哦不对,现在早已易主,戚捷家门口,按下门铃,心跳的很快,生怕等会儿戚捷有什么奇怪反应。
会露出不屑?烦躁?一如既往?
白问不知道,他又开始踮起脚尖,心里思考着光敏,传感器,电流表的使用,等等,第一步是什么来着,归零吧?还是选择量程,这可是最最基础的内容啊!年级第一脑子十分混乱,甚至开始在电流表上画起函数坐标轴。
“你练芭蕾啊?”
白问抬起头,戚捷抱着手臂,似笑非笑的与他隔着铁栏杆遥遥相对。
“啧。”戚捷把门打开,听白问简短又官方的说明来意,从他手中接过那袋化肥,闻了闻,皱起眉头。
“不臭吧?”白问乖乖的凑上去也闻了一下,“还好啊,你怎么这个表情?”
“你见你对象家人就给袋化肥?”戚捷声音有点大,可把白问吓到了,万一外婆正在院子里浇花呢!上前捂住戚捷的嘴,小戚总并没有被这样对待过,一时眼睛瞪的像铜铃。
“你声音小一点?”白问皱皱眉头,“这么大声,以后婚礼都不用请乐队了,自己当唢呐。”
“我操。”戚捷可没料到当时低眉顺眼送奶茶的班长嘴巴如此利落,当真是有人撑腰了,“你家里人果然不知道吧?”
白问把手放开,将戚捷手上的化肥袋拿来,研究了下他们家的菜坛。
“我这个肥料是鱼肠肥,比较适合种果树。”白问捏了捏下巴,刚刚来之前上百度百科恶补了不少化肥知识,打算给大舅子显摆,“其实化肥还是自己做比较好,我等下给你看看那个菜枯作肥的原理。”
“你没回答我问题呢?怎么,我弟不配被公之于众?”戚捷才不关心肥料,“我就说吧,戚忱这可是明明白白的被渣了!”
“…我有想过。”白问蹲在菜坛边,与奄奄一息的韭菜对视,比比谁更苦涩,“如果戚忱是个小姑娘,我肯定八抬大轿和他私定终身。”
“干嘛啦?”戚捷靠着铁栏杆,其实他知道,白问现在这个阶段当然不可能告诉别人自己是gay,还搞上了就来了两个多月的临时插班生,当然很快又抽出去了,就是因为知道,他才需要白问思考清楚,“戚忱多委屈啊,他处处为你着想。怕你在国内学习受到影响。连个正儿八经的名分都不要,异国恋苦的又不止是你,他一个人飘零海外,和你还跟偷情似的。要我说,A国那么多帅哥,文化又开放,找个好男生过一辈子,我们家不也放心些吗?同性恋就同性恋呗,不都是想要自己孩子开心幸福。”
白问没说话,他挺难受的,但又被句句属实逼的无奈。
他用手指刮着菜坛,硬硬的石头刮的指甲盖有点疼。
戚捷俯下身:“其实我知道,我理解你的难处。毕竟现在国内这个环境,说是开放了,但大多也都只是抱着猎奇的心态,你年纪小,所以你想过以后没有呢?你知道最重要的是什么吗?”
“高考完。”白问深吸一口气,“我想好了,高考完,如果我还没和戚忱…分手,我就跟我家人坦白。”
“你大学会去A国吗?戚忱至少在那里要读到研究生吧。你们就这样异国恋?不成的。”戚捷从裤兜里掏出一盒1916,点上,惆怅的说,“你们现在异国恋,我都觉得坚持不了几个月。要不趁早还是算了吧,戚忱不说他那个臭脾气,长得还是蛮不错的,在国外更舒服一些。你呢,大学之后,等有了能力,再去谈朋友,不管是男是女。反正…我非常不看好。并不是出于偏见,只是事实。”
“两败俱伤前及时收手,对你们两都好,是不是?”戚捷蹲下身子,也盯着韭菜看,白问闻到呛鼻的烟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