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虫邻》音越

18、排排坐

　　舟月采了一大捧的花束，摘下花朵，一朵一朵间隔2米，排放在小树林和围墙之间的路上。

　　排了两排，一排20朵，从悬崖边到路尽头食堂废墟边缘，这边刚放好两朵花，悬崖那头的蜜蜂就已经采好花粉飞走了，其余的嗡嗡嗡嗡在上空等候着。

　　折回，捡起采过花粉的花放包里，继续分新的花花。

　　就这样，两只拳头大的蜜蜂一个餐位，已经吃了三席，舟月正想先回去清理下车子周围的花叶，裴钦戴着口罩过来了。

　　“舟月，你可能得先回去清下花叶，小景高烧昏迷了，其他被咬得比较厉害的人也都发着烧。”

　　舟月乍然抬头，担忧惊赫映在眼中：“好！走！”

　　“嗡嗡嗡嗡嗡嗡嗡！”蜜蜂追来。

　　“我马上回来，很快！很快！今天谢谢你们，你们再等我一下。”舟月指了指围墙内，又指了指地上的花。

　　“嗡嗡嗡嗡嗡嗡嗡！”

　　蜜蜂：又是等一下……不开心！

　　“你先回车上吗？”

　　“不用，我站旁边一些。”

　　舟月快速收拾着车上、周围，桌椅上，帐篷顶上，还有屋子内外前后，以及屋顶铺着的花枝花叶，先收到一起，放在围墙边，而后又沿着围墙脚下，细细放了一圈，还有墙头上。

　　众人先是打开车窗，等舟月收拾差不多了，就下了车。

　　烧水，捉鸟，找食物，李卫泽安排着。

　　朱烨打水浇着还没冒芽的菜地，王景珩和谢安晏两人闷头在屋后挖一口新井，众人情绪低落。

　　刘宇涛几人则自己往外头找食物去了，他们当中也有两人被咬发烧，留在车上休息。

　　小景，此时躺在车尾休息床上，额头上放着一块叠起的湿毛巾，面部潮红，双眼紧闭，眉头微微蹙起，似乎特别难受，却没有更多的力气皱紧眉头。

　　孙济民正拿着毛巾，擦拭他的手脚。

　　舟月背着包，担忧地看着小景，又仔细瞧了瞧他脚背上的伤口，没有异常的症状。

　　其他人坐在椅子上，沙发凳上，看着状态尚可。

　　加上小景，发烧的有10个人。

　　“刚给他用体温计测了体温，39.5度，已经喂他吃退烧药了，看看过一会儿会不会冒汗退烧。”裴钦站在舟月身侧说道。

　　“好，”舟月想起包里的柴胡颗粒，连忙去拿了出来，“这里有半盒多的柴胡颗粒，是清热解毒的，先蛮放着。”

　　孙济民：“可以！柴胡确实清热解毒。”

　　舟月踌躇着，不晓得自己还能做些什么。

　　“月月，小景会没事的，我们在这守着，你去忙吧。”连城换了下小景头上的毛巾说。

　　孙济民：“是啊，学姐，蜜蜂又来了。”

　　嗡嗡嗡嗡，车窗外一众蜜蜂等待着。

　　舟月无奈：“那你们好好休息，多喝些水。”

　　“嗯嗯，月月去吧。”

　　“月月小心。”

　　舟月这一去，就到了傍晚，中途简单快速吃过了早午饭，就继续不断地采花花，排排坐，分花花。

　　大大小小的蜂群，一拨又一拨，来来回回，络绎不绝，估计有不少不断返场的。

　　最大的一群蜜蜂，小猫咪大小，约20厘米长，数量较少，约莫60来只，一只蜜蜂一朵花，来回了3次，舟月觉得就是同一群的。

　　最小的蜜蜂，和原先差不多，一个指节长短，单一朵花不敢下口，嗡嗡嗡，急得在舟月头上转圈圈，舟月只得把花瓣都摘除了，留着花心蕊管，小心投喂。

　　其余的蜜蜂，来来返返的，舟月看得眼都花了，哪里还知道哪群是哪群，哪只是哪只，只能是机械式地重复着采花，分花，排花，收花，摘花瓣等动作。

　　中途除了吃饭，摘了一些靠近苦楝树的蘑菇，还有几颗桃、苹果回去，就几乎没有歇下来的时候。

　　舟月走到哪蜜蜂就跟到哪，除了小树林，就连吃饭的时候，蜜蜂们都嗡嗡嗡地等在旁边……

　　一开始，舟月还会在小树林里休息一小会儿，结果一出去就看到一大球的蜂群堵在小路出口，幽怨又着急。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觉得它们幽怨，只能是微笑着加快原本慢悠悠的脚步。

　　后来小树林前，等候的蜜蜂们越来越多，越来越多，她就连休息也顾不上了，总感觉这些蜜蜂等不得似的，万一等急了乱来，乱攻击别人怎么办。

　　小景都还没醒呢，其他人也没有好转，可不敢再被蜜蜂蛰了，小小一只蜇一下，有的就要命了，更何况现在，鸽子大小的，舟月不敢想，也不敢赌。

　　就这样，上树下树，采花分花，弯腰收花，单是小树林来回，估计就五六十趟了，更不用说一趟的花可以分三、四次……

　　一天下来，腰酸，心累，眼盲，腿抽筋。

　　还有脑壳疼。

　　“嗡嗡嗡嗡嗡嗡”全方位天然立体混合音响，12小时不间断播放着，来来回回就一个字的曲子（划掉，噪音）。

　　现在，舟月的脑子里也只有嗡嗡嗡嗡的声音在回响了。

　　紫色云海的美景早就欣赏不来了，手里的紫色花花也不再美丽可爱了。

　　她麻木地采花分花，喂着似乎永远也吃不够，永远在排队等候采花的蜜蜂们。

　　天边霞光渐收，只余那么似有还无的几抹时，舟月靠着围墙，瘫坐在收集着花朵的竹桶上，不肯动弹，也实在是动不了了。

　　“天黑了，明天再来吧，我实在，动不了了。”指也懒得指天了。

　　蜂群依然是拖拖沓沓，才渐渐散去。

　　裴钦走了过来，她刚想站起，裴钦连忙搭扶了一下：“还好吗？”

　　“嗯。”

　　“我背你回去？”

　　“啊？不，不用！我腿好着呢！我能走！”舟月吓了一跳，连忙拒绝。

　　“好……”

　　两人回去时，大家已经快吃完饭了。

　　“阿月，快点来吃饭了，我们都快吃完了。”莉莉大老远就招着手。

　　本来她也要过去找舟月，结果看到某人捷足先登了，只好瘪着嘴退了回来，她只恨自己的技能不是跑跃。

　　“来了！”舟月快步走向莉莉旁边的空位。

　　莉莉下巴微抬，得意地瞥了某人一眼，哼，你还早着呢！

　　天色一层一层刷黑下来，大家用过饭，收拾完，点上了篝火，小景还是没有醒。

　　烧中午退了，下午又烫了起来，测了几次，39.2度，39.3度，一直高烧着。

　　其他发烧的人也是，烧退了之后又重新烧了起来，有的看着状态更差了，就连吴浩宇，也发起了低热来，用过饭后，就在车上歇着。

　　而退烧药，对乙酰氨基酚片，一盒只有10片，小景早上，下午各吃了一片，磨成粉泡水灌下去的，其他人烧得比较厉害的也吃了，已经没药了。

　　退烧药，只有裴钦手上的这一盒，没有其他人有。

　　“这样不行，已经一天了！”孙济民焦急万分，“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

　　“济民，冷静下来，”裴钦按在他肩膀上，“外面不是找了不少中草药吗，实在不行就试试，现在先喂小景喝点柴胡颗粒看看。”

　　“其他人也是，先冲泡喝一杯。”

　　“我……”孙济民低着头，死命忍着，眼眶里的泪还是滴了一滴下来。

　　喂过药，又过了良久。

　　李卫泽安排着大家去房子里睡了，车上留给生病还有照顾的人，以及一部分女生，其余人48个人都睡土房地板上。

　　他们现在有73个人了。

　　土房经过两天两夜的晾晒，烟熏，已经可以入住了。

　　房子12米长乘6米宽，3个隔间，每个隔间约4米宽6米长，大家挤一挤，倒也躺得下。

　　里头地板平整而匀滑，他们不知怎么调配的比例，再加上一遍遍细细地抹平，并不会多粗糙，几乎可比拟水泥地面了。

　　墙壁略微粗糙些，但是已经足够完美了。

　　就是屋里隐隐散发着一股烟熏味，难闻倒不会难闻，有些类似青草的苦味。

　　大家闻着这样的味道，反而还更安心了些。

　　舟月在屋顶，墙角放了一些苦楝枝叶，并提醒了大家注意。

　　每个人身上也都带着一个叶片。

　　屋子西门和东门，各放着一个竹桶，封布盖紧着，里面是剩余的枝叶和花。

　　屋子三个门，是用食堂桌子的木板和铁皮条钉拼起来的，门框用的是木头。

　　窗户则是卡着的铁皮柜，四个正方约40公分的铁皮柜，切开锯开成两半，带门的那半卡在墙壁上，柜门打开即开窗，关上即关窗。

　　约莫到了半夜，一些人已经睡过去了，小景还是高烧不醒，39.2度，状态看上去并没有好转。

　　其他人的烧倒是退了一些，吴浩宇已经不发热，睡过去了。

　　“济民，去煎药吧，”裴钦说道，“没有别的法子了，这里，只有你能办到！”

　　孙济民毅然决然地抬起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