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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心意 ...

  •   白日:“存在,不过将军,他们并不可怕。”

      云冰河抬眸往竹林深处望去,“石像,便是石灵国人,对吗?”

      白日颔首道,“是的,他们是一个拥有很高文明的物种,掌握蠹洞、坤洞和多维宙宇的奥妙,却唯独败给了光景。”

      云冰河:“所以,父皇一直以来,怕的从不是什么石灵国,他恐惧的是光景二字。”

      白日温和道,“嗯,先帝当时,便察觉到了,只是他没办法理解,可又不得不信。”

      云冰河叹道,“所以,龙大将军的援兵并没有迟到,他们被困在一个巨大的阴石阵,浑然不觉;而龙大将军,却是陷入阳石阵中。如此,用了外人看来的不到几个时辰的光景,便把龙大将军率领的精锐拖垮了。”

      白日点了点头,“将军,很聪慧。”

      云冰河低着头道,“所以,父皇不得已把所有援兵将领斩首示众,他必须平息朝野上下怒气,可他也知道……那些人没错。当时,他不得不那样做,一夜灰发成白,那是他对大夏将领的愧疚啊。”

      白日向他微微靠近些。

      云冰河抬眸,用力地揉了下眉心,似乎要把所有苦闷都揉进额眉间作个烟消云散,笑道,“朱春花和那个老兵,也就说得明白了。二人阴差阴错地进入了不同石阵内的蠹洞,就像烂柯人一样,只是朱春花比较幸运,那位老兵运气比较差。”

      白日负手站立,点了点头。

      云冰河突然一阵“哈哈”大笑,他转过身,看向身后始终淡定自若的人,“白日,你说可笑不可笑,把大夏逼到如此境地,星辰司耗费了几十年时间,父皇驾崩依旧耿耿于怀,本王一直以为无比可怕的存在,竟然,就是一尊石像。哈哈哈,大夏一片不知名竹林的一尊石像。不可战!真的不可战!本王不把他炸成粉碎了吗!认知真夺人命啊。”

      白日看着云冰河,认真地听着。

      “那玄铁箭呢?”云冰河逼视着白日。

      白日淡淡说道,“将军,还有一个阴阳石阵,只是我不知为何,似乎给人隐藏起来了,我始终找不到。”

      云冰河:“所以,玄铁箭是为了对付最后那个阴阳石阵。”

      白日若有所思,有顷,才颔首。

      云冰河看了他一眼,“那阴阳石阵也是石灵国人留下的。”

      白日:“嗯。”

      云冰河见他有点心不在焉,笑了笑,又向他身旁走近一旁,“白日,你是不是最近有什么事?”

      白日:“我们回府。”

      说完,几步大跨,像是逃离般的走了。

      云冰河看着他仓促的背影,手摸着下颌,无意识露出一脸饶有兴致的微笑,竟然把方才的苦涩难过抛至脑后。

      “等等我,白日。”

      .

      戒台寺,院内优雅清静,闲杂人等不允许进内。每次大夏要出战时,昭明帝都会提前来这里祭拜。一大早,昭明帝携文武百官登上戒台寺西北院戒坛。

      大夏第一戒坛,果然非同凡响。高五米有余的汉白玉方台,雕刻精美,环坛内上百尊一尺多高的戒神,泥塑金身,形态各异,有的威武雄壮,有的面目狰狞,有的顶盔贯甲,有的仙风道骨,栩栩如生,生动传神,好好不令人叹为观止。

      戒台大殿,殿顶的上下檐之间有风廊环绕,两层檐角均挂有风铃,真正地上圆下方之势。昭明帝为首,月王站在左侧,昭乐郡王站在右侧。钟声低沉响有序起,文武百官均作揖三拜;戒台寺的和尚们则敲鱼念经,顿时一阵庄严。

      祈福完成后,文武百官由戒台寺僧侣安排至内院用餐。

      .

      戒台寺外,却是拥满了百姓。这也是大夏的规定,皇帝到戒台寺祭奠完后,待文武百官离去,百姓可进寺庙进行跪拜祈福。戒台寺本来就不允许闲杂人等进入,故京城百姓都十分看重这一天,有些非京城百姓要是提前知道皇帝祭拜,还特地提前几日赶路过来。

      祭拜完后,昭明帝一离开,整个戒台寺便鱼贯而入,顿时热闹非凡。

      云冰河早趁用餐时间,换了一身白色便服。白日作为戒台寺主持,就算是昭明帝给他挂的名,按道理也应当露个面,哪知今早便不见人影。文武百官们本还想看看这位皇上特赐白主持风采,却连个衣角都瞧不到。

      “四哥。”云冰河发现那一身花衣,一把花伞,便冲着人群喊到。

      花明郡王回过头,长眉微舒,朝着云冰河走了过来。

      云冰河笑道,“四哥速度也溜,这么快就换好了衣服。诶,小嫿,还是那么讨人喜欢。”

      小嫿声音故意嗲道,“王爷回来后一直不来看看我们的,府内怪冷清的。”

      云冰河笑道,“这不来了吗。”

      花明郡王用扇子轻敲了下小嫿头部,“顽皮,月王哪像我们,整天游手好闲。”

      小嫿吐了吐舌头,“又不是我们想游手好闲。”

      "小婳。"花明郡王忽然语气有点严肃。

      云冰河摸了摸小婳的头,笑道,"小婳,替两位王爷去上几柱香。"他心里明白,从小这位四哥除了自己,便很少有人与他相交,青楼之子,总不是件光彩的事。他倒从未介意这些事,兴许是受着太多的折磨,便没过多心思去留意那些无谓所谓的,也更能去感同身受吧。

      花明郡王:"六弟,听闻皇上下诏即将攻打北疆,到时你过去吗?"

      云冰河摇了摇头,"不清楚,看到时需不要我吧。"

      花明郡王不解,"有六弟在,不是……"

      他话未说完,云冰河打断道,"四哥,北疆有北定侯,绰绰有余。"

      花明郡王知道他不想谈此事,便莞尔道,"六弟,身子还一直惧冷寒吗?"

      云冰河:"无事,与以前一样。"

      花明郡王:"我这里有朋友送的一些补品,择日让小婳给你送到府邸去。"

      云冰河拱了拱手,"那就有劳四哥了。"他心里不禁郁闷道,四哥哪来的朋友,就自己所知,他向来都是独自一人,除了自己便很少与他人相处了。看来,这朋友还关系不错,还送补品,也好,多结交些人,也不总是吟诗作赋。

      花明郡王从袖子里拿出一本极薄的书籍,递给云冰河说道,"六弟,上次你出战前说要我给你写几首好诗,我写了,都在这里面。不嫌弃,就送你了。"

      云冰河一愣,出战前四哥过来送他一程,当时他不过开玩笑,没想过了几年,四哥不但记得,还特地整理成册。他忙接过书籍,颔首笑道,"四哥的才赋是我们几人最好的,能得四哥真笔,莫大荣幸才是。"

      "而且,还是几人穿花衣最好看的。"小婳手里不知从何处摘了几支浅色鲜花,"王爷说过的。"

      云冰河接过她手中的花,折了一支插在小婳头上,手托着下巴,不住点头道,"美,真美。"

      小婳笑嘻嘻道,"怎么美都不如我家王爷美。"

      花明郡王脸红了一阵,云冰河捧腹大笑,也在头上簪了一小支花,也是笑嘻嘻道,"簪花不自羞。"

      突然,一身蟒服闯进了三人之中,于国舅笑圆圆看向云冰河说道,"月王殿下,关于王爷的事自打知凡小女与我说了后,我始终守口如瓶。王爷可千万不能误会我。"

      云冰河笑道,"哦,国舅爷说的是何事?"他发现,这位国舅爷竟然连瞧都不瞧花明郡王一眼,无论如何贵为皇子,竟对皇子连礼节都无。

      花明郡王倒是一副无所谓模样,朝云冰河点了点头,便带小婳走开了。

      于国舅:"啊……对,没事没事。"

      云冰河摘下花,看到昭乐郡王换了一身紫色便服,正朝自己走了过来,后面竟然还跟着刚走开的花明郡王。

      花明郡王:"方才刚走便遇到大哥,说他府邸来了几位民间高手,过几天要邀我们去他府里观看药发傀儡。"

      昭明郡王温润有利,轻拍了下云冰河肩膀,"六弟自打征战,回京又常在府邸养伤,我们几兄弟聚少离多,七弟一直在北大营,上次王兄与花明去了,才见着一面。不知六弟有空吗?"

      云冰河笑了笑,微欠身,"王兄邀请,六弟自然要去,许多年没看过药发傀儡了。"

      昭明帝朝于国舅问了问,"国舅爷,不知……"

      他话未问完,于国舅已然开口说道,"不劳王爷了。"

      站在昭乐郡王一旁,一身朴素的男子忽然嗤笑道,“王爷都没说完,国舅爷那么急着回干嘛?”

      于国舅见月王在场,便不敢多说,拂袖而去。

      这时,戒台寺几名僧侣路过,极其恭敬地双手合十,朝昭乐郡王微微鞠躬。

      云冰河笑道,“王兄,看来是这里的常客贵客。”

      昭乐郡王,莞尔,敛了敛神色,顿时变得慈目恭敬,“多看看神佛,多沾些香火气,多念几句阿弥陀佛,人的心也会跟着安稳豁达些。”

      花明郡王摇了摇扇子,扇子上的海棠花开得富贵,“我常随王兄来,心不免开阔许多,终日窝在府邸,不免心生狭隘。”

      云冰河颔首,“看来,以后有机会,我也要随王兄常来。”

      昭乐郡王:”白主持不住在六弟府邸。”

      云冰河愣了愣,差点忘记那人特有的身份,笑了笑,“是是,天天在府邸听他念经,算是近水楼台先得月了。”

      ·

      “温东风,有没有看到白日,怎么这几日都不见他的。”云冰河拎着一壶热酒,刚在院子里练完箭,见有两人一前一后地走了进来,待两人走近,便朝刚从门外回来的温东风问道。

      “回王爷,没看到。”温东风站住了脚步,身后的朱春花也停了下来。

      云冰河朝朱春花挥了挥手,压低声音道,“温管家怎么了,脸色那么难看。”

      朱春花:“王爷,他去给于国舅和黄大人赔礼。”

      云冰河“哦”了一声,摆摆手道,“有没有看到白大人?”

      朱春花:“这几日都没见到,不过,方才我路过白大人房间时,好像听到有说话声。”

      .

      云冰河几步便到了白日房间,刚想敲门,便听到一极其好听与知性的女子声音。

      “白日,万事万物自有命数,星系在这宇宙也不过沧海一粟。他们那若真有这一劫,与往常一辙,你能阻止便阻止,毋须勉强,量力而行。你答应母亲的事,也已然完成了,尽早回来。”

      云冰河心惊道:“什么一劫?他们?难道是是指大夏吗?回去,白日要回夜阑星了吗?”他的心里莫名的失落慌张。

      安静了一会,白日低沉的声音才淡淡响起。

      “我来时便是如此想的,在人们看不到的地方,浩浩宇宙,文明诞生、文明毁灭,不过须臾,自然不过。只是,现在,不同了,他在这里,这也是他的劫。我拼上身家性命,万劫不复也罢,只要他在他的家园好好活着,便好。我知道,他是将军,守卫从来是他的职责。”

      云冰河身子猛地一滞,突然,里面传来几声善解人意的笑声。

      “弟弟,你说你是不是有心意的人了。”

      “嗯。”

      “男的女的?”

      “男的。”

      “没想到,不知是哪家公子,如此有能耐,入了白帅的心。和他说了吗?”

      “没有。”

      “喜欢就上啊。”

      “我怕他嫌弃我是外来的,我怕他嫌我长的没他好看,我怕他嫌我无趣,我怕……”

      “弟弟,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啊。”

      云冰河挑了挑眉,这白日与他姐姐怎么性格听起来差别很大,倒是与自己相似。

      “这话,他也说过。”

      “白日,你们是不是已经……"

      “嗯。"

      “你们不总在一起吗,他待你心意如何?”

      “他……”

      安静了许久,云冰河心想怎么不继续说了,还没说出那人真实身份。忽然,门开了,白日无比温和地看着他。

      云冰河心惨道,遭了,他不会以为我在偷听吧。又转念一想,我方才就是在偷听,虽然是撞上的。他只能硬着头皮抬眸,笑道,"那个,白日,我不是有意的,只是刚想找你,方才刚要敲门,便……便无意听到了。"

      白日低着头,始终一言不发。

      云冰河忙紧张道,"你要是生气便说,我和你陪不是,虽是无意,偷……听总是不对的。"

      白日双目盯着云冰河,竟是有些血丝,他淡漠道,"将军,找我何事?"

      云冰河:"无……无事。"

      白日沉吟不语,须臾便准备把门合上。

      云冰河竟然身形一闪,迅捷地钻进屋子里去。

      白日:"你!"

      云冰河本想寻张椅子桌子坐下与他谈谈,没想到白日偌大一个屋子,竟然只有偌大一张床塌,便假装真的无事,问道,"白日,你房子就用来睡觉吗?"

      白日:"你知道我很少在这里。"

      云冰河"嗯"了一声,笑了笑,问道,"白日,你那个意中人是谁?"

      白日别过脸去。

      房间并未点灯,云冰河盯着那张卧榻,幽暗的环境里春梦乍泄,他唇角勾起一丝狡黠的笑容,说道,"是我,对吗。"

      白日转过脸,目光款款落在云冰河受了热酒微微泛红的脸上,突然拧紧拳头,沉默许久,似乎下了很大决心,缓缓松开拳头,紧紧地注视着云冰河,轻轻地一字一句道,"是的,我,心,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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