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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遭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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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的阳光细碎,仿佛尘埃浮动,蒸腾出一种支离感。
思邪走在小镇狭窄的街道上,逼仄的感觉和鲜亮的阳光形成鲜明对比,平白生出一点暗哑。
她想租一处房子,对于在这个时代还极不熟悉的她来说,贸然离开这里无疑是不明智的,只有先融入了市井生活,才好为以后做打算。
好在思邪本就不是个扭捏的女人,大大咧咧惯了,还装不来古代女人的风姿,扮成少年清秀十足,并不女气,而且是那种极易触发中年女人母爱泛滥的类型,办事多少方便。
思邪租的是小院里的一间西屋,东屋住着一位卖烧饼的大婶,姓周,也是屋主,丈夫早死,儿子14岁的时候被拉去服兵役,两年没有音讯,至今不知生死,屋子也就空了下来。
思邪住进来,大婶很是高兴,租金可以贴补家用,却不必担心邻居说闲话。一个未长成的少年,又规规矩矩的,谁都愿意帮一把。从小就靠乖巧外表骗的老师和家长无比放心,在其成年之后才大呼上当的思邪,再一次因为外表沾了光。
一切安顿下来后,思邪跟周大婶说要找活做,很快就被介绍到药铺当学徒,这茫崖镇就这么大,药铺当然只一家,就是当初跟着黄巢来过的那家。
思邪不禁有些心虚,自己留了信说是打扰日久,心中不安,决定离开去寻找亲人,若是再碰到他,谎言岂不被拆穿?转念一想,上次赶集置办了一月的用度,到今天也才5天,何况自己已离开,那些东西黄巢一个人用会坚持更久,以他的性子,应该不会这么快再到镇上来。而这二十多天,应该足够自己计划一条长远出路了,也就放下心来。
药铺老板是周大婶的老邻居,很热情,却没认出思邪,只当她是周大婶的远房亲戚,安排了住处和活计,药铺里本来有个伙计,说是家里老母生病,这几天请假回家了,让思邪就住在店里,活忙的时候方便。周大婶也欣然答应,说是房子给他留着,并不收租金。思邪不禁感慨古时民风之淳朴。
药铺后面连着一进院落,主屋老板住,西厢是库房,思邪住东厢,也是从前那伙计的房间,倒还干净,思邪也没什么行李,只略收拾一下就出来帮忙,一边想着这就算是扎根在古代了,一边乐呵呵地开始了无产阶级被剥削的生涯。
傍晚,思邪坐在门槛上享受着一天中难得的清爽。七月流火的天气,里里外外忙了一天,虽然疲惫,却没有了食欲,只得看着那熟悉的金红色,全当晚餐。
思绪一晃,又飘到了那个温和的身影身上,他看了自己的信是什么反应?会不会不高兴她的突然离去?应该不会吧?萍水相逢,大概只觉得突然,不会太在意吧?一个人陌生人的影子又能在心里存在多久?
起身转入屋内,努力抹杀那一缕悠悠而起的怅惘。古代人的生活果然贫乏,尤其这种偏僻小镇,太阳落下就代表了一天的结束,很少有人点灯,之后的活动除了睡觉,就只有育人不倦了。
老板已然人到中年,家里却没有女人的痕迹。不会有什么特殊嗜好吧?思邪一边搞怪的想,一边洗漱了准备睡觉。转头看了一眼桌上几乎没动的饭菜,不禁可惜,这么热的天气,放到明天肯定坏了,哎,浪费是犯罪啊!
迷迷糊糊睡到半夜,仿佛听到一点响动。突然惊醒,睁开眼的瞬间颈间一痛,再次陷入黑暗……
醒来是因为被人大力的掼到地上,思邪觉得浑身的骨头都要断了,特别是背上,不会脊柱损伤吧,天哪,要是高位截瘫了还不如死了!动一动,发现还有知觉,只是手脚都被绑住了。不由叹息,看来是进了贼窝了……
抬眼打量一下,又小又暗的一间小屋,类似于柴房,扔她进来的人已经走了,没看清脸。自己的头发早已散开,看来性别已被揭穿。难道被买到了妓院?那不是应该有老鸨来调教一番,晓以利害,警告不要寻死觅活么?怎么扔下就走了?
从渗入屋内的一点少得可怜的光线角度可以判断,又是傍晚了,可惜如今的思邪看不见天边的绚烂金红。一日没有进食,被粗暴的扔来扔去,加上情绪波动极大,思邪的眼皮早就撑不住,心理素质还真是好啊,这样都能睡——失去意识之前,脑中一闪而过的居然是无奈的自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