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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十二个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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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他见到了他。
什么是爱恋?
怦然而动的心跳,收不回来的目光,日夜期盼的思念。
他是大公司的高层,他是甚层的维修工。
距离。
但总擦肩而过。
有时候,他会对他笑笑,有时候,他的身旁有个女人。
留恋的目光即使是他的身影消失于眼前,仍停留在原处。
被无意刺伤的心,即使努力抬头,还是有什么酸楚的东西想要从喉咙里出来。
擦肩而过的距离。
灯光把身影拉长。
偶然一次回首。
他们的身影在重叠。
发现让他快乐了近半个月。
梦想里的奢侈,他开始一天一天重复这样的事。
一月,他走了他的办公室。
这是第一次。
他办公室里的电灯坏了,打电话进维修部时,他正巧在。
他杠着梯子走进来,手心在冒汗,他在办公桌旁打电话。
见到他,点点头。
梯子打开,他走上去,不真实的虚幻他踩空了一层。
小心点。
低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他回头一看,他仍在打电话,但眼睛看着他。
他僵硬地点头,继续爬上梯子,更换的电灯在工作包里,费了好久才拿出来。
换下已经不能用的,装上好的,很快,新换的电灯亮了。
近在眼前的他的眼睛被刺痛。
今晚就去我们常去的那家餐厅吧。
身后传来的声音异样的温柔,他的心刺了一下。
爬下梯子,他站在他面前。
换好了。
嗯。
简短的对话,他却开心了老半天。
这是第一次。
离开前,他还在打电话,表情不自觉的柔情。
心仍刺痛着,与快乐交融。
二月,你认识我吗?
下雨的那天,回家的时候,他看他站在楼下。
犹豫了好久,他慢慢走过去。
你还不回去吗?
我的车送去保修,又没带雨伞,正想着要不要叫计程车。
他一贯地朝他笑笑。
他立刻把手中的伞递给他。
用我的吧?
那你?
我在公司里还放了一把,你先走吧,我进去拿。
说完,他匆匆跑回公司,跑到二楼,往楼下看。
他看到他举着伞渐渐走离。
他一直在等,但雨越下越大,最后他把外套盖在头上,一路奔回家。
事后的第三天,他被他叫住,用他的名字。
你的伞,那天谢谢了。
你知道我的名字?
你给我换过电灯,不是吗?
他笑着离开,他拿着雨伞呆站在原地。
有一种感动。
他叫了他的名字。
三月,他开始习惯留在大堂里。
等到上班经过的他出现离开,然后才去工作。
没有什么改变。
不,改变了。
他的心。
一天比一天炽热。
那份深埋在心底的爱。
有些甜,更多的是苦涩。
四月,守望成习惯。
他知道一切都是奢望。
但在做梦的时候,没有谁会去掐身体。
确认这是不是梦。
总会惊醒的。
他知道。
那么就让在惊醒之前,让他继续沉迷吧。
五月,他回了一趟老家。
看到了大片大片的向日葵田。
母亲不断在他耳边唠叨。
该成家了。
六月,他结婚了。
他是公司的名人,结婚的事不用打听都会传开。
那一夜,他喝醉了。
同事说他疯了。
醉后大闹大叫大哭。
他问还有别的没?
没了,就一个劲地哭。
他结婚的那天,他请了假,坐公车到他打听到的地方。
他举办婚礼的酒店。
远远地站着。
他看到了他美丽的新娘,还有他幸福的笑容。
七月,他辞职了。
回到老家,他对母亲说。
以后我就在家里耕地,然后娶老婆。
他母亲连连点头,好好好,娘给你安排相亲去。
老家还是那样的平静,朴实,没有半点城市的铅华。
他沉浸着,也迷离着。
那个不真实的回忆。
八月,向日葵成熟了。
一个一个小心地摘下来。
他把最美的一个锁进了柜子里。
相亲仍然继续。
母亲开始抱怨,你到底想要啥样的?
笑起来,很温暖的。
他想着什么,一边回答。
记忆里的大门打开,以为淡忘的那个人又清晰的出现了。
九月,他进城了。
一个朋友的婚礼。
洒宴中,曾经一起在同家公司共事的朋友提到了一件事。
那个人结婚的事你还记得不?
啊?
他们渡完蜜月后有回公司发喜糖,维修部也有。
他亲自送来的,包了一个很大的包,小的都送我们了。
他问起你,我们说你辞职了。
他说可惜了,说你可是他的大恩人,若不是有天你借伞给他,他就晚了回去,家里生病昏迷的女朋友就不能及时送医院了。
他听完,愣了好久。
晚上,他搭上了返家的客车,坐在最后一排。
车窗上,倒影着他流泪的脸庞。
他再也没回到家里。
途中,客车出了车祸。
十月,他躺在医院里。
医生说他能不能醒来都是个问题。
他们说他成了植物人。
他母亲一直坐在病床边哭。
他闭着双眼躺在床上,像是永远都不会醒过来。
十月的阳光温暖地照着。
床上的他安静地睡着。
梦里有什么?
很美吗?
所以他不愿醒来。
十一月,他终于醒了。
在他们曾经相会的那一天。
他母亲喜泣。
他的视线望着什么,张着嘴艰难地说话。
想要什么,你慢慢说,想要什么?
他母亲耐心地等待他说话。
向……向日葵……
他不出声了,他母亲望着他时,他再次阖上了双眼。
母亲哭着叫来医生。
他们对她说,对不起,已经尽力了。
那一天,病房里传来一个母亲绝望悲泣的声音。
不知道过了多久,谁无意打开了那个上锁的柜子。
里面,只放着一朵已经干枯了的向日葵。
你知道向日葵的花语吗?
沉默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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