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夜潇雨》悦乐赏月

78、天空的颜色（1）

　　第二日顾宅失火的消息满天飞，里面确实有几具尸体已被烧焦，宫本山一在现场勘查完回去禀明川岛大夫，一看顾明夜也在房内，他便凑到川岛大夫耳边小声说着。
　　昨天晚上顾明夜已被人强行带到川岛大夫这，他其实不太明白他们的目的，但是为了不引起冲突他来了，更何况他相信梁潇，一定会带着顾兴峰逃离。
　　川岛大夫听完从枪套里拿出枪对准顾明夜，并冷漠说道，“你们顾家不要挑战我的耐心。”
　　顾明夜看着川岛大夫的举动咽了一下口水，汗从他的额头流下。
　　“带上来。”顾兴峰昨日并没有被烧死，而是逃出去找了与顾氏交好的外企，让他们共同抵制日本的经济垄断，并让日军释放顾明夜，可是这也让川岛大夫更加愤怒。
　　顾明夜被带人架着带到别苑的花园，只见程暮云跪在一旁，她面前是一副单架，上面躺着一个人。
　　顾明夜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大喊，“爸，程暮云你究竟做了什么？”
　　川岛大夫举起枪，突然听到一道声音而停住。
　　“老师，不要。”程暮云今天特意出来打探消息，知道川岛大夫昨晚就带走了顾明夜，所以一早借着拜访的机会过来查看一下，没想到却碰到这一幕，宫本山一抬着顾兴峰的尸体到这里。
　　“暮云，顾家的人不能留。”川岛大夫说的很认真，似警告般。
　　“老师，可是他是暮云的丈夫，而且他与矿场并无关联。”程暮云跪下恳求川岛大夫。
　　看到这一幕顾明夜比谁都难受，他们都知道眼前的人是全中国的敌人，但他们却只能隐忍着。
　　川岛大夫因为程暮云的求情，放下手中的枪，但是要让一切都这么算了，他做不到。
　　川岛大夫扶起程暮云，而后坐在一旁的石凳上，并让程暮云坐在他的旁边。
　　“顾明夜，你知道你父亲做了一件什么好事吗？我都说你大哥的死跟我无关，可他偏偏不信，还要把事情闹大。”川岛大夫手指不停敲打着桌子，“昨晚他在街上乱跑无意中枪身亡，这可怨不得我了，我本打算让你活着继承顾家，可他做的事我无法原谅。”
　　“老师？”程暮云着急开口，却被川岛大夫阻止她继续说下去，“我会找人往你身上打一枪，如果你能挺过来，我就会让你活着。”
　　说完川岛大夫掏出一把枪往桌上一放，“暮云，你来。”
　　“老师让我开枪？”程暮云惊讶地询问着，虽然知道川岛大夫不会放过顾氏，却没想到会用这么残忍的手段，看来这一次是彻底惹恼了他，顾家是在劫难逃，但她从未在川岛大夫面前表露过自己的射击技术，她不明白为何会让她来开这一枪，或许他认为她枪法不准，顾明夜活着的可能性很大，也就是说他要的不是顾明夜死，而是顾明夜对她的怨恨。
　　程暮云看着眼前的一切，傻傻地站起来，川岛大夫上前转过程暮云的身子，让她正视着顾明夜，“暮云，相信老师，你会明白的。”
　　顾明夜看着眼前的程暮云知道她内心有多么难受，再加上顾兴峰的死，他也是悲痛欲绝，但如果他今天真的不能活着走出去，他倒宁愿死在她的手里。
　　程暮云的手一直在抖，不小心枪没拿住，掉在地上，望着顾明夜的眼睛开始变得模糊，但她能从他的眼中读到无所畏惧和信任，他到了这时候还如此相信她，刚才他说的那些话是故意的。
　　“开枪吧。”川岛大夫把刚才程暮云扔掉的枪又塞在她的手里。
　　缓缓举起手，程暮云根本握不住枪，整个身子都禁不住在颤抖。
　　“老师帮你。”川岛大夫从身后把住程暮云的手不让她在晃动，可是如此一来她却失去了自由把握的尺度。原本她可以随意开一枪，可是因为刚才顾兴峰的死对她的冲击，她有些魂不守舍，如果按照川岛大夫指导她的枪法，顾明夜必死无疑。
　　“老师。”程暮云声音也在颤抖，她明白川岛大夫为何要让她开枪，一来是为了让她和顾明夜断绝情缘，二来也是要让她知道他才是可以主宰命运的人。
　　“我答应过你只要这一枪他不死，我就放过他。”川岛大夫扶着程暮云的手对准了顾明夜的心脏。
　　“老师，我不行。”程暮云摇着头，希望眼前的这一切都慢点发生，可是她也知道，这一枪她必须得开。
　　“一切有老师在。”川岛大夫将程暮云的手指放在扳机上。
　　程暮云点了下头，手指轻轻按压着，只听见‘砰’的一声一颗子弹穿过顾明夜的胸前，他应声倒地，血迹染红了他的白衬衫，在花园中显得格外艳丽。
　　开完枪的程暮云赶紧跑过去查看，看到顾明夜的状况，心暂时放松下来，还好。
　　“老师。”程暮云叫着川岛大夫过来查看，然后他便派人来，吩咐道，“送去医院。”
　　看着满手的鲜血，程暮云呆愣着站在手术室外。
　　“暮云，老师答应过你的事不会食言，我会派人全力救治他。”其实川岛大夫当初打的如意算盘是顾家的人都死了，那么继承遗产的一定就是程暮云，但如今留下顾明夜也未尝不可，能不能活着就看他的造化吧。
　　待医生从手术室出来，程暮云上前听着医生说，子弹离顾明夜的心脏仅差了很细微的距离，不过虽然没打中心脏，但失血过多，还需静养。
　　程暮云坐在病床前看着躺着的顾明夜，这次换她来守着他了。想起以前每晚她都习惯了躺在他的怀中睡觉，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她太熟悉他心脏的位置了，所以如果一定要开那一枪，她必须在川岛大夫毫无察觉的情况下改变原有的位置。那时川岛大夫虽然把着她的手，但她开枪的同时因为枪击的后坐力她稍微往左移了半寸，也就是那一点点距离避开了顾明夜的心脏，但这仍让他重伤，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顾兴峰的话言犹在耳，他说的最多的便是让她和顾明夜好好的，可是如今这样算是好吗？
　　川岛大夫他一步步让他们陷入绝境，目的就是让他们自相残杀，让她成为他的所有物进而控制她，可是她不想让这一切再重演了，是时候来一场绝地反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