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明白了那年夏天》青山扣舷

43、四十三

　　“你妈妈的电话？”
　　“嗯”
　　“要回哪里过年？”
　　夏桑一直在亲她，从唇亲到鼻、眼，然后是耳朵。。。
　　“问你话呢！乖一点！”
　　明笙的语气虽然是凌厉的，但是说出来的声音确实没什么力气。
　　“不想去！想和你过年！”
　　“没几天就见面了！”
　　“你总是这样！是不是不想我！”
　　“没。有。。”
　　夏桑咬了咬她的耳朵，
　　“你就是！老是赶我走！”
　　跟夏桑在一起的时候，多数是她主动，明笙朝她身旁凑了凑。
　　“很好闻？”
　　夏桑不解，
　　“嗯？什么？”
　　“身上的味道！好闻！小朋友！”
　　夏桑听了这句话，马上笑得像傻子一样。
　　最后走到门口的时候，她一把揽住明笙。
　　“还是一样！要记得想我！”
　　除夕，夏桑还是乖乖和李文静去了奶奶家，又开始新一轮的东拉西扯，之前自己读书的时候老人怕打扰，现在好像大学一下子觉得自己是大人了一样。
　　她一直很困惑，为什么大家会觉得高考之后，上了大学的孩子就是大人了，高考又没有教自己如何成为一个大人。
　　夏桑被亲戚的烟味熏的不行，走到旁边想躲清静，但是三姑六婶马上发现她，开始和她东扯西扯的，夏桑坐在里面，一个头两个大。
　　过年的时候，一群亲戚坐在一起，其实没有很熟悉，所以就找话题生硬地聊天，而且总会有男士在吸香烟，每次回去，一身的烟味，夏桑好想念明笙身上的樱花味。
　　她吃饭的时候坐在李文静的旁边，一直开着手机，给明笙发消息，她知道明笙今晚回爸妈家了，现在应该没空理自己，但是还是给她分享自己这里的情况。
　　李文静趁她起劲，然后看了一眼，备注是自己熟悉的爱心，界面里看见的全是夏桑发的消息，还有什么，想你之类的，心里吐槽了一句：小屁孩第一次谈恋爱，也太烦了，对方还挺惨的！
　　然后她好像看见了不得了的事情，聊天背景是两个女的，而且亲密地挨在一起。
　　？？？！！！？？？
　　但是她没看清楚，夏桑把手机界面退出了，她感觉自己吃到了一个很大的瓜，而且是自己头上，然后她憋了很久，直到回家。
　　回家了反而倒不急了，李文静也不让夏桑上楼，说是要一起看‘新年联欢会’，夏桑如坐针毡，想着要回房间和明笙视频。
　　“你干嘛呢！多大的人了！猴子屁股啊！”
　　夏桑坐不住了，终于，
　　“妈！你是不是有事问我？”
　　“？不应该是你有事跟我说吗？”
　　？？？
　　“说什么？”
　　“你年前去三亚旅游！”
　　“对啊！不是跟你说过的嘛！”
　　此时的夏桑觉得自己并没有露出马脚。
　　还在装！
　　“你跟谁一起去的？”
　　“新认识的朋友！你不认识的！”
　　“妈妈怕你被陌生人拐跑啊！”
　　夏曾也不知道为什么李文静拉着他坐在客厅里，然后听见她现在的话，算是明白，可能是在拷问夏桑谈恋爱的事情，但不是之前说好了不干涉的吗？怎么突然变卦了？
　　他内心很多疑问，但是没表现出来，只是坐在旁边。
　　“呃。。。”
　　“你们去旅游，我看你朋友圈，都没有合照！？有照片吗？给我看看！”
　　夏桑明白了什么，可能自己手机玩的太多，李文静怀疑自己谈恋爱了。
　　“我谈恋爱了！”
　　李文静没回答，但是满脸写着：
　　‘还有呢？’
　　这也被发现了吗？
　　“那个。。”
　　“嗯？”
　　她眼睛一闭，然后，
　　“是个女孩！”
　　夏曾在旁边惊了一下，然后想了一下，释然了。
　　没有想象中的怒吼，夏桑悄悄睁开一只眼睛，
　　“那个。。你们。。。不反对？”
　　李文静对着她放了个巨大的白眼
　　“你就因为这个不跟我们说？谈恋爱那么需要钱！你行么你！不问家里拿点钱！？”
　　？？？
　　“你真的不反对？”
　　“我反对什么，又不是我过日子！”
　　然后李文静给她转了一笔钱，夏桑看着数目都惊呆了，
　　“今年的压岁钱！既然是和女孩谈恋爱！那就是娶媳妇！多花点钱，给人家买东西！”
　　“老夏！”
　　“你也给她转压岁钱！”
　　夏曾也拿了手机给夏桑转压岁钱，还转了一个，写着‘给儿媳的’。
　　。。。。。。
　　行吧！
　　夏曾发话了，
　　“你觉得差不多了，就带给我们看看！”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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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之前明笙不回家，但是除夕夜，还是遵循传统，回父母家吃年夜饭，但是自己家不像其他和睦的家庭，每次不是不欢而散也是索然无味。
　　明来下午给她发了消息，说晚上会来接人，一起去父母家吃年夜饭。
　　下午四点半，明来给她发消息说是他们一家已经出发来她的小区了。
　　明笙收拾了一下，去小区门口，虽然跟父母不亲近，但是还是买了点补品，两手挂满了东西等姐姐。
　　“姐，姐夫，霖霖！”
　　一上车，明笙就叫人，姐夫闵山答应了一下啊，霖霖在玩手机，根本没理她，只有姐姐跟她说话。
　　“我刚刚买了熟食，等会去爸妈家热一下直接就可以吃了！”
　　明笙嘴上符合着姐姐，但是看着窗外，满心的凄凉。
　　多可悲！去自己父母家还要买熟食。。
　　自己的父母从来不会像其他父母一样过年烧了一大桌子菜等着她和姐姐回来吃饭，只会埋怨她们。
　　还要规定她们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这个做的不好那个做的不好。
　　哎！但今天是过年，这样阖家团圆的日子自己却满脑子的这种想法。
　　两姐妹拎着东西走在前面，闵山从下车开始就在看手机，不知道跟什么人聊天。
　　四人上了楼，没有父母热情的迎接，连一句简单的‘回来了’，也没有。
　　“妈，我们来了！”
　　“嗯”
　　“妈，我买了你们爱吃的，等会热一下就可以吃了！”
　　明笙帮着姐姐去热东西，父母还算好的，知道烧饭。
　　她把菜端上来的时候就看见自己的父母就这么坐在餐桌前，什么也不干，然后自己的姐夫和侄女就在旁边，一个低着头玩游戏，一个刷短视频。
　　忙活了很久，终于一桌子人坐在一起。
　　“新年快乐！”
　　敷敷衍衍的几句迎合，饭桌上没聊几句，霖霖就去客厅专心玩游戏，明笙叹了口气，站起来给父母和姐姐添饮料。
　　路过闵山的时候她看见自己的姐夫在看身材热辣的主播直播，还打赏主播。。
　　然后没过多久，就站起来，说是公司有事，要回去一趟，就开着车走了。
　　“我开车回公司，你们等会打车回去吧！”
　　然后就拿起车钥匙走了。
　　饭桌又安静了很久。。。
　　“明笙！”
　　“嗯？”
　　“你也要三十了！”
　　“嗯！”
　　“邻居王大姐认识男的，说是有房有车的，慢点安排一下，你们见见，如果可以的话，就结婚吧！”
　　“妈！不用了！”
　　“你几岁了都，不找个人嫁你还想怎么样！”
　　“我怎么样你不用管！”
　　“你这是跟你妈说话的态度吗？！”
　　“那你们想怎么样！？我高考填报志愿你们要管，说是做老师好！现在呢？我干什么都管！还有呢？！现在结婚也要按你们的心思！你们也知道我三十岁了！你们是养了我。。”
　　“明笙！”
　　明来拉住了妹妹的手，然后说了几句，拉着明笙去厨房洗碗。
　　“明笙，你今天怎么情绪那么激烈！”
　　。。。
　　明笙想到的是刚刚闵山的所作所为。
　　。。。
　　“姐”
　　“嗯？”
　　“你现在幸福吗？”
　　“。。。。。。”
　　很长的一段沉默，
　　“还行。。。”
　　“就姐夫那个样子！你说还行！？”
　　“明笙！”
　　“姐！”
　　“明笙，没办法，我已经这样了。。。”
　　“那你觉得我呢？也要听他们的，随便嫁一个人，然后变成你这样吗？”
　　。。。
　　“如果是这样！我宁愿一辈子不结婚！”
　　“你今天情绪怎么那么激烈？！”
　　“我。。替你不甘心！”
　　。。。。。。
　　“你手表挺好看的！”
　　明来注意到了妹妹手腕上的手表，上次见面还没有，而且这块表，自己看得出来，价格不便宜，不像是明笙会买的东西。
　　“嗯”
　　“别人送的？”
　　“嗯”
　　“这就是你今天情绪异常的原因？”
　　明笙没有直面这个问题，却抛出了另一个问题。
　　“姐，当年。。。你跟她。。分开。。你。真的。甘心吗？”
　　她没有指名道姓，但是姐妹两都知道是谁。
　　“我不甘心！”
　　“那！”
　　“但是！明笙！你知道这个社会对这样极少数人根本不宽容，甚至是苛责！我也以为我们很相爱，爱到可以对抗一切！但是！我的父母！她的父母！就连这些最基本的，我们都没有办法跨过去，更何况是这个社会的冷眼！”
　　“姐。。”
　　“明笙，可能大多数人最后都是不幸福的，我认命了。。”
　　然后明来把餐盘拿起来放在架子上，然后把沙发上的霖霖拉起来。
　　明笙照例给了闵霖霖一个红包，虽然这个家里一点都没有过年的氛围，然后三个人像父母告辞。
　　三个人在门口打车，明笙自己一辆车，明来带着霖霖一辆车，两辆出租车差不多时间过来，明来带着女儿正要过去。
　　明笙抓住了她的手腕，
　　“她是很好的女孩！”
　　然后大步流星上了出租车。
　　明来坐在出租车上，脑海里是之前在超市里碰到明笙和那个女孩。
　　明笙确实截然不同的心境，跟姐姐说了之后，心情都舒畅了，拿出手机，是夏桑给她发的消息，自己在吃年夜饭。
　　她回了几条，然后出租车停在门口。
　　她回家洗了个手，手机在狂响，她拿过来一看，
　　夏桑跟她说，跟父母说了，父母没反对，还很支持。
　　然后又有一张截图和一个转账。
　　桑葚：我爸妈给你的压岁钱！小朋友！
　　明笙没想到，在自己爸妈家没感受到的温暖，在夏桑父母这里感受到了。
　　笙：在房间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