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从前有个小男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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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哥谭市公安局的局长，詹姆斯·戈登可以说是为这个城市的正义付出最多的男人。
而现在这个严肃认真的男人却在面对着一起玩笑式的犯罪。
天色已经渐渐暮霭，街道上的灯光还没有亮起来。站在银行门口的人举着把非常大的黑伞，伞下站着他和一个金发的女人。
根据她的装束可以看出她应该是银行内的员工，现在应该是被挟持了。
不过举着伞的人并没有用枪或者刀威胁她，空出来的手甚至可以说得上是温柔地搭在她的腰肢上。这个动作使得两人看上去不像劫匪和人质，而是晚会上的一对伴侣。
然而那个女人的表情却是如此僵硬，就像是在极度恐惧的那一刻被人按下了定格键，五官神态全部被定在了一个弧度。
“你已经被包围了，马上放下武器，放开人质，举起手来！”
戈登一边听着周围的警察喊话，一遍忍不住皱起眉头。
穿着大衣，举着黑伞，让人难以判断的身形。这一切特征似乎都能与芭芭拉刚刚向他叙述的神秘人的形象吻合。
除了芭芭拉口中被他带走的小女孩没有跟在他的身边以外。
那个小女孩已经惨遭杀害了吗，真的是个人渣。戈登厌恶地看着那个人，那个也许会成为哥谭市又一颗“犯罪新星”的人。
“诶，居然来了这么多人吗，真是有点出乎我的意料啊。”完全不知道自己被人暗自评价为犯罪新星的我有点小惊讶，“不过其实也没差啦。”
“我希望你们能给我一辆车让我离开，嗯，要完好无损没有动过手脚的那种哦。”我笑嘻嘻地扬了扬伞，“其实我早就可以离开的啦，只是因为想在警察面前露个脸才在这里等了好久的，所以你们一定可以体谅我的对吧？”
“你现在的行为已经构成了绑架，立马放下武器，举手投降！”
“嗯，咳咳，其实是这样的啦。我可不是抢银行的人，也没有杀人哦，但是现在看来你们都误会了，所以出于对自己的一点小小的保护，才决定让这位小姐掩护我离开，你们应该没有意见吧？”
“局长，劫匪站的位置狙击手无法瞄准。”边上的警察小声地汇报。
“那其他掩体后面的人呢？”
“也是一样。”
戈登听着持伞人絮絮叨叨地说着“因为刚刚太害怕，所以带着的炸弹也不知道掉去了哪里，现在好担心啊”这样的话，思考了片刻，才下达了下一步指令。
“给他一辆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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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欢哥谭的夜晚，比白天看上去要有情调多了。”我旋下窗户，感受着狂风擦过脸颊的刺痛感，“所以亲爱的，你为什么不笑一笑呢？”
“我、我我笑不出来。”她死死地攥住被风刮起的裙摆，艰难地回答。
“不要这么扫兴嘛，难道是我开得还不够快吗？所以说他们应该给我一辆玛莎拉蒂的！”
『反正结果都是一样的，还不如让你开拖拉机呢』
“你这厮好生狗比！”
『彼此彼此』
“你听见警笛的声音了没有？”我大声喊着，余光瞥见她重重地摇头，“好姑娘，这说明我们有更长的时间单独相处啦，你开心吗！”
“不用太担心，不管什么时候我都自有妙计的！”我腾出只手掐了把她的脸蛋，“现在我们只需要甩开这些跟屁虫，就可以找个安静的地方谢幕啦。”
『距离今天结束还有五个小时三十三分钟零六秒，如果你不想跟这些警察玩追逐战的话，建议你前往滨海大桥』
“我正在往那个方向赶呢！”
『恕‘我’直言，你在第二个转弯的时候就拐错方向了』
“你不早点说！”
『‘我’还以为你“自有妙计”呢』
“哦，讨厌的系统式嘲讽。”
『‘我’只是在重复你的话而已』
“距离这里最近的水系是哪一条，你给我标出来吧，我怕又走丢了。”
『请支付10积分』
“付付付，瞧把你能的。”
“嘿，哈尼，因为某些意外，我们现在在哥谭市内迷路啦。现在你的主人我呢，决定要速战速决了。”在第三个街角漂移拐入一条小巷的时候，我对她温柔地说着，“说起来，我还没有问过你的名字呢。”
她没有回答我，我猜到了，也许她把我与她的浪漫之旅看成黄泉半日游了。不过也无所谓，我只是喜欢她的金发。
十分钟后我终于到达了目的地，一条城内的自循环小河，穿过不远处的草地还能看见一座小小的石桥跨过水面。
我牵着她的手从磕碰得有些破烂的车上走下来————你不能苛求一个“本本族”突然开得一手秋名山好车吧？
“这里是不是很漂亮？”我看见她的眼睛亮了起来，防备和恐惧稍稍退减，“我也是第一次来这里哦，要一起去那边的桥上看一看嘛？”
她看了我一眼，眼中跃跃欲试的灵动和警惕畏惧的怯懦交替出现。我知道她很矛盾，但我还是握着她的手往桥上走去。
这里看上去像是城市绿化范围外的区域，灯光很少，杂草肆意生长着，不知名的野花点缀其中。小道边的树枝上结满了小小的果实，空气中散发着一股青涩的甜味来。
我随手摘下一簇枝叶，凑到鼻尖闻了闻，一种很浓郁的植物的清香萦绕在身边。我很喜欢植物的味道，它们通常会让我更加平和，让我觉得很舒服。
“这是香樟树，常绿树种，这种树显然不是本地树种，这里以前应该也在城市绿化的建程中，只是后来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而被废除了。”我平静地评价着。
我感觉到她应该是在偷看我，因为她的手心沁出了零星细汗。
“哥谭市应该是位于新泽西州吧，在土地利用率相当高的城市里居然还会有这样一块与世隔绝的地方，你难道不会觉得很神奇吗？”
“确实如此。”她轻轻地说着。
“你不怕我了？”我挑眉。
她没有继续说话。
“你不应该怕我的，这很好。”我点点头，“现在要去桥上看看吗？”
我没有等她回复，也没有停止过脚步。从下车到站在桥上并没有花费太久，我现在还有很多时间。
“这里的水好清澈，但是是往城外流的，我猜它的上流一定是家废水处理厂。喏，我看见了一条鱼。”我指着水里一闪而过的青黑色影子，她有些好奇趴在栏杆上往我指的方向探头，“在那里呢，那块石头底下。”
这时水边一截树枝上落下一颗小果，水面上泛起一圈涟漪。等到水面平复时，那条鱼已经不知所踪了。
“哎呀，它溜走了。”
她说完才反应过来，有些害怕地缩回脖子看了我一眼，但是眼睛却亮闪闪的。
“我觉得这样挺好的，你不用紧张。”我放松地靠在石柱上，“我都说了不打算伤害你了，干嘛这么紧张兮兮的，让我觉得自己就像个罪大恶极的坏人。”
她虽然没有开口，但是眼神明确地表达了她的意思。
“嗯，我知道我今天做的事情是很出格，可是从头到尾我确实没有伤害一个人吧。当然，那些抢银行的才不算呢，他们死有余辜啦。”
“这样，你要听我这个恶棍讲个睡前故事吗？”我眨眨眼睛。
“从前有一个小男孩，他真的是个非常可怜的孩子。从他有记忆开始，家里就一直非常贫穷。不过他很乐观，认为生活总是会有好转。”
“他最开始的时候替别人跑腿赚取微薄的薪资，因为年纪小，也不识字，他很难获得更好的工作。这时候，他的母亲就会对他说:‘小鬼，你干嘛这么辛苦呢？’”
“当然是为了让家里过得更好一些了，他心里想着。‘没有关系的，你还小呢。’母亲这样对他说。他爱他的母亲，所以他希望能够帮助她，哪怕只是能在餐桌上多看见一块黑面包。”
“母亲说:‘你真的想帮我吗？’他回答说:‘当然了，妈妈。’母亲摸摸他的头，温柔地微笑:‘我知道，不过你长着一张上等人的脸，当然不需要做这些粗活了。’”
“那个小男孩的妈妈一定很爱他。”她忍不住插了嘴。
“嗯......确实如此。”我摸了摸嘴角，“虽然母亲不让他做那些粗活，但他还是在自己能够做到的范围内帮助母亲。可是每当日子开始变得更好过一点的时候，他的父亲就会回到家里。他会用力捶打破旧的木门，大喊:‘嘿，臭小子，我希望你那可怜的衣服底下还藏着两个子儿能够让我再喝两杯。’”
“每当这个时候，母亲就会将小男孩赶进壁橱里，用锁锁上门。小男孩就蹲在壁橱里，听着父亲大声地辱骂着母亲，两个人声嘶力竭地对吼着，就好像他们不是夫妻，而是有着深仇大恨的敌人似的。”
“小男孩很害怕他的父亲，他每一次到来都会带走家里每一样值钱的东西，留下痛苦流泪的母亲和被锁在碗柜里的他。”
“母亲有的时候会忘记他被锁在橱柜里，在深夜里离开家去寻找。”
“我在这里啊，妈妈。小男孩想着。”
“然而母亲似乎并没有意识到，她离开家三天，等她回来的时候更加消瘦了。又过了两天，父亲再一次回到家里。这一次他没有出去赚钱，显然母亲也没有。”
“他们之间爆发了一场前所未有的剧烈争吵，破碎的声音从橱柜外传来。饥饿的小男孩挣扎着爬起来，他通过壁橱的缝隙看见站在门口的父亲高高抬起的手。背对着街头灯光的父亲看起来那么恐怖，简直跟恶魔一样。”
“后来他终于从碗柜里爬了出来，外面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屋子里干干净净，父亲就好像从来没来过一样。”
“母亲呢？小男孩想。”
“他推开门，跌跌撞撞地穿过肮脏拥挤的小巷。一个流浪汉看见他一个人走在深夜的街道上，于是便问他:‘你在干什么？’”
“‘我在找我的妈妈呢’。小男孩回答。”
“‘你的妈妈？我想她应该不在这条街道上————所有女人都不应该出现在深夜的街道上。’流浪汉这么说着。‘我知道，但是我的妈妈不见了，家里的每一个缝隙里都没有，所以我要出来找她。’小男孩说。”
“‘可怜的孩子。’流浪汉笑着说，‘我觉得你需要这个。’他递给小男孩一块玻璃的碎片。小男孩接过碎片，离开了这条街道。”
“他走了好久好久，直到走到他完全不认识的地方，他才停了下来。”
“‘你需要帮助吗？’他听见有个声音这么说道。‘你是谁？’小男孩问。‘我是仙女教母，我帮助所有的小孩子完成他们的愿望。我知道你心里有件事非常想要去做，但是又苦于无法，所以我要来帮助你。’”
“‘可是我看不见你。’小男孩说。‘这很正常，因为仙女教母就是这样，我们乐于助人，我们帮助别人不是为了北极住的，所以你们都看不见我。’”
“原来是这样。小男孩很惊讶，但还是诚恳地询问:‘我想要找到我的妈妈，我希望您能够帮助我。’仙女教母说:‘可是我看到的你的愿望不是这个呀。’”
“‘那我还能有什么愿望呢？’小男孩问。‘哎呀，你居然连自己最渴望的是什么都不知道，真的是好笨呢，这样吧，我替你去实现这个愿望怎么样？’”
“可是我想找到妈妈。小男孩想，但他还是说:‘当然好了，仙女教母。’仙女教母发出笑声:‘不用谢我，是你漂亮的眼睛让我忍不住想要帮助你。’仙女教母说完这句话，就离开了。”
“既然我已经没有愿望了，那我要不要现在就离开呢？小男孩想着。可是我好孤单，之前从来没有人跟我做朋友，现在，我要离开了，我希望能够热闹一点，难道不行吗？”
“难道不行吗？”
我看着她专注的神色，慢条斯理地重复了一遍最后一句话。
“我的故事讲完了。”她回过神来，定定地看着我，神情有些许动容。她好像想要说些什么。
“对了，我之前问过你的名字，你没有说。那么现在，你愿意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我的名字是......玛利亚·德鲁斯。”
“好的玛利亚，那辆车应该还能开。”将车钥匙塞进她的手心，“我刚开始的时候就说了不会杀你的，现在睡前故事也讲完了，乖宝宝应该回去睡觉了。”
“你还记得回去的路吗？”
她点头。
“那就好，你快点走吧。”
“可是、可是你......”
“我没有事的，你顺着那条小道就能看见车了。你快走吧。”我叹了口气，“不要再回头了。”
她踯躅着，缓慢地走下石桥。她能清楚听见身后传来衣料摩擦产生的轻微响动，和着夜晚微风拂过叶片时的摩挲声。时间显得格外的漫长。
她慢慢地走着，穿过枝繁叶茂的香樟林，穿过草地，又穿过窄窄的石子路来到灯光下。
坐在狭窄的车内，她轻轻地张开手，短短几十米路，她手掌中攥着的车钥匙居然已经被汗水浸透了。钥匙的齿路深深地烙在掌心，她也未曾察觉到疼痛。
不要回头。
突然之间，她冥冥之中像是感受到了某种启示，她转过身，视线像是穿过了无数垂落的枝条，毫无阻碍地望向那个站在桥上的人。
他抬起头看着哥谭没有一颗星星的夜空，那一刻他的身影看着格外的孤独。
她想他应该是一个无恶不赦的大坏蛋，满嘴全是玩世不恭的谎言。
那你为什么要流泪呢？
她听见身后传来一阵清脆的枪鸣，她想象着那颗子弹喷射而出摩擦着枪管爆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直直地穿透了她的耳膜。
她痛苦地捂住脸，泪水满溢而出。
我只是无法记起他的脸了。
她对自己如此说道。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从前有个小男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