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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当街抢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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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垣城。
“让开,都让开!”
梓锐喊的大声,我将手里的马鞭挥的更快了。
“吁!”
路上有人推着一辆水果车,突然拦住了我的去路。
马儿受到惊吓,将我甩了出去。
幸好我自小习武,别说是从马背上摔下去,就是从三丈的高楼跳下去也不是问题。只是眼前我赶时间,难免意外了一些。更让我意外的是,竟有人在半空中拦腰抱住了我。
还是个一袭白衣,眉清目秀的男人。
这男人的身手委实不错,毕竟能同我在暗中过上两招,安安稳稳地落回地面。
花垣城女子为尊,男子生来卑微,他们既不能读书做官,也无法练武从军。这个救了我的男人显然不是我们花垣城的人。
“你是何人?”
他说:“玄虎城少城主,韩烁。”
我一愣,掩嘴笑了笑。
花垣城女人当家,玄虎城男人当家。我与他两城历来不和,一场恶战,玄虎落败,只好派出少主和亲。
韩少君刚要离去。
我上前便道:“你就是那个来我们花垣城入赘的韩烁。”
待韩少君转回身来,我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
我仔细地将他望了一望:“小模样长得还挺标致。”
就是略显瘦弱。
看来传言是真的,玄虎城少城主患有心疾,看过的大夫都说他活不过二十岁。
对于我的恭维,韩少君并不以为意。
我扭头对梓锐说:“把他洗干净,今晚送到我府上。”
梓锐是我的小厮,他捡回我的马鞭递来:“三公主,此人婚配是要经过城主亲自下令,当街抢亲……”
我一鞭子想打断他的话。
然而这厮继续念道:“于礼不和,这城主知道了……”
梓锐冲我直摇头。
我不管:“自幼没有我陈芊芊要不来的东西。不就是玄虎城少城主吗?我这就向母亲请令与他成亲。择日不如撞日,明日大婚。”
正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又望了一眼韩少君,梓锐扶我坐回了马上。
“敢问姑娘是?”
看着那韩少君一脸懵的模样,我当真有些想笑:“花园城三公主,陈芊芊。”
“三……”
韩少君一阵咳。
我拽起马缰绳,只听韩少君身边的随从哭喊起来:“少君啊,你是不是又发作了?”
随从一边哭一边从怀里掏出个小瓶子,搀住他家少君道:“快把药吃了吧。”
眼看韩少君就要瘫倒在地。
我也想看看情况:“你怎么了?”
韩少君急忙吃起了药。
他的随从悲戚地顺了顺他的胸口:“慢点吃。”
我等韩少君艰难地吃完药,再缓了一缓。
果然,他说:“我自幼心疾缠身,不时发作,大夫断言我二十岁就会撒手人寰。”
他的随从哭着对我说:“少君怕是无福消受您的青睐了,还请三公主收回成命。事关两城联姻,闹出人命就不好了。”
韩少君又是一阵的咳。
我甚是嫌弃地望住他们主仆二人:“快病死了啊?”
“既然如此……”我咬牙吩咐梓锐,“那还不趁人活着,赶紧送入我府中!”
省得祸害到别人。
梓锐还不曾反应,韩少君的随从倒是抢道:“慢着。”
“俗话说的好,强扭的瓜不甜。”
我最讨厌别人给我讲道理,尤其是这些通俗易懂还有漏洞的:“甜不甜的啃一口不就知道了,用得着你说。”
顺便提醒地上的韩少君:“到了驿站好好准备一下,明日迎娶大婚。”
见他的脸庞愈发苍白,我索性挑明了道:“遇上我,算你倒霉。”
调转马头,我径直朝教坊司的方向驶去。若不是今早在城主府,从桑奇的口中得知母亲欲将这韩烁配给二姐,我估计早就在听苏沐弹琴了。万人空巷看苏郎,也不知道我此时再赶过去,林七那个死丫头还准不准苏沐来见我。
我最喜欢会弹琴的男人。
可直到梓锐送来喜服,我也没见到苏沐。
教坊司高阁,我从一曲千金听到一曲百金,喝光了桌上的所有酒。
梓锐哄了我道:“我的三公主,这可是你挑的大婚日子,小的们是紧赶慢赶才做出来的满绣飘金的喜服。快,试试合不合身?”
挑?
扔了空杯,我直接拿起酒壶,我有的挑吗?
母亲是花垣城的城主,二姐一向最听她的话。
我绕过被人捧在手上的华冠喜服,走到窗前,一把推开了窗。
整个花垣城的夜色尽收眼底。
我素来千杯不醉,独独今夜甚想一醉。桑奇的话犹在耳畔,母亲也常说我们花垣城靠着乌石矿享受富贵,自古以来玄虎城都以男子为尊,男人就是天,与我们花垣势不两立,还对我们的乌石矿虎视眈眈。在这种情况下,一直桀骜不驯的玄虎城城主竟主动将他唯一的儿子入赘花垣,谁知是真心降服,还是另有所图?
母亲膝下有三女,大姐体弱多病,我陈芊芊又是个不成器的,唯有二姐楚楚文武双全,从小便以继任少城主为己任。想来母亲肯同意与玄虎的联姻,甚至选中了二姐,多半也是考虑到韩烁命不久矣,将来就算玄虎城以此为由前来发难,至少会顾忌楚楚是花垣城主的继承人。
但我花垣城的未来城主,怎能与一个命不久矣的人成亲?
反正我是见不得二姐受这样的委屈!
那个韩烁也是,都快病死的人了,还跑出来兴风作浪。
我问梓锐:“驿馆那边可有动静?”
梓锐拍了拍胸脯:“迎亲的队伍一直守在驿站的门口保护韩少君。”
迎亲的人是我让梓锐派去的,名为保护,实则就是监视。
我忽然想起白天见到的韩少君,脑中莫名浮现出他抬眼望我时的模样。花垣城中的人皆说我暴虐成性,难得又有一个人不怕我。可惜他也没有几日好活了,听说是快年满十九。这样也好,左右一年的光景,我忍一忍就过去了。
梓锐想了一想:“对了,那个韩少君的随从,好像叫做白芨,他把韩少君的马给杀了。”
我险些被酒呛到:“韩烁把马杀了?”
梓锐点点头,然后又摇了头道:“不是韩少君,是白芨。”
这两人有区别吗?随从,随从,自然是谁的人随谁!
我望了一眼梓锐,仿佛有哪里不对:“你以后别说是我的人。”
梓锐大惊:“三公主,梓锐做错了什么吗?”
我吐了一口酒气,实在是咽不下去:“你没错,是我错了。”
是我错看了韩少君,他这明显是在杀马儆我。他怪不得我当街抢亲,就只能杀马泄愤了。我陈芊芊可不是被人吓大的,既然这门亲大家都成的不情不愿,那不如直截了当的好。
我喊了梓锐:“你去驿站告诉那韩烁,过场什么的我们就不走了,即刻将他接入月璃府……”
“洞房!”
梓锐颤巍巍朝我地指了一指,嘴角有些抽。
我回他轻轻一笑。
梓锐不放心:“大婚的流程不要了?就算三公主不喜欢繁文缛节,但这回不同啊。自从城主大婚,咱们花垣城已经整整三十多年没有举办过大型婚仪了。这次又是和玄虎两城联姻,规模更为盛大,别的咱不说,就说这花车游街,足足六十四乘。然后便是祭天,祭告上天,永保长宁。最后还要面见城主,以告父母……”
“啪!”
我用力合上窗户,准备打道回府:“你有时间在这里叨叨,不如早些去把韩烁给我接来。”
我已经迫不及待地想看见韩少君面如死灰的样子。
无奈梓锐不能领会,硬是扯住我的衣袖道:“我的三公主啊,这,这可是史无前例的。明日又该如何同城主交代啊?还有二郡主,花车游街可是要与她一起的。”
我这个三公主的称号,原是逼着大家喊着玩的。二郡主才是全花垣城百姓和官员心目中的少城主人选。
明日一早,就算母亲震怒,这亲我抢都抢了,还入了洞房,二姐也不会再要韩烁了。
韩少君,既然你敬我一尺,那我就还你一丈。
这下看你还能杀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