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6、公堂(一) ...
-
唐学仕盯着宋意道:“本官小厮。”
“荒唐,究竟是小厮办案还是你唐少卿办案,在几位大人面前,唐少卿还是收敛些,否则收不了场就不好了。”李信嗣大吼着。
宋意向上看了唐学仕一眼,见他还要开口,便抢在他之前道:“李大人,这很重要吗?无论是谁破的案,大人的嫌疑都脱不了。”
“听你口气,这件案子是你破的?”旁边的刑部尚书冷不丁开口道,“既如此,你便说吧,总不能今日都是一场笑话?”
宋意垂下眼眸道:“是,大人。”
宋意又看向李信嗣,道:“大人,可曾记得我,前几日在畅音阁,大人与我见过一面。”
李信嗣眯着眼睛上下扫视眼前这个矮小瘦弱的小厮,可脑海里没有宋意一丝印象。
宋意轻笑下,知道李信嗣没想起自己,不过她也不在乎,继续道:“大人,可曾认识连月儿,不对,应说是月娘。”
李信嗣避开她的眼光,道:“不认识,一个戏子,本官为何要认识她。”
宋意挑着眉毛道:“哦?大人也知是一个戏子啊。”
李信嗣咬牙道:“这几日唐少卿办案沸沸扬扬的,本官知道也不稀奇。”
宋意毫不留情地戳穿他的谎言:“可那日李大人并不是如此说的,当日李大人可是与唐少卿说过您可是这畅音阁的熟客。”
李信嗣这才想起前些时日确是在畅音阁见过唐学仕,依稀记得他带了一个小厮,莫不是就是这宋意?
宋意并不是真的要李信嗣回答,只是继续自己的推测道:“一个常去畅音阁的客人,却不知畅音阁的名角儿,李大人,撒这种慌可没意思,毕竟证人如此多。”
李信嗣闭眼后又睁开道:“是,本官认识又如何,单凭这一点就能说明本大人杀了连月儿?”
宋意直视他:“不能,可大人,一个谎言出来必然是遮掩更大的错误,否则大人的谎言不就白费了。”
“容我大胆猜测下,连月儿花容月貌,李大人见色起意,欲对她不轨,可没想到连月儿拼死反抗,可没想到你恼羞成怒,一气之下便杀了她。”
李信嗣冷笑一声,还以为这宋意多大的本事,不过就是胡思乱想罢了,也是,唐学仕这等无能之辈,若不是有个好家世,岂能坐的上大理寺少卿的位置,这宋意想来也是讨了这唐学仕欢心罢了。
“你这小厮是来说书的吗?倒也是好笑,哈哈…”李信嗣毫不留情地嘲笑道。
宋意看着李信嗣,等他笑完,才继续道:“我原本是如此想的。”
“原本?难道不是?”户部尚书插话道。
宋意看向各位大人,高声道:“后来我就想,李大人位高权重,想要什么女人得不到,何苦逼迫一个弱女子呢?别说一个连月儿,就是李大人看上整个畅音阁,白老板也会高兴地双手送上。”
李信嗣只觉这句话刺耳的很:“你这是什么意思?”
宋意神色不变道:“可若是这样,李大人为何要杀连月儿,我就想啊想,谁知让我见到了怜衣姑娘。”
那个把自己的野心和欲望掩盖在柔弱身躯里的女子。
“怜衣?又是谁?与本案有何关系?”刑部尚书问道。
唐学仕已差使衙役去把怜衣带来。
宋意则老老实实回答:“怜衣是连月儿弟子,平时与连月儿姐妹相称,与李大人也是老相识了。”
李信嗣如饿狼般狠盯着宋意,想从她身上咬下一块肉似的。
李信嗣咬牙切齿道:“本官与那个怜衣不是很熟。”
“大人,这才过了多久,便把奴家忘了。”怜衣跟在衙役后面缓缓而来。
宋意望去,只见怜衣素白着一张脸,原先的疯狂早已不见,又恢复了那个人见人怜的怜衣。
怜衣缓缓施礼,开口道:“奴家怜衣,见过几位大人。”
宋意问李信嗣:“李大人对这张脸可曾熟悉?”
李信嗣扭头道:“畅音阁的一个戏子,本官见过几面。”
怜衣低下头,柔柔道:“李大人听过奴家不少曲儿呢。”
算是承认了两人认识的事实。
宋意看着怜衣,道:“据仵作验尸后说,连月儿早已非完璧,我原以为是月娘与相好之人,可见过怜衣之后,我却变了想法。”
“难不成被人强迫?”户部尚书脱口而出,目光却扫向李信嗣。
宋意看向怜衣,问道:“对啊,我也想知道是否被人强迫?”
怜衣扭头道:“大人不是已经问过了,奴家也说了不知道,月娘姐姐也不是事事都对奴家讲的。”
宋意目光紧逼怜衣,不放过她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道:“既然如此,那就请怜衣姑娘告诉在场的几位大人,你的相好又是谁?”
怜衣猛地转头,嫣红的殷桃唇刹那间变的苍白,声音弱不可闻:“你在说什么?奴家不是很明白。”
宋意眼里划过一丝不忍,可是一想到她做的那些,却又觉得这个人又是活该,“怜衣姑娘如此聪明,会不知道我在说什么?”
怜衣又再次低下头,心里思量该如何回答,半响才道:“是畅音阁同门师兄,这是奴家私事与本案也无关。”
宋意道:“既然怜衣姑娘不想谈便不谈了,那就谈些与怜衣姑娘有关的,我听闻连月儿生前与怜衣姑娘曾有过矛盾。”
怜衣道:“是有些,不过都是无伤大雅之事。”
宋意摇头:“可我听说不是这样的,连月儿生前一直阻拦你登台表演,可是如此?”
李信嗣在旁边插话道:“所以这怜衣有可能是杀害连月儿的凶手啊,因为恼怒连月儿阻拦自己的前路,便杀了她。”
宋意与怜衣一同看着他,神色不定。
李信嗣后退一步,道:“怎么?本官分析的难道不对?”
宋意笑了,道:“对,对极了,之前白老板这样的说的时候,我也曾这般想过,不,应说有人希望唐少卿这般想。”
唐学仕点点头,他当时的确如此想过,只是被宋意否了而已。
宋意道:“有人引导唐少卿这般想也不是没有道理的,毕竟杀人的动机有了,只要唐少卿认为怜衣是凶手,只怕马上就有人把证据呈到眼前。”
“既然怜衣不是凶手,那你又是如何确定李大人是凶手的?”温式之开口问道。
宋意瞟了一眼唐学仕,道:“这要感谢唐少卿,若不是他,我也不会发现。”
堂上几人看向镇定自若的唐学仕,以为他有什么证据还未拿出来。
唐学仕脸上神色淡然,内心却一阵慌乱:都看我做什么,我也不晓得啊。
宋意没为难唐学仕,而是开始质问李信嗣:“李大人,我听说贵夫人娴静良淑,堪为大家典范,可你怎么说李夫人嚣张跋扈母老虎一般。”
李信嗣否认道:“本官何时说过此话,信口雌黄。”
宋意摸着自己的脖颈,道:“李大人,你脖子上的伤也不知好全了没?”
李信嗣伸手摸上自己的脖子,此时才想起来当日在畅音阁应付唐学仕的话。
他干笑一声,道:“其实与家里小妾闹得厉害了些,几位大人也该懂的,只是当时不好言语,没想到却误会了。”
刑部尚书几人脸色微红,也知他所说何事,只是闺房之乐却闹得如此大,这户部侍郎的品德也是堪忧啊。
参,必须参他一本,哪怕他不是真凶。
宋意露出疑惑的表情,道:“那就奇怪了,李大人的府邸距离畅音阁隔了半个望京城,没个一个时辰怎么能到呢?可那日李大人的伤口却是刚被人抓出来的。”
李信嗣指着宋意道:“你这小厮,本官私事还要向你交代。”
温式之点头道:“堂下那小厮,办案就办案,莫要揪着无关之事。”
言下之意,就是有关案件的事情可以说。
宋意点头致谢,继续道:“李大人,既然不想听,我就不说了,我们就谈谈李大人是如何杀害连月儿的?”
李信嗣吼道:“本官没有杀害连月儿。”
宋意自顾自地说道,声音不疾不徐,却让在场的人都能听到:“两年前,因为一件突发的事件,让连月儿对大人心怀憎恨,欲把大人除之后快,可没想到势单力薄,反被大人杀害。”
户部尚书插嘴道:“若真是这样,也是李大人自卫,谋害朝廷命官,便是王法也不容,这也只能说是李大人失手杀人。”
李信嗣连连摇头,道:“不,我没有失手杀人。”
宋意猛然大声说道:“你当然没有失手杀人,你是故意杀害连月儿,你不能容忍这么一个威胁活在世上,只要连月儿活着一天,你就担惊受怕一天,连月儿不过一个戏子,杀了便杀了,事后自然由人帮你处理。”
“威胁?李大人有把柄在连月儿手上?”温式之瞟向李信嗣。
李信嗣一张脸红变了白,白变了红,一张利嘴却说不出一句话。
宋意欺身上前,步步紧逼,“大人,你敢说吗?你究竟落了什么把柄在连月儿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