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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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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历过兵荒马乱的一晚,安应躺在云家客房的床上。
他毫无睡意,在房间陌生的昏暗中,他睁着眼睛,思绪纷乱。
明明最初他只是装晕而已,这是一个不用得罪李笑钱就能破坏他今晚安排的方法,简单但绝对有效,并且李笑钱为了息事宁人,事后也肯定会给项目放行,这样他们的目的就算达成了。
他明明已经把李笑钱吓跑了,如果按照他的计划,接下来只要等急救车把他拉进医院,他再找机会“苏醒”,最多也就在医院住上一晚。
结果没想到扶光珠宝的小云总云鸣蝉来了,甚至陪他去了医院。明明他在此之前根本没见过这个人,也从没听说过扶光珠宝的新总裁是这么个热心性子,更让他想不通的是这人为什么在那个时间出现在包厢。
后来他们去了医院,接下来的事情就变的更魔幻了。虽然安应的演技很好,但他的身体状况瞒不过医生。几项检查下来,医生立刻判断出他的身体无甚大碍,至于昏迷,大概率是急性胃炎造成的疼痛性休克。而安应也在护士给他打上输液针后适时“苏醒”过来。
见安应没事,一起过来的王宗等人算是大大松了口气。只可惜医院里病床紧张,医生看他没事,干脆连病床也没开,直接让他输液后回家。此时已是半夜十一点多了,第二天又是工作日,公司事情多的很,因此其他人都被王宗赶了回去,只留他与扶光珠宝的这位大少爷一起等安应打点滴。
王宗留下是因为安应是他的好友,而云鸣蝉留下又是怎么回事。
因为这位大少爷一直在旁边杵着,王宗不好张口问话,期间只能用眼神频频向安应示意,试图打听一些好友不为人知的八卦。
安应哪能看不懂他的眼神,只是这事连他自己都一头雾水,有心直接去问云鸣蝉,又因为医院人多口杂,真不是说话的地方,因此也只能同样带着一肚子疑惑跟王宗摇摇头。
偏偏这时候,云鸣蝉的母亲来了。最初这位女士是来接云鸣蝉回家的,可她来的时间不够凑巧,正好是安应的点滴结束,护士来给他拔针顺便交代医嘱。
许是有钱人家的老太太都有一颗菩萨心,她一听说安应是自己租房居住,就说什么都要邀请安应去她家。
这不止吓了安应和王宗一跳,似乎也把旁边杵着的云鸣蝉吓了一跳。
这太不合情理了,哪有第一次见面就把人喊去自家睡觉的。如果不是因为这里还站着云鸣蝉,王宗都要怀疑安应这是被云母看上了。
当然,被云鸣蝉看上也不是没可能,毕竟有钱人的世界,他们不懂。
而更让安应自己不懂的则是他自己的想法。
混他们这个圈子的,跟资本接触多了,几乎早就练就出了一身行事本能。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什么样的示好是善意,什么样的相处是交易,该同意的,该拒绝的,一切行为处事自有规则。
而今天打破规则的不止云鸣蝉母子,连安应自己也是。
有钱人可以想到什么就做什么,不考虑后果,随性行事。但他不能,蝼蚁般的打工人,行差一步,生活就会在下一秒变了模样。
是纪录片还是恐怖片,一切不过在在复掌之间。
他不应该接受这份好意的,谁知道好意之后究竟藏着怎样的心思,在圈子里,这种例子太多太多了。
可他还是没能拒绝,不止是因为对方太热情。夜深人静的现在,当他独自面对内心时,他没法否认。
那一刻,那名老妇人握住他的手,温暖的让他想哭。
他没感受过这种肢体接触的关爱。安真宝还未出生前,安应作为安家唯一的男孩子,也受过那对夫妻的宠爱。但那种近乎病态般的宠爱更像是对待珍宝抑或某种珍贵的器具,唯独不像人与人的接触。
哪怕是普通人之间单纯的,没有任何利害关系的亲近,他也只在一场错误关系中享受过。
他的人生糟糕透了,从根上就是烂的。
安应自暴自弃的想,像他这样的人,身上已经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失去,既然没有失去,那无论别人想从他这里得到什么,他都随意吧。
安应在心中苦笑,这想法未免天真的可笑,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这种天真的想法居然成为了他人生的唯一选择。
一夜未能入眠,但这毕竟是在别人家里,他明早也不能起的太晚,因此就算在后半夜有了睡意,他也索性没睡,睁着眼睛发呆。
而这时,客房的门被悄声推开了,为了避免尴尬,安应连忙闭上眼睛,假装自己仍在熟睡。
有人进来了,虽然看不见,但客房里太安静了,安静的他能听到布料摩擦的声音。
床面陷下去一些,是那人坐在了床侧。
好熟悉……
他嗅到了一抹熟悉的暖意,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那感觉是在哪里闻到过。
那人就坐在他的身旁,安应闭着眼睛,却可以感觉到那人在看他。
他应该是个男人,但绝不是云鸣蝉。安应能感觉到,来人也许认识他,或者是他认识的某人。
只是他不敢去猜。
“安应。”
那人轻轻喊了一声。
声音熟悉的让安应再也没法自欺欺人。
“我知道你醒着。”
果然,在这个人眼前,他装睡从来没成功过,即使他可以考到表演专业第一名。
无奈的睁开眼睛,被遮光窗帘遮挡住晨光的客房里,他在昏暗的光线下,看到了陈季奂那张陌生又熟悉的脸。
五年了,那人却还如他记忆中一般模样。
不,他似乎比五年前还要年轻。
坐在床边的陈季奂穿着一件灰绒高领毛衣,安应有些意外他会穿这种颜色,而这种高领毛衣也是从前两人在一起时,陈季奂身上没有过的穿衣风格。那时候的他在家永远是清一色的衬衣和V领衫,出门则是最标准款式的阿玛尼西服。
那时的陈季奂就像所有刻板印象中的总裁一样恒定。
可现在的陈季奂除了那张让安应熟悉的面孔之外,好像什么都变了。
他的头发有些长,发梢有着微微卷曲,从前一直带着的无框眼镜也摘去了,露出一双浅琥珀色的眼睛。浅灰色的高领毛衣让他整个人显得年轻时尚,看上去好似比安应还小似的。
但这一切都是假象,安应很清楚。
只是还有什么地方是他想不明白的。面前的男人已经完全不是他记忆中的样子。
“你换工作了?”
听到他的问话,陈季奂微微一愣,随即面色涨红起来,幸好房间内光线昏暗,不会被人看出来。
安应也被自己脱口而出的声音吓了一跳,可是没有办法,就算在这种情况下见面,他还是太好奇了。
在迪拜卖耗子药肯定不赚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