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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 1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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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昼收起手中的凶器,转头赤红着眼睛看了沈直一眼,而后突然一言不发地转头离开了。
他没有办法跟沈直说清楚桓俞到底是什么人,莫说现在少年时的桓俞根本对沈直毫无加害之心,就算他真的有什么坏心思,池昼也拿不出丝毫的证据,难道要告诉沈直,几百年后他是被桓俞害死的?
况且他池逾辉在沈直心里,哪里有前世最亲近的徒弟重要,他已经失去了最好的杀死桓俞的机会,依沈直跟桓俞的关系,他方才伤了桓俞的那两剑,估计会让他跟沈直刚刚破冰了的关系又回到原点。
池昼一回到房间就郁闷地倒在了床上,他两辈子都算在一起,最不想让沈直看到的就是他剑锋染血的画面,可是偏偏今天没有控制住自己,被沈直撞了个正着。
池昼躺在床上悲哀的想,沈直浑身上下那么干净,又把桓俞当成是亲人一般对待,可能这下真的不会再理会自己了。
没过多大一会,沈直就回来了,刚一推开门就开始寻找池昼的身影,没想到对方却已经躺在了床上背对着他,不知道为什么,虽然看不到他的脸,可沈直总觉得池昼心情很糟糕的样子。
“你睡了吗?”沈直走过去隔着帘子轻声问他。
池昼没想到沈直还会跟他说话,身体顿时僵住,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可没想到就这么一个犹豫的功夫,沈直已经掀开了帘子跪趴在了床边,下巴抵着床沿吐字含糊地问道:“你是不是有心事?我看你刚才好像不太对劲的样子。”
池昼抿住嘴唇,过了很久才声音沙哑地回答:“没事。”
“你方才眼睛红红的,是不是要哭了?”沈直仗着自己活过几百年,总是不自觉地把池昼当成孩子来看,轻轻拉了拉他的衣服,态度强硬地命令:“你转过来给我看看!”
池昼心跳快得不像话,手脚都被汗浸湿了,本不想在这个时候跟沈直说什么,可听到沈直的命令却还是乖乖听话地转过身来。
沈直看着他赤红的双目皱起眉头,叹了口气问:“我怎么从前都不知道,你这么爱哭?”
“我没有。”池昼不想让沈直有这种误会,立刻反驳道。
“你如果不介意的话,是不是可以跟我说说?”沈直挺直了身体,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池昼。
池昼心中一颤,直勾勾地盯着沈直看,沉默了片刻才试探地问他:“我刚才伤了隔壁的人,你……不怪我?”
“所以我这不是在问你吗?”沈直奇怪地看着他:“你总不能是无缘无故就拿剑砍人吧?”
沈直确实不知晓前世池昼是否跟桓俞有什么过节,可是明显这辈子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有些事自然也不能按照从前的想法来判断。
“你不生气?”池昼震惊地又问了一遍:“我伤了他,你难道不是应该回来谴责我质问我,然后……”
“想什么呢?”沈直失笑:“我刚才已经给他把伤口包扎好了,没有伤到要害,服下些疗伤的药很快就没事了。你毕竟是我的朋友,我没有道理因为一个陌生人过来跟你……你干嘛?”沈直一句话还没有说话,池昼却突然从床上弹了起来,用一种很别扭的姿势俯身抱紧了他。
池昼兴奋的浑身都在发颤,只能把沈直紧紧搂在怀里才能有一丝真实感,他从来不认为自己在沈直心里能与桓俞相提并论,可没想到沈直居然毫不在意他伤害了桓俞的事,反而跑回来安慰他。
沈直被他抱在怀里,看不到池昼的脸,只能感觉池昼把脸埋在自己颈边,浑身还在微微发抖,沈直便认定了这孩子是在背对着他偷偷掉眼泪,无奈地叹了口气,轻轻抚摸着池昼的背,安慰道:“你这样被人欺负了要哭鼻子,欺负了别人也要哭鼻子,倘若日后成了一番事业,传出去岂不是会让整个修真界笑掉大牙?”
池昼没有抬头,贪恋与沈直亲密接触的这片刻温暖,几百年了好不容易抱上了一回,哪里这么容易放的了手?索性厚着脸皮继续贴在沈直身上,闷闷地问道:“你真的……觉得隔壁的那人,是陌生人吗?”
沈直一愣,没仔细考虑池昼话里的意思就先陷入了沉思。要说见到桓俞心里没有触动是不可能的,毕竟桓俞前世与他的关系匪浅,可前尘如梦幻泡影,沈直至今都无法确认那些刻在心中的记忆是否只是他的一个梦,所以对于此刻的他来说,桓俞自然比不过与他日日相处的池昼。
“我从前从未与他见过面,不是陌生人还能是什么?”沈直豁达地回答。
池昼闻言却是心中大震,不明白是哪里出了问题,为什么沈直居然会不记得桓俞?
“你哭够了吗?”沈直见他久久没有声音,又无奈地问道:“别人受伤了都还没哭鼻子,你倒是哭起来没完。”
“我没哭。”池昼立刻反驳,却仍然不愿意放开沈直。
沈直听他的声音闷闷的,说出来的话实在没有什么说服力,可想必池昼也是好面子的人,他也不便说的太深,只是轻轻挣动了几下,“你这个姿势不累吗?”
池昼听到沈直的话,立刻松了松手臂,又深深在沈直脖颈边嗅了一口,才依依不舍地放开了他。
他眼底的血丝还未完全褪去,这副双眼通红的模样,看起来实在很像刚刚哭过,沈直忍不住笑了出来,却也不拆穿他,忍着笑站了起来,揶揄道:“你这个样子,可千万别让第二个人看了去,不然恐怕你以后在山中连头都抬不起来了。”
池昼笑笑,毫不掩饰爱慕的眼神,始终直勾勾地看着沈直。
可沈直根本没有想太多,见池昼没什么事了之后便觉得困倦起来,打了个哈欠含糊地说道:“闹了这么久我也困了,等我睡一觉咱们再出去吃饭,我请你吃好吃的,庆祝我终于摆脱灾厄。”
“好。”池昼柔声应下来。
沈直为了关玉卓的事操了几天的心,好不容易放下心来睡了一觉,一闭上眼睛就舒舒服服地睡了几个时辰,等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
沈直睁开眼睛,茫然地四处看了看,然后才发现坐在桌边认真看书的池昼。沈直不禁心中一动,仔细欣赏起池昼的侧脸来,不禁有些羡慕起池昼这种硬挺英气的长相。
“你醒了?”池昼警觉性很高,沈直刚有动静他就察觉到了。
沈直点点头,撑着身体坐了起来,懒洋洋地靠在床边问他:“你饿不饿?我们出去吃饭怎么样?”
“你想吃什么?我买给你?”池昼立刻放下书站起身。
“说好了我请客,怎么能让你出去买?”沈直穿好鞋子,一边说道:“不过我还有点事要去办,你先到山下我们之前去过的饭馆等我,行么?”
“我陪你。”池昼恨不得十二个时辰黏在沈直身边。
“用不着,你先去等着我就行啦!”沈直还记着他答应池昼要再给他买桂花糕的事,现在事情都已经解决了,是时候轮到他表示一下了。
池昼拗不过他,只好点头答应下来,先行下山去饭馆等着沈直。可是没想到他刚刚走到饭馆门口,迎面居然遇上了桓俞。经过了沈直一番话之后,池昼对桓俞的敌意稍微弱了一些,虽不至于见面就喊打喊杀,可也厌恶与这人有任何接触,尤其不能让他接触沈直。
而桓俞刚刚挨了池昼一顿打,身上的伤还没有好利索,现在再见到池昼多少还有些惧怕,知道自己惹不起,于是干脆打算绕过池昼走进去,可是池昼却先他一步又堵住了他的去路。
“你什么意思?”桓俞手抚着胸口,愤愤地咬牙问池昼。
“离这里远一点。”池昼面无表情地警告他。
桓俞忍着怒气说道:“我来这里不是见你,是沈——”
“怀容说他不认识你。”池昼打断了他的话,语气中颇有些得意炫耀的意思。
“认不认识不是你说了算的,要不是沈——”
“怀容说跟你只是陌生人,请你离这里远一点。”有了沈直的话做定心丸,池昼整个人的底气都上来了。
“陌生人?”桓俞可笑地说道:“我来这里就是沈——”
“你怎么来的这么早?”桓俞一句话又没有说完,沈直的声音突然出现了。
沈直下山买了糕点之后正好遇上了桓俞,想着人多吃饭也热闹一些,正好撮合池昼跟桓俞把误会解释清楚,也省的日后邻里邻居住着别扭。
可没想到他不过又去买了几个糖葫芦的功夫,桓俞已经跟池昼撞上了,他连忙走过去,生怕他们两个再打起来。
“怀容,我已经警告过让他离开了。”池昼挤到沈直身边,邀功似的说道。
“你让他离开做什么?”沈直莫名其妙。
“我早说是沈怀容让我过来我才勉强给他个面子,否则你真以为我愿意跟你这个目无法纪之徒同桌吃饭?”桓俞终于有机会把话说完。
“你不是说,跟他只是陌生人吗?”桓俞的话对池昼犹如晴天霹雳。
沈直笑笑,递给他们二人一人一串糖葫芦,理所当然地解释:“就是因为不认识,所以才需要多走动走动熟悉一下,也免得你们日后再一言不合大打出手。”
池昼顿时脸色白了下去,这一天的好心情都因为沈直一句话被打的稀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