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遗忘》水妖冰蓝

8、第七章

　　比赛那天，是个很棒的天气。
　　风吹得鲜艳的旗帜猎猎作响，偌大的魁地奇球场人声鼎沸，斯内普坐在高台之上，远远望着地面上做准备的一群人，一眼就辨认出自己心心念念想要见到的那个身影。
　　哈利正在和队友聊天，似乎是被人夸奖了什么，傻乎乎挠着后脑勺的模样看上去有些腼腆。
　　可当他飞起来的时候，就成了全场最闪亮的那颗星星，就像真的能发光一样，让所有人都移不开眼。
　　谁能想到他曾经有过放弃魁地奇的念头呢？
　　至少在此时，向来厌恶这项运动的斯内普也不得不承认，那样暴殄天物的选择简直就是一种犯罪。
　　那个人就应该待在阳光之下，享受酣畅淋漓的飞行，接受所有人的欢呼和簇拥，而不是为了照顾恋人的心情，犹豫着要不要接受一份在他看来枯燥无味的文职。
　　或许他们两人都没能从过往的阴影中脱身，都还没学会怎么去爱，一个因为害怕失去，一味地迁就忍让；另一个却害怕得到，对那些太过美好的东西，渴求太久以至于心生惶恐。
　　斯内普专注地看着那个身影，明明身处喧嚣的人群，却孤独得仿佛被隔离在另一个寂寥冷清的世界。
　　他不知道哈利有没有期待过，从自己的嘴里听到和金斯莱同样的话，更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资格那样说。
　　你已经可以只做自己了，哈利。
　　如果想要飞，那就去飞吧。
　　正式开赛前，双方球员都姿态放松地在空中盘旋着，一个个花哨又危险的动作与其说是在热身，倒不如说是在炫技，引得观众席上的人们一次次高声喝彩。
　　哈利总觉得有一道炙热的目光始终追随着自己，低头望去，底下全是挥舞着旗帜和彩带的球迷，他还看到长长的写着自己名字的横幅，色彩艳丽的心型烟火围绕着场地一朵一朵的绽放开来，闪烁的火光与漂浮的雾气让那些热切的脸都变得模糊不清。
　　热身时间很快就结束了，他在口哨声中放弃了搜寻，飞回到自己的位置，迎来了人生中第一场正式比赛。
　　斯内普一直安静地观看，即使周围那些注意到他的观众已经开始窃窃私语，满脸八卦地交流着某个原本没多少人相信的小道消息。
　　这就是全国只有一所魔法学校的坏处了，年龄相近的巫师都是他的同学，在霍格沃茨上学的那几年里看足了他和劫道者四人组针锋相对的场面，而那些仿佛三观炸裂的小年轻，又全是他教授过的学生，还有谁不知道斯莱特林院长最厌恶的就是魁地奇，和逮着点错处就被扣分关禁闭的哈利·波特呢？
　　以为是笑谈的流言，居然成真了？
　　放在过去，要说他会放弃魔药试验特意跑来观看一场球赛，斯内普自己都会觉得不可思议。
　　人影穿梭的球场上空，哈利越过重重阻拦，侧着身子险险躲过一个朝他飞来的游走球，在急速飞行的时候，突然猛地翻了个身。
　　底下传来响亮的抽气声，他倒吊在扫帚上，一只手握紧了手柄，另一只手看准时机往外一探，一把捞住了从下方掠过的金色飞贼。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赢了赢了他赢了——”
　　“好帅好帅好帅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爱你哈利·波特！！！我爱你！！！”
　　场地内的气氛近乎沸腾，震耳欲聋的尖叫声此起彼伏，这回不再是因为见到了他们崇敬的救世主，而是为了庆祝一颗闪亮的魁地奇新星的诞生。
　　听到那些过于热情的表白，斯内普终于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像坐在前几排的观众一样，抬手为那个危险又精彩的动作鼓掌。
　　就像他笃定自己在制作魔药时绝不会出差错一样，魁地奇就是哈利·波特最擅长的领域，没有哪个高难度的动作是他做不到的。
　　大屏幕回放的慢动作里，黑发青年追捕金色飞贼的动作依旧极快，直到最后翻身重新坐稳，才渐渐放慢了飞行的速度。
　　他偏过头看向欢呼雀跃的队友，唇角缓缓扬起了一个漂亮的弧度，朝他们挥了挥手里的战利品，湖水绿的眼里漾起的笑意明亮又温暖。
　　那才是人们喜爱的救世主该有的样子，坚韧勇敢，从容自信，永远都怀抱着信仰与希望。
　　或者说，晴空艳阳之下的那个人，就是信仰与希望。
　　——————————————————
　　热热闹闹的聚餐结束后，天色已经很晚了，哈利脸上带着一点不明显的晕红，很是镇定地婉拒了队友们同行的邀请，慢吞吞地往店外走去。
　　熟悉的人能从他略显茫然的神色中发现救世主其实已经喝得有些多了，遗憾的是，那群第一次陪他喝酒的球队队员们没能及时发现某人酒量不佳的事实。
　　他们是在破釜酒吧聚会，出门后便是车水马龙的街道，哈利迷迷糊糊地想该找个没人的地方幻影移形，可是走了好一会儿，到处都是步履匆忙的行人，根本不适合玩大变活人的把戏。
　　我是不是不该出门？
　　他在一个红色电话亭前停住了脚步，呆愣半晌后，恍然大悟一般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我太傻了，刚才应该直接在老汤姆那儿幻影移形的，哈利这么想着，转身刚迈出脚步，就撞进了一个结实的怀抱。
　　“抱歉，先生，”他晃了晃晕乎乎的脑袋，口齿含糊地道歉，“我没看清……”
　　“没关系，”那人小心地扶着他站稳，“很晚了哈利，我先送你回去吧。”
　　“呃，你认得我？”哈利打了个嗝，仰着头仔细辨认面前不停摇晃的脸，茫然又防备地推开了他的手，“可是，你是谁？”
　　“不肯吃亏的小鬼……”
　　他听到一声轻叹，带着些许苦涩的味道，不服气地高声反驳：“我才不是小鬼！”
　　“好好好，”那人低声哄着他，“我说错了，你不是，我们先回家好不好？”
　　哈利想到那个阴沉冷清的布莱克老宅，忽然又不那么想回去了，“不好！我不要回去！我要去，呃，我要去陋居！”
　　“没错，就是那儿！”他对自己点了点头，觉得这个主意棒极了，满眼期盼地问面前的人，“你知道陋居在哪儿吗先生？”
　　想象了一下已经上了韦斯莱家黑名单的自己，在这个点带着醉醺醺的哈利出现在陋居的场景，斯内普立即在心里否决了这个对哈利来说最合适的去处。
　　“他们都休息了，你去了会把人吵醒的，”他一本正经地说，“回家休息好吗，哈利？”
　　“我可以自己去，”那是唯一一个他多晚去都不算是打扰的地方，哈利很坚持地说，“不用你帮忙了。”
　　他已经完全忘记了附近的麻瓜，摸索着外套深深的口袋，握住了藏在里头的细长魔杖。
　　“我带你去。”斯内普头疼地按住了他的手，握紧他的手腕往前走出几步，绕进了一条昏暗无人的小巷。
　　“不是这儿。”
　　哈利皱着眉头，正待抗议，就被搂进一个怀抱，转眼间便来到一栋灯火昏黄的房子。
　　一种莫名的熟悉感油然而生，让他打消了质问的念头，他伸手用力拍了拍胸口，苦着脸小声咕哝起来。
　　“好晕……呕……想吐……”

作者有话说

　　没话说，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