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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十二章 传说中的兴师问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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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里城还如三个月之前一样,白马寺的和尚每天以各种借口下山来化缘,老和尚仍然无数次的教育小和尚山下的女人是老虎以及看到桃花眼的和尚马上跑路,在水一方依然是最贵的销金窝,八仙庄的老板娘还是每天跟她的神秘情人搞地下恋情。
店小二心里大叫着生活没有希望了没有希望了一边摆出一副很希望老板给工资的嘴脸,轻手轻脚的推开正对在水一方的雅间。
“二位公子,老板娘没在,二位要的酒小的实在找不到,隔年的琼花酒可好?”
八仙庄的酒不一定是最好的,但是店小二的服务质量却是全九里独有的,你见过哪儿的店小二也会咬文嚼字么?
临窗的桌子上坐了二人,靠着窗子的一身青蓝色的锦衣头戴玉冠,脸朝着窗外。靠里面的玄色长服,腰间配着宝剑,一脸阴郁。察言观色向来是店小二的本行,小三子在八仙不是一天两天了,今儿这两位心情不好就是傻子都看得出来。小三子把酒轻轻放到桌上蹑手蹑脚的准备当自己啥都没看见。
“去打听一下,大理寺的林大人还在不在里面?”
说话的是黑衣的杨翔羽,臭着脸,好像谁欠了他二两黑豆没还一样。小三子赶紧应了声,快速出了门,他觉得他要是慢一点出来的就是他的尸体。
“若是担心他,自己过去看看也好,何必在这里同我耗着。”
金容浅浅一笑,放佛笑给这屋里的第三个人看一样,而这屋里,仅有两个人。
“我不明白,你们怎么会闹到这般境地,那天我没来的时候究竟出了什么事?”
那天是哪天,金容自然是明白的。那天是重阳夜三人分开后的第一天聚首,巧的是聚首的地方是二皇子府。如果没有虞青,金容敢保证,现在也许就没有在自己凉亭里钓鱼的二皇子了。所以,打那天以后他就很明白,再见面就是虞青和金容,恐怕再也没有阿青阿容了。
“到没有什么不容易明白的,他呀,总是那个性子。”
“有人说那天你说和阿青断绝来往了,是真的?”
“呵呵,说说罢了,那样的境地如果不这么说对我们二人都不好。”
“所以我不明白,你们怎么做到了这般田地?”
金容也在问自己,怎么的就做到了这般田地。想他三人相交已有7年,九里城的三公子是何等风光,怎么就在他们还没老的时候变成了传说呢?若同起同落还好,现在确实他们三个必定有一个要站在其他两人的对面。不论最后结果如果,终究是不能像从前一样了。细想想,这也只是三个月前的事,让翔羽这么逼着问,倒像了要祸及子孙的大事件了。
“我时常想,阿青那水火不容的性子这几年到底是怎么忍过来的呢。初时当他在撒气,几天也就好了。却没想到,他竟然真的这样了,而且有的时候我自己都觉得他也许本来就这样子,年少的时候只是我做的一个梦。”
翔羽不语,黑着脸喝茶,用行动表示他对这句话的不赞成。
“你心里想必在说着不管他是何种样子他都是阿青吧。在我心里又何尝不是如此啊。不止他那日拖住我等你来救场这一事,之前小央离开家的时候想必也是有他的份儿呢。没有你的令牌,九里城想要出去的如此容易怕是很难吧。”
“你在问我的罪?”
“我早就知道你的令牌丢了。”
“……”
“小央的事我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她若喜欢,我倒是觉得是好的。到没想到着了他的道。”
“你说阿青是故意的?”
“哈哈,你会觉得他那么有兴致做背后的月老?若不是小央跟大殿下的婚约,怕是他那性子早就教训小央了。”
“大殿下早有意中人,阿青他也只是觉得这样对他们都好而已。”
金容叹口气,转过身来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抿了一口。
“皇家的事,哪有那么简单的。大殿下怎么闹也是胳膊拧不过大腿的,可小央这么一走就不一样了,再怎么样也是把我们金家的回头路给断了,本来可以超然的身份也就没有了。成了今天的样子,怎么能没有他的关系呢?”
“那你也不该那日在二皇子府,阿青也不该。”
翔羽啊翔羽,都说了没有回头路了,我若不去,三皇子可怎么放心?金容苦笑,没有再继续说下去,现在确实没有说的必要了。
“说说董妃那日怎么逼的宫?总得找个理由吧。”
翔羽又给自己倒满了茶,想了想,说:
“恩,她说,皇上,我们都老了,是该让孩子们代我们操劳的时候了。”
金容呛住了,哈哈大笑,不止。
“是不是皇上问,你们为什么背叛朕?然后董妃回答,是皇上背叛了我们。”
翔羽怔然,“你怎么知道?”金容是不可能知道的,那天在场的人除了他和皇帝外,都封口了。
“和八十年前的华妃做的事一样,没想到连说的话都没有变。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华妃当时控制了九里城六个月之久,最后是定远慕家军破城而入才平定叛乱。董妃可就没什么可说的了,几个时辰而已,皇上的近卫军都用不着各个动手。”
金容做了个遥想当年的姿态,捏着酒杯,不说话了。
遥想当年,除了初代慕皇后外,华妃不管怎么说都是最出彩的女人了。只不过啊,映煜帝跟启宏大帝不一样,他没有那么大的胸襟。皇后以德者居之,他立的皇后除了会在后宫里跟几个女人吵吵架斗斗嘴确实没有什么大用处,所以也就不用担心会真的能用好那方后土大印了。谁都说伴君如伴虎,做臣子的要懂得收起锋芒让做皇帝的放心,什么一展宏图报复,什么青史留名,金容叹气,皇帝本人都不愿意自己的天下大合,还会有什么真的开疆扩土一统河山的烁古功绩么?所以,他就更不明白他和虞青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翔羽,你想过在燕天的史书上留下一笔么?恐怕我和他都没有这个可能了。”
翔羽摇摇头,说:
“我们三个里属我最笨,你们都不能,那我更不必说了。”
金容一笑,心说,你倒有自知之明。
“未尝不可的,我还好些,阿青他呀,不论如何也不会有了。对了,在水一方的月容公子朝这边来了,去问问他可好?”
翔羽顺着金容的视线看,皱皱眉头,然后又抬头看金容:
“阿容,那林锦然确实不是你叫去的?”
金容无奈,他是真的不知道给怎么解释了,林锦然的腿又不在他身上,要去哪里他是没有办法的。翔羽一口咬定是他派人找虞青的麻烦去了,这个呆子,先不说他没有那样气量小,就是他气量小了,真的去找虞青麻烦他也要自己去啊,林锦然如果能在虞青手上讨到便宜,虞青就不是虞青了。
“与我这般啰嗦,倒不如去问问月容,阿青如果去了,定然会在头牌的房里。”
翔羽哦了一声,起身就要走,走到门口又突然回过头来,颇为认真的问:
“如果有一天,三殿下要你杀阿青,你会怎么做?”
金容抿嘴笑了,翔羽总能问出这么弱智的问题。
“怎么会有那么一天,九里三公子再不济,也不是会落到卖命的狗的份儿上的。”
是落不到主人让咬谁就咬谁的份儿上,和虞青拔剑相向却不是空谈的,就是这样翔羽的担心也是多余的。天底下除了那两位仙人,能动虞青再也没有了。即使是真的拔剑相对,该担心性命的也是他金容。
翔羽点点头,似乎是放心了,转身下楼了。金容又笑笑,又坐到窗前,正好看到一身大红衣衫的虞青从在水一方走出来。隔的虽远,金容也能感觉到他嘴角勾着的那笑,若有若无,似是而非。于是摇头叹息,阿青啊阿青,你可知道,我最不愿意的莫过于与你对立,一个看见了却比看不见更看不明白的人,你叫我怎么去赢?
虞青走了几步,突然停了下来,回望八仙庄的二楼,两个人隔了层层的人群视线相交了。虞青灿然一笑,夸张的做了几个口型,然后大笑几声,一摇三晃的没倒了人群里了。
“回头请我喝酒…翔羽是白操心了。”金容喃喃自语。
不一会儿,翔羽也疾步出去了,不过跟虞青走的不是一个方向。金容又给自己倒满酒,自言自语:
“走错方向这种事,只有那呆子能做的出来,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