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卿gl》与斯归

67、哈尔滨

　　一大早，金玉蘅的车就开到柳府门口等着。

　　她没有下车，坐在车里安静的等着，过一会才看到大门打开，柳颜卿等人走出来。

　　柳颜卿一眼便看到她，朝她点点头。

　　“小姐，真的不用我跟着去吗？”

　　素华刚说完，没忍住捂着嘴咳嗽起来。

　　“你呀，就好好待在家里养病吧，我保证照顾好小姐。”

　　雨生拍着胸脯对素华保证到，素华瞥她一眼，目光顺便落到提着皮箱去装车的沈旷身上。

　　“我们这么多人呢，你先把病养好，你留在家里帮我看着，我才能安心。”

　　柳颜卿拍拍她的手背，把她脖子上的围脖拢紧一些。

　　“听说哈尔滨可比这冷上十倍，你去了肯定会加重病情，你有什么需要的，我给你带来。”

　　雨生语气里满是兴奋，她从小到大没出过南京城，外面的世界她一概不知。

　　“你真当是去旅游吗，好好跟着小姐，没事别一个人出门。”

　　素华叮嘱道。

　　“好，素华姐姐，我都听你的。”

　　雨生抱住她的胳膊，头靠在她肩膀上，素华生了她好几天的气，碰到她就绕道走，她语气虽然严肃，但总算是关心的话。

　　雨生得了台阶，当然就顺势往下走，撒娇似的示弱。

　　素华心头一软，是啊，她什么都不知道，自己平白无故冷淡她，又是何必呢。

　　沈旷把手上的皮箱进车里，走过来问雨生，“雨生，皮箱给我，我帮你去放。”

　　雨生放开素华的胳膊，提起脚边的两个箱子递给沈旷，甜甜一笑，“谢谢沈大哥。”

　　素华咬紧后槽牙，侧过身不想看二人互动。

　　“素华，家里的一切都交给你了。”

　　“小姐放心，千万要注意安全，早去早回。”

　　“素华姐姐怎么婆婆妈妈起来了，我会好好照顾小姐的，倒是你，别我们从哈尔滨回来你还在咳嗽。”

　　平日里和素华拌嘴已经成了习惯，今天素华竟没有反驳她，还在生气吗？

　　去哈尔滨的兴致突然烟消云散，一口闷气堵在心头。

　　金玉蘅抬起手腕看看表，她推开车门走出去。

　　“柳大小姐还有多少话要和这个小美人交代的，我不介意从南京开车到哈尔滨。”

　　她勾起手指在素华下巴上短暂停留后收回，抱臂笑语盈盈的看着素华。

　　“狐狸精，不正经！”

　　雨生小声嘟囔，为什么要和这女人一起去哈尔滨？搔首弄姿，那双眼睛看向谁就恨不得把她吞进肚子里。

　　“你说对了，我可不是什么正经女人，你还要和我一起去哈尔滨，一路上同吃同住同睡，可要当心点。”

　　金玉蘅目光别有深意的落在雨生胸前，雨生抱起双臂横在胸前，一脸戒备的看着她。

　　柳颜卿悠然一叹，“走吧。”

　　金玉蘅与她并肩而行。

　　雨生保持着距离跟在二人身后，生怕金玉蘅突然回头将她吃进肚子里。

　　走了几步路想起还没和素华告别，“素华姐姐，等我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素华站在原地看着雨生朝她挥手，心中五味杂陈，她捂住嘴咳嗽几声，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病了，不能和她们一起去哈尔滨，雨生对沈旷本就有好感，这一趟，不知二人......

　　沈旷打开车门，柳颜卿坐进去，金玉蘅一脚伸进车里也要进去，被雨生一把拉住。

　　“金......金姐，你的车在后面。”

　　“我要和卿卿坐一辆车。”

　　柳颜卿听到这亲昵的称呼，蹙起眉头。

　　“那我呢，我坐哪呀？”

　　“你要是不介意，可以坐我腿上。”

　　金玉蘅挤进车里坐好，朝雨生得意一笑，拍拍大腿。

　　“小姐，你看她。”

　　这大腿自然是不能够坐的。

　　柳颜卿也很无奈，金玉蘅三十多岁的人，和雨生争什么？

　　“你坐前面，他坐我的车，我喜欢和女孩子坐一起。”

　　金玉蘅指一下副驾，又指指沈旷，让沈旷去坐她的车。

　　沈旷看一眼柳颜卿，柳颜卿点点头，再这么争下去，真的只能开车去哈尔滨了。

　　沈旷得到回应后向后面的车走去。

　　雨生虽然不高兴，还是坐上副驾，这个金玉蘅是不是有什么阴谋，她一定要好好看着小姐，免得被金玉蘅吃了。

　　火车进东北后，所有人都把大氅翻出来披上，实在是太冷了。

　　“小姐，哈尔滨可真冻人啊。”

　　下了火车，雨生裹得严严实实，戴上厚厚的手套，每说一句话嘴里气息都会化为白雾。

　　这个金玉蘅，裹这么严实，为什么还能看出妖娆的身段？

　　雨生盯着金玉蘅的背影，又低头看看自己，好像一颗大粽子。

　　再次抬头的时候，两辆汽车开来，车上走下来两个男人。

　　“小姐，曲爷来接我们了！”

　　曲漾和白凤已经走到身边，看到金玉蘅，曲漾皱起眉毛。

　　“她怎么和你一块来了？”

　　“她有点事就顺道一块来了。”

　　沈旷、白凤和金玉蘅带来的手下阿超帮着一起搬运行李到车上，金玉蘅手藏在手笼里站在车边指挥，柳颜卿把曲漾拉到一边。

　　“小宛有消息了吗？”

　　这句话三年里曲漾听了太多遍，每一遍都小心翼翼满怀期待又透露着紧张害怕。

　　曲漾犹豫着摇摇头，柳颜卿的眼里的光陡然黯淡下去，果然，还是空欢喜一场。

　　“哈尔滨现在是日占区，打探消息处处受限，你也别太失望，我的兄弟们已经四处在探查了，如果她真的在哈尔滨，我一定能把她给你找出来。”

　　“你也会说如果了，如果她不在呢？”

　　柳颜卿抬头看着天空中飘落的大片雪花，明明就在同一片天空下，偏偏遇不到。

　　冰凉的雪花落在脸上，一滴泪顺着眼角滑落。

　　“我兄弟问过遇到杜若宛的那人，他信誓旦旦，说他看到的人和杜若宛非常像，有百分之八十的相似度，我增派人手在那一带搜索。难得来一趟哈尔滨，你多呆些日子等消息，只不过，不要一个人出门。”

　　曲漾神情严肃，目光落在走过去的几个日本兵身上，他压低声音，“你要出门的话和阿勇说，他会带人跟着你。”

　　他手伸进怀里，从皮草大衣口袋中拿出一个小本本，“这是日本人签发的特别通行证，你拿着，遇到刁难你的日本人就拿出来给他们看，特别好使。”

　　柳颜卿把它收到裘皮大衣口袋里放好。

　　“你们聊什么呢，行李都收拾好了，可以走了。”

　　金玉蘅走过来打断两人的对话，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流转。

　　“说话背着人，你俩有什么猫腻？”

　　她一脸不善的看向曲漾。

　　她和曲漾虽然没见过几面，但青帮和金门素来不和，争夺地盘的事经常发生，因此二人对对方总有些防备。

　　曲漾没理她，径直转身离开。

　　金玉蘅白眼翻上天，嘁了一声。

　　“走吧，先去酒店。”

　　柳颜卿踩着厚厚的雪离开，脚下一滑，金玉蘅眼疾手快抓住她的手才没摔倒。

　　“你哭过了。”

　　不是询问，是陈述。

　　柳颜卿方才拭泪的动作被她看得一清二楚，她才走过来询问二人。

　　两人背过人群压着声音讲话已经很奇怪，柳颜卿还拭泪，曲漾给了她什么东西。

　　定情信物？？？

　　等她过来后二人便不再谈论，各自离开，怎么看都有猫腻。

　　柳颜卿稳住身体抽回手，独自回到车里。

　　阿超跑过来喊她，“金姐，都收拾好了，就等您上车了。”

　　“我长眼睛了，看得见！”

　　她没好气的朝车子走去，阿超莫名其妙被怼，不敢问原因，只能哑巴吃黄连，悻悻在后面跟着。

　　靠近车边，他献殷勤的跑上前提前为金玉蘅打开车门，金玉蘅站在门口，柳颜卿闭着眼睛靠着座椅后背在休息，边上让出来一个位置。

　　金玉蘅转身白了他一眼，绕到副驾，大力拉开车门，“你坐到后面去！”

　　雨生满脸疑惑，刚才特意没和小姐坐一起，怕她等一下又要闹，给她留出位置，这女人可真奇怪。

　　“凭……”什么。

　　金玉蘅脸黑的可怕，雨生突然想起她是金门杀人不眨眼的老大，闭上嘴乖乖从副驾上下来让她坐进去。

　　她悄声问阿超，“谁惹她了？”

　　阿超耷拉着一张苦瓜脸摇摇头，欲哭无泪。

　　一路上，车里气压低的吓人，柳颜卿闭目养神，金玉蘅偶尔冒出几句指责司机开车不稳，司机手心全是汗，一个劲道歉。

　　“哎呀，陡死了，刚才路上有个石头看不见啊！”

　　“你会不会开车，怎么开的车？！青帮连个像样的司机都没有，你们老大也不怎么样嘛！”

　　“太快了太快了，要死了，开这么快，你赶投胎吗？！”

　　“路过的蜗牛爬得都比你开的快，踩油门踩油门！”

　　雨生咽一口口水，心里默默为这个司机祈祷，她不敢说一句话，怕金玉蘅的无端怒火转移到她身上。

　　想想自己一路上居然和她拌嘴，没被骂到狗血淋头真是谢天谢地。

　　她瞥一眼柳颜卿，柳颜卿仍旧在闭目养神，丝毫没被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