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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退婚第21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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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逍这是真的整个人都要红了:【怎么就太爱了,你是不是有点拟人了】
陆仁发来一个叹气的表情包:【说真的父王,我觉得你有必要向我支付一笔军师费用】
闻逍:【没钱】
陆仁从善如流:【那我找爷爷要】
闻逍:……
陆仁:【那我问你,如果你是走路上,碰到随便一个人,和他一见钟情了,你还会想这么多不?】
闻逍口是心非道:【当然也会,我不是那种随便的人】
【好吧。】陆仁不拆穿他,【那我再问你,你们俩平时是天天把信息素外放,从来不收敛的吗?】
闻逍:……?
他好歹也了解过这个世界的基本常识,谁会天天把信息素肆无忌惮地散出去啊,那和敞着吉尔在大街上狂奔有什么区别?
闻逍说:【再说废话毙了你】
陆仁:【那你平时看到我爷爷,已经亲不下嘴了?一点激情都没有了?必须得靠信息素助兴?】
闻逍:……
为什么这个孙子总是把问题问得这么让人难以回答?
陆仁好歹和他做了这么多年的朋友,心领神会地继续说:【那不就结了,你在担心什么啊父王】
闻逍放弃了,这个陆仁毕竟是在abo世界长大的,深受此世界的风俗文化的熏陶,理解不了他的那些担忧,也很正常。
陆仁却又说:【再说了,就算是因为信息素又怎么样?人活着,不就是会被各种东西影响吗?】
闻逍:【那不一样】
陆仁:【怎么不一样了?】
闻逍答不上来,脑子里乱成一团,各种念头交替闪过,却理不出个所以然。
可能和徐照夜说说会好点吧。
但是话又说回来了。
明明陷入困境的人不只他一个,为什么徐照夜就越来越坦然了?
闻逍眉头一皱,心理不平衡了。
他忍不住问:【徐照夜没跟你说过什么吗?】
【没啊。】陆仁吐槽说,【说句大逆不道的,他不一直都是有事宁可憋死也不和别人说的德性么,哦,除了你】
不得不承认,闻逍被这个“除了你”取悦到了。
陆仁最后说:【你担心和徐照夜会因为信息素消失而分手,所以选择现在就分,这怎么看都不合理吧】
闻逍盯着这行字愣了很久。
是这样吗?
另一边,陆仁结束和他的交流,立刻激情四射地打开了另一个对话框。
【计划很可行啊兄弟!】
***
一周后,某家餐厅门口。
闻逍下了车,给陆仁打电话:“你在哪儿?怎么没看到你?”
陆仁说:“我早就到了,在包厢等你呢,你先上楼。”
闻逍于是上楼。
这看起来是家刚开业的餐厅,门前还摆了一圈装饰的花篮。陆仁说这家餐厅的主厨是某某国宴大师的徒孙,做的蟹粉拆烩鱼头滋味堪称一绝,他眼馋了很久,苦于一时拉不到别的小伙伴一起来,只好把闻逍强行拐来了。
当然,闻逍知道这是借口。
他们那一圈人,都只是些没什么忧虑的大学生,眼下又是漫长的暑假,陆仁要真想摇人来吃饭,十个都不在话下。
说来说去,还是因为担心他这个父王的身心健康,所以想方设法多叫他出来玩而已。
闻逍心里跟明镜似的,也不挑明,暗自把感动藏在心底。
——这份感动,在他被服务员指引着,迈进包厢的那一刻,“哗啦”一声,碎了个干干净净。
“你他妈……”
回应他的,是电话被挂断的“嘟嘟”声。
闻逍上当受骗的火气就这么硬生生地卡在了喉咙里,一根木头似的杵在门口,和里面的人大眼瞪小眼。
这个人,这个在包厢里等他的人,根本他妈的不是什么陆仁,是徐照夜!!
天杀的!他一定要报警把陆仁这个苟东西抓起来!
这还是个小包厢,厚重窗帘完全隔绝外在天光,只以三两盏小灯做装饰,力图营造出一种昏暗温馨的私密感,陆仁打的什么算盘,还用猜吗!
闻逍一瞬间掉头就想跑,但徐照夜都看到他了,他再跑又有什么用?
他可不想再被徐照夜用上次那样忐忑的眼神盯着,再被问一次“我以后还能找你吗”。
只能硬着头皮,虚弱地抬手冲徐照夜招了招。
徐照夜也对他点点头,脸上倒是看不出什么惊讶之色,只对他说:
“来坐吧。”
不过他一贯沉得住气,闻逍也没多想,扒着门口磨蹭:“要不我们别吃了吧?”
“为什么?”徐照夜说,“听说这家的蟹粉烩拆鱼头很不错,你不想尝尝吗?”
尝个鬼!
——但是来都来了。
闻逍还是在徐照夜对面坐下了。
因为徐照夜用一句话说服了他:“以前又不是没吃过。”
他怒灌一大杯柠檬茶,想到自己对陆仁毫无戒备的信任,还是气得想拍桌子:“你是不是也被陆仁那孙子骗过来的!”
谁知徐照夜却说:“不是。”
闻逍大惊失色:“不是陆仁?那是谁?怎么还有团伙作案?”
这帮人会不会太无法无天了?
今天敢把他俩骗来吃这种情侣餐,明天是不是就敢在他俩的饮料里下药了?
徐照夜还是很冷静的容色:“不是陆仁,也不是被骗。”
闻逍一下就噤声了。
他很努力地把这句话理解成别的意思,但是无果:“你知道是我?”
“嗯。”徐照夜很坦然,“我知道。”
闻逍迷茫地想,那为什么你还会来?
徐照夜望着他:“你说过,我还可以找你的。”
闻逍想说,这能一样吗?
找他玩,跟和他吃这种情侣套餐,怎么能混为一谈?
徐照夜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一顿饭而已。”
闻逍:……
闻逍微微歪头,盯着他淡定得看不出丝毫破绽的双眼,脑海里曾经盘旋了很久的强烈困惑又一次浮上水面。
他真的不明白,同样是直男——不管现在纯度是多少,至少曾经是百分百的直男;同样是穿越过来的异乡客,为什么徐照夜就这么坦荡呢?
好像除了一开始意外标记,又得知他俩是天命之番的那一阵子,徐照夜有过短暂的退缩,之后就再也没有过任何的回避和纠结了。
他的接受能力就那么强吗?
闻逍觉得自己不是很能接受。
“闻逍。”徐照夜又叫他的名字。
闻逍杂乱的思绪被打断:“干嘛?”
徐照夜仔细端量他的神色,确认里面没有任何反感的成分:“我可以坐在你旁边吗?”
“?!”闻逍的手剧烈抖了一下,终于也没法继续装聋作哑,眼神里多了几分逼人的锋芒,“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他们的关系已经这么摇摇欲坠了,徐照夜是还觉得不够,还想再加把火是吧。
但徐照夜不躲不避地回看着他,瞳仁深得像海,却又清澈明朗:“我当然知道。”
闻逍差点想说“你放屁,你明明什么都不知道”。
但他忍住了,只挑衅似的对徐照夜抬了抬下巴:
“那你就坐过来。”
等徐照夜真的坐过来,他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无可奈何地道:
“徐照夜,你到底想干什么啊。”
他想说,如果不是这次意外,我们是可以做很久很久兄弟的,也许会当一辈子兄弟,你到底明不明白?
要是断掉了,我会觉得很可惜。
徐照夜示意他看后面推门进来的服务员:“上菜了。”
虽然闻逍心里很烦,但秉持着“来都来了”的基本原则,他还是相对投入地享用了这一顿晚餐。
而且吃得还挺多。
等吃得差不多了,服务员把餐具都收走,徐照夜才轻声问他:
“刚刚我一直坐在你旁边,你会觉得烦吗?”
“?”闻逍刚叉起一块饭后甜品,闻言气不打一处来,干脆塞进了徐照夜嘴里,“不会说话可以闭嘴。”
“没有。”徐照夜被怼了满嘴的奶油,差点儿鼻尖都沾上,有些狼狈地把这一大口蛋糕咽下去,“你的这个甜品比我的好吃。”
闻逍冷笑两声:“好吃也不给你了,你就看着我吃吧。”
徐照夜配合地微微垂下眼皮,露出一个很假的失落表情,眼角却分明晕着笑意。
此刻包厢里除了他俩,再没有旁人。
闻逍左右看看,三两下解决掉剩下的甜品,猛的站起身。
徐照夜跟着侧过身,视线落在他明亮得不同寻常、似乎含着些怒意的琥珀色眼睛上,目光竟然闪烁了一下,片刻后才问:
“怎么了?”
闻逍的表情还是很冷酷,居高临下地打量着他,慢慢俯下.身,忽而抬手掐住了他的下巴。
徐照夜没防备,被迫抬起头来,眉目间终于流露出明显的错愕。
他下意识挣扎了一下,但闻逍也跟着加重了钳制他的力度,板着脸咬牙说:
“我告诉你,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徐照夜无措地不动了:“我让你生气了吗?”
哎草了……闻逍努力忽略掉那一点不合时宜的心软,还是凶巴巴地说:“现在还没有!”
现在还没有,言下之意就是快要生气了。
徐照夜秒懂,认真地看着他,等待下文。
闻逍只觉得胸口有一团压抑已久的杂念在迅速发酵膨胀,搅得他心烦意乱,但是想发泄吧,又还不知从何说起,只得硬邦邦地说:
“你刚刚为什么不回答我的问题?”
徐照夜没用几秒就迅速明白了他说的是什么,解释道:
“我不是要故意逃避。”
闻逍不买他的账,仍然一手掐着他下巴,还用另一只手比出手枪的样式,枪口抵在他太阳穴:“那你快从实招来。”
徐照夜配合地抬起一只手,一字一句说得慎重:“闻逍,我知道你心里的顾虑,我的担忧一点也不比你少。其实你现在问我想要什么,我也的确不能给你一个确切的答案。”
闻逍当即冲他开了一枪:“那你还说!”
徐照夜不急着争辩,还是那么平铺直叙的、沉静的口吻,说:“但我知道我不想要什么。”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视线没有一刻离开过闻逍的眼睛。
闻逍愣了愣,想起那天晚上,他突然掏出一个奇贵的生日礼物,仿佛也是类似这样平静又笃定的眼神。
手不由得松了劲:“所以你不想要什么?”
但不用徐照夜回答,答案就已经自动浮现在了他心头。
他一直都知道的。
因为徐照夜不想要的,恰恰也是他不想要的。
果然,徐照夜低声说:“我不想要找不到你。”
不想要别人都能光明正大约你一起吃饭,到处去玩,而我却要瞻前顾后、束手束脚。
不想要我们之间变得生疏、产生隔阂,哪怕是一点点也不想。
他和闻逍的友情变质了,他当然知道。
可就算是这份变质了的友情,他也还是,想要紧紧抓在手里。
闻逍哑口无言。
指着徐照夜太阳穴的“枪”被移开了,他嘟囔道:“一开始明明是你先瞒着我的,还说以后不见面了。”
徐照夜马上说:“那是因为当时还没有反应过来。”
两人出了餐厅,没有急着各回各家,借口饭后消食,在附近的公园兜起了圈子。
夜风习习,吹在人脸上还是带着些白天残余的热气,但奇异的,竟不让人觉得烦躁。
闻逍一边觉得苦恼,一边又不可抑制的,感觉到内心慢慢获得了久违的宁静。
那些无解的问题仍然回荡在他脑海里,却好像已经无法再影响到他的情绪,就好像这两者之间隔了一层透明但坚固的玻璃,让他得以更冷静地去审视这些烦恼。
他忍不住猜想,这会是因为徐照夜今天一直在他身边吗?这也是信息素的影响吗?
但就算是这些念头,似乎也无法再在他心头激荡起一丝困扰的涟漪。他还是觉得很惬意、很松弛。
于是他第一次深入分析了一下自己的心理,得出结论:这应该还是因为徐照夜本身,而不是信息素。
是因为徐照夜原本就是他第一好的朋友,他才会有这么踏实安稳的感觉。
他恍惚间想,信息素的影响,好像,也没有他担忧的那么大?
于是有些之前怎么都难以启齿的话,就这么自然而然地从喉咙里滑了出来: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们……”他把中间几个字含糊带过,“然后有一天又突然穿回原来的世界了,那不会很糟糕吗?”
徐照夜认真想了想:“我觉得不会的。”
闻逍笑起来,眯着眼看他:“这么肯定的吗?”
徐照夜也跟着笑,几秒后却莫名避开了他的视线,微笑里也带上了些微赧意:“我也没有很肯定,只是……”
闻逍发现自己竟然不会因为他的害羞而跟着不自在了,好奇地盯着他,追问:
“只是什么?”
徐照夜委婉地说:“我知道我不清醒的时候是什么样子,所以,我想我现在应该是清醒的。”
不清醒的时候……
闻逍脑子里瞬间掠过一些模糊的画面,他不吭声了。
好吧,现在他有点不自在了,但可能是刚刚吃太饱了,夏夜的晚风又太暖和,吹得他整个人都懒洋洋的,就连这份不自在,都没能让他产生任何不舒服的感觉。
他甚至有一瞬间在想,要是能一直和徐照夜散步,好像也……还不错?
不错是不错,可惜,人腿这么脆弱的东西,不足以支撑他完成这一艰巨的任务。
更何况。
闻逍忽然面目狰狞,咬牙切齿地说:“不行,我还是得找机会把陆仁削一顿。”
徐照夜:“……好。”
闻逍敏锐地察觉到了他那一点极微弱的迟疑:“你不同意?你要干什么?”
“没有不同意。”徐照夜坦然道,把聊天记录给他看,“但是他们要我请客吃饭。”
闻逍:“……你答应了?”
徐照夜目光有短暂的飘忽:“嗯,你来吗?”
闻逍:“……”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陆仁的自作主张,也确实是给他俩提供了一个机会,要不然,就他和徐照夜这轮流后撤步的局面,要想把话说开,还不知道要等多久。
他心里不爽是一回事,客还是该请的。
他于是捏着鼻子点点头:“来!”
***
又一次披着夜色回家,
徐照夜刚踏上二楼,就被守株待兔的徐孟和程舟逮了个正着。
“又去见虫虫了?”
虽然是问句,语气却相当肯定。
徐照夜前面两次是尝试过遮掩的,他一个人出门,徐孟又没在他身上安装定位器,不可能完全掌握他的动向。
但遗憾的是,当场就被拆穿了。
徐孟犀利地指出,他打小就是个不合群的小孩,都是闻逍拖着他,他才会也交了这些朋友。如果不是闻逍,他怎么可能频繁外出?
要说是他这么快就有了新的心上人,那就更是天方夜谭了。
有前车之鉴,徐照夜干脆也放弃了无谓的抵抗,面不改色地点点头。
程舟和徐孟对视一眼:“上次是因为虫虫被你们那个厚脸皮的校友纠缠,这次又是因为什么?”
“没什么。”徐照夜说,“吃了顿饭。”
程舟就纠结了,试探道:“阿夜啊,你们俩这是误会解除,决定重新在一起了么?”
“不是。”徐照夜很干脆地否决,他和闻逍确实什么也没决定,“就吃顿饭。”
一番简单的问答后,他进了自己的房间,一边喝水一边给闻逍:
【1】
闻逍:【11】
——他们当然还没有在一起,这是毋庸置疑的。
但是。
徐照夜脑海中突兀地划过,他曾在这个手机上看到的一些画面。
【通话时长23:30:02】
他鬼使神差地发了一句:
【可以打语音电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