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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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车滴了声喇叭，苏心悦抬眼看信号灯切换成绿色，松开刹车踏油门，车子驶过停车线。
她忍不住又瞥了眼身旁的人，看样子是真睡过去了。明明不久前还跟她嘴上battle，嘲讽技能全开，连个嗑巴都没有，居然转眼就睡得跟那啥似的，动都不动。
夜色似墨，近郊的宽阔马路加上豪车的好性能，苏心悦越开越顺手。等前面的车越来越近，苏心悦看它亮起转向灯准备在叉口路拐弯，才后知后觉想，人家准备拐弯了，她呢？她要怎么走？她要去哪？
顾时晏这厮在她上车后说边走边聊，并没有讲要去哪。这里路宽车稀，路边连户人家都看不见。她这是开多远了？开哪来了？
这么一想，她瞟了眼仪表盘，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时速表上的指针已经指向90！
90码？苏心悦心惊肉跳，刹车减速。她拿证后，时速都保持在40左右，练科三时，教练说这个时速安全，遇到任何状况一脚刹车走起，啥事都不会有。90码不是关键，关键是这么快，自己并没感觉到快。
车速降下来，苏心悦心有余悸地看向身旁。那里的人睡颜温和，虽然眉宇间透着几分疲态，却依旧帅气不减。睡那么沉，自然不会发现她这边的状况。
苏心悦移开眼，把车靠到路边，拿过包来翻出手机，开了导航。先弄清他们在哪，再想去哪。
从地图上看，他们的位置离市区还有十几公里，不算远。她明天一早要参加固宁的提案会，不能被任何事耽搁。先回市里，再去哪都好说。打定主意，她输入了目的地名，然后选了距离最短的那条路，带上耳机，点了导航开始。
汲取了教训，这次她时不时瞟一眼时速表，生怕一个不注意又快起来。路况不错，走走停停，待车子拐进一条小道，开始没任何异样，越向前，路上坑洼渐多，等路灯好似间隔越来越远，苏心悦才惊觉好大会前面都没有车来。
对向没有车来，路况越来越差，意味着什么？
越开越偏？此路不通？……不论是哪种状况，苏心悦当即立断，调头。
她不常开车，导航软件好久没更新，说不准近期路况有变，旧版本里却没显示出来。所以还是要有自己的判断，也不能全听导航的，它把人家导进池塘的事也不是没有过。
路窄，她把车子打直，挂了R档，车子后退，她的注意力都在车子前方，只等距离够了就换档。结果车子狠狠一颠，等她反应过来踩紧刹车，为时已晚。
如果没猜错的话，她把车倒下马路了。
颠得太厉害，副驾驶室里的人感觉到不适，拧起眉动了动。
这都没醒？苏心悦转过身看车尾，那里是一片田地，看不清种了什么，刹车灯光照亮之下，颜色说不出的诡异。
情况应该不会太槽，她安慰自己，熄了火，推门下车。
等看到空悬的后车轮，她才忍不住狠狠拍了自己脑门一掌。
这里看着像乡间小道，路灯离得是真远，灯柱上装着太阳能电池板，她掉下去的那里，连着的两盏灯都没亮，所以这也不能全怪她，两眼一摸黑谁还不出点错。
路两旁的田地是挖下去的，比路要低许多，车轮就因为这一高一低掉下去了。
苏心悦确定自己是不可能把车子徒手抬上来后，想着自己这是把笑话送到某人面前，恨不得劈手再给自己一巴掌。
不管一会被怎么羞辱都要忍住，回市里再说，难不成你想在这里过夜？
不管一会被怎么取笑都不要辩解，回市里再说，明天你要参加提案会。
……
做了好大顿心理建设，苏心悦屏住气，拉开副驾驶室车门，轻唤道，“顾时晏……”
没反应。
她加大了音量，“顾时晏……”
依旧没动。
在她凑近了些，准备喊第三遍时，那里的人忽睁开了眼睛。
车里光线晦暗，四目相对，苏心悦却看清他眼里的血丝，阡陌交错在一起。应该是睡醒的缘故，那眸子最上层蕴着一团雾气，下面却红彤彤的。他就这样，像是走迷路的小孩，终于遇到认识的人，带着几分迷茫几分可怜几分委屈地看着她。
连日疲惫再加上酒精作祟，抑或者身处的环境叫他安心，顾时晏是真的睡过去了，还睡得格外沉。直到耳旁传来低唤，他才悠悠醒来，却似醒非醒。
映入眼里的那张脸，刚还在梦里出现。他拉着她，在教室后面练习集体舞动作。一次两次……到底练了多少次，梦里忘了数，醒来前，她终于会了，开心地看向他，笑着露出牙来。她脸上还有明显的婴儿肥，肉肉的，看着就想捏上两把，应该很软很弹，触手难忘。
“苏心悦……”他开口，声音晦涩，“是不是你？”
他的话透着几分不可置信，不知为何，苏心悦眼眶发酸，点点头，“是我，顾时晏。”
顾时晏闭了闭眼，再睁开，眼前的脸更真实。她应该是瘦了，褪去了婴儿肥，脸只有巴掌大小，好在眼睛依旧亮晶晶的，一眼就能望到深处，那里藏着几分担忧，“苏心悦，这些年，你到哪去了？”
他抬起手，去触碰她的脸。是真的软，也是真的瘦。
虽然他这些年过得也不好，可想她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可能吃了更多苦，心还是揪了起来，疼得他呼吸有些困难。
“我……”他指尖似火，苏心悦被烫得下意识缩了缩脖子躲开。
这会她确信，这人还没完全醒过来，不然，他不会有这样的反应。
“顾时晏，车子掉田里了。”她想了想，还是朝他开了口。如果他真的醉了啥都做不了，她再想其他办法便是。
“什么？”顾时晏眼皮跳了跳，意识迅速清明，他撑着手臂坐起来，“你有没有受伤？”
他解开安全带，让自己的活动不再受限，“我看看，有没有受伤。”
“没有没有。”苏心悦连连摆手，“就是吓了一跳，别的都没事，不过，你的车……”
她朝车尾指了指，后面的话，声音小了许多，“你的车，很贵吧？”
这么一折腾，应该有刮蹭，想想她就心口疼。
顾时晏提脚下了车，目光在她身边打了个转，确定她是真的没事，才绕到车尾查看。
“能耐呀。”顾时晏看她缩着肩，一副做错事，认错的姿态，把拍手的冲动抑了下去，“几点了？”
听他问，苏心悦探进车里，摸出自己的手机看了眼，“快九点了。”
“打给道路救援。”顾时晏道。
“我不知道号码。”苏心悦觉得他那语气像是在使唤下属，她梗着脖子，把手机递到他面前，“手机导航太费电了，我这只剩百分之十的电量了，顾总还是用您的手机打电话叫救援吧，帮我省省电。”
她这样讲，顾时晏才记起出门前被自己砸得七零八落的手机，应该还躺在办公室的地板上。
他揉了揉眉心，现在才意识到摔手机这行为真的不好，“出门的时候，忘带了。”
苏心悦以为自己听错了，“你……没带手机？”
“嗯。”顾时晏看了看黑漆漆的四周，望远了才有灯火。
“要不我先打给号码百事通，要个救援电话？”苏心悦提议，百分之十的电，她不敢擅作主张。
“打给宁峰吧。”酒劲上头，他一思考脑袋就隐隐作痛。
苏心悦听他报了串电话号码，拨出去，电话很快通了，却半晌没人接。
她无奈地朝面前的人摇摇头，那人面色沉下去，说了句，“再打。”
苏心悦一连打了三次，还是没人接，手机电量只剩下百分之七，她心生绝望，脑子里灵光一闪，“我有宁峰的微信，我发消息给他。”
她也想过联系自己认识的人，可她最好的朋友，最好的同事都不适合知道她是同谁在一起把车开进了田里的。
比较之后，还是宁峰吧。
可宁峰不接电话，只能祈求他快点看到微信消息，来拯救他们于水火。
她用最快的速度编辑了条信息，定了位置，一并给宁峰发过去。然后锁屏，节省最后的电量。
顾时晏看她着急忙慌的模样，忍不住扬起唇。
现在他又觉得，摔了手机，其实也没什么不好。
苏心悦抬起头时扑捉到他眼底那抹笑意，她闷闷地想，这人肯定在心里笑话她。
“要不，你再睡会吧。”她提议，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感觉，她也不敢四处瞎走，除了等没别的办法，可总不能两个人大眼瞪小眼这样呆着等吧。
“等会。”顾时晏依着车门，后车轮虽然悬空，好在车头并没有翘起来。他从口袋里掏出烟盒来，朝她比了下，“介意吗？”
苏心悦摇摇头，虽然她不喜欢烟味，可这里开阔，又有风，不等到她鼻前烟味就散去了。
咔嚓一声后，四周静下来，静得好像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苏心悦转过身，也倚着车身，她望着远处的灯火，思绪万千。
她没想过，身为对手，他们会有这样单独相处的时候。
一根烟的时间里，两个人都没出声。
顾时晏觉得太静了，静得他心里空得慌，好像不做点什么都不行。
“听歌吗？”他扭头问。
“好呀。”苏心悦点头。
“车上没有CD，收音机可以吗？”他已经拉开车门。
“好。”
调了好几个频道，终于有歌声响起，男孩子调皮地RAP，
（……
你才不是一个没人要的女同学
谁会不厌其烦的安慰那无知的少年
我走进了你的世界别怪我太耀眼
我愿意用十年奋斗换你一小时的笑脸
你当时特别的可爱但能不能靠近点
你不说真心话 你让我怎么为你大冒险）
女生低沉好听的声音起，
（曾经的照片还留在那个房间
曾经的一切还印在我心里面
感谢你曾经来过
就算你是个过客
我也无法割舍不得
……）
苏心悦第一次听这首歌，一字一句好像都敲在她的心头肉上，酸酸地疼。有什么被重新撕开来，她垂下眸子道，“算了，还是睡会吧。”
她拉开车门，钻了进去，顺带关了收音机。
“好呀。”顾时晏应道，“我们一起睡吧。”
他这话听着怪怪的，苏心悦不确定他是故意的还是自己想多了，她不想去分辨，只盼着宁峰能早点看到消息。
看那人也上了车，她捧着手机，窝在位置里赶紧闭上了眼睛。
她拒绝继续交谈，也不想交谈。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九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