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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待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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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莫寻点点头。
莫依慕接上段话,“可底层百姓连个讲事的地都没有,地痞横行涉及到的不是个人问题,而是阶级问题,洛阳经济虽繁华,但繁华的也只有那些官僚和暴发户罢了。”
她顿了顿,继续道:“经济繁华了,强权自然也多了,反倒留给百姓的……不用我说,二哥也能知道。”
要想让县太爷对李子魏这事重视,就必须挑动上层的利益,让强权施压,可二哥说的没错,这对自己也是个损招,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大损招。
莫寻回她:“话虽不错,但是日后断不能在他人面前随意提及,父亲说的不错,官亲官,民心却涣散,而我们还不足以与整个朝廷作对,更别提,父亲和母亲当年还有株连之罪。”
他神气沉重道:“你要知道,哪怕天.朝皇帝换了,只要有一天父亲母亲的待罪之身被有心之人利用,就算是当朝天子不愿计较也是无济于事的。”
空气瞬间凝固了几秒,莫依慕收回僵着的脚,“那咱们以后,甚至我们的后代都必须像老鼠一般躲躲藏藏活着吗?”
莫寻没有正面回答,只答:“需得小心行事。”
小路就快走到尽头了,两人都心照不宣的停下来不再前行。
莫依慕心中五味陈杂,转身道:“父亲也说了,那是无上皇强扣上的罪名,是莫须有的。”
她就是觉得父亲母亲不该被这般羞辱,明明什么坏事也没做过,却要被安上株连之罪,哪怕是她自己和三个哥哥也是逃不开的。
莫寻也转身看着她:“你要知道天子的号召力有多强,那可是万人之上的王,我们家才几口人,算上你我,六个,皇帝光是御林军就十万,更别提手下的兵权。”
二哥眼睛有些红,他压低声音,“太.祖父刀尖舔血多年竟落得个这般下场,父亲肯定是咽不下这口气的,我也生气悲痛。”
“那!”莫依慕也有些急了,她感觉心肺快要炸掉了。
莫寻知道她的想法,打断她,“可如今,哪怕父亲想爬上高位抗衡皇帝,以此来洗清罪名也是清水里找沙子。”
“他不是没有这个实力,可他没这个机会啊,莫家一旦冒头,依妹你是个聪明的,不会不知道后果是什么吧?”
莫依慕当然知道,“不说皇帝,就算是在位高官也不会允许寥寥星火来燎原,父亲是顾及母亲和我们吧。”
她紧了紧拳头,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睁大杏眼,“哥,你还记得卫尧离吗?”
二哥刚到嘴的话没说出来,这个话题换的好像有点快,他不解的点点头,“记得。”
说完又加了一句,“怎么了?想他了?后悔了?”
莫依慕:“……”
“不是,我好像没有跟你们讲过,他就是藩王卫弓负的独子,公耿世子!”
二哥听完果然愣住了,他眨眨眼,“皇亲国戚?”
“嗯嗯嗯!”莫依慕疯狂点头,压下心里的不适,转而狠狠松了口气,“亏得那日就和他分道扬镳了,不然……”
后面的话莫依慕没敢说出口,连叹几口气后还是心有余悸,要是将家里人给暴露出来了,那她就成了莫家千古罪人了,到时候自己也能抽死自己。
“不过。”莫寻面色古怪的欲言又止。
莫依慕好奇,“不过什么?”
莫寻道:“不过你得和父亲说一下,因为他老人家到现在还在惋惜那小子呢,连连叹息没能把你给扔出去。”
莫依慕不高兴了,皱着眉头,“二哥你怎么说话的!叫大哥憨憨就算了,还敢叫父亲老人家,要是让他知道了,可有你好受的。”
莫寻挑挑眉,抱胸一站,“我这是学的父亲的语气。”
完了不等她反驳,又掰过她的头道:“走走走,说了小孩子家家不要想太多,你看看你,父亲早晚又要把你扫地出门!”
莫依慕不服,可她身高不够,只能一路勾着腰走路,“你别高兴的太早,我回头就去跟父亲他老人家告状你嫌他老了!”
二哥:“你能耐你就去啊!”
“去就去,我又不怕你!”
……
最后“鹿死谁手”,咱也不敢说,咱也不敢问。
从集市到莫宅也不近,两人走了半个时辰才到家,大哥和三个还没回来,约莫着还在找地界和酒楼,可能等到中午才会回家。
莫依慕和二哥之所以没去寻他俩,便是因为和莫爹有事要商,酒楼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找到的。
或许今日这楼的老板不想租卖,明日忽然家中有变故或是人生另有所志又想租卖了。
所以说,一切事情都是没有定数的,人心玲珑,想法总是突然打消突然蹦出,因此,莫依慕对这并不急于一时,想着先把大致规划拟个清楚再说。
进屋问了母亲才知,莫爹自从前几日住房安定下来后,就开始找材料重建起大铁房来,
等兄妹二人走进那房间时,莫爹已经开始铸造炉膛了,估计再有个几日便可完工,见自己儿女进来,很快停下手里的动作擦擦汗看着他们。
“你俩怎么回的这么早?颢儿和阿郎呢?”
莫依慕回道:“大哥三哥去找可用的酒楼,我与二哥将招安的事保个准就回来了。”
“那行。”莫爹拿起工具又要开始忙活,二哥见状喊住了他,“爹,你先休息会,我与依妹有事要与您商议。”
“哦?”莫爹接着点点头放下手里的什物走了过来,“什么事?”
莫依慕接话:“爹,这一时半刻也说不完,您先收拾一下,待会我与二哥再与您说道。”
“去吧去吧,客厅等着。”莫爹摆摆手让他俩退了出去,自己则开始忙活起来。
莫依慕跟在二哥身后小步走着,低着头看着脚尖半路还是没忍住上前,“二哥,我们当真要与父亲提及太.祖父和卫尧离吗?”
莫寻加快脚步,轻声道:“总是要说的,危险事凡事要趁早,别等日后出事了再来后悔。”
“嗯。”莫依慕应下了,又问:“可要告诉母亲?”
“这个…”莫寻想了想,“还是不要与母亲说了罢,怕她多想,又要开始忧心,与其担惊受怕的还不如不知道。”
对此莫依慕倒没什么意见,母亲是个很心细的人,断然懂得其中的道理,有时不需多言才是对她最好的保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