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浮》瑟夕

20、第 20 章

　　聂容远之后有意识的躲避着姐姐的牵线，忙完工作就待在家里跟沈宁腻歪。可是别人找上门，他却没及时堵上，以至于现在他坐在客厅里，百无聊赖的跟唐夫人的表妹胡明珏干瞪眼。
　　王管事进来续茶的时候，胡明珏正说到初来北平人生地不熟，这几日天气暖和，想去郊外踏青。聂容远叹了一声道，“近日军务繁忙，我自来北平不是在聂府呆着就是去严府，对北平也不熟，王管事倒是地道的北平人，不如我把他借你两天，带着你去游览一下北平城”。
　　王管事冷不丁承受了胡明珏一个白眼，在心里嘀咕，前几日这位对北平不熟悉的小爷还带沈先生去了庙会，俩人不知道去郊外踏青踏了多少次，游山玩水好不快活，他敢打赌，现在问他北平城有哪些好吃好玩儿的地方，他能张嘴不住气的跟你唠上一个下午。可是他只能在心里嘀咕一下。
　　胡明珏不死心的继续邀请，“听说城西有片花海，这会儿开的正好”。
　　聂容远心下一动，他怎么没听说过，改天带沈宁去吧，嘴上却给胡明珏下了一剂猛药，“哎，花虽好看，可是我若同你一道去了，只怕我家未过门的夫人要生气，实话告诉你吧，我早就有心仪的人了，只是姐姐嫌人家出身不好，不让进门，可是我这一辈子是非他不娶的”。
　　胡明珏震惊的瞧着聂容远，一双眼睛瞪得老大，“我，我及不上她么？”。
　　聂容远笑而不语，回看着胡明珏，然后换做了他震惊，胡明珏把手帕往桌子上一摔，手腕上叮呤咚咙的东西摘下来道，“这我便放心了”。
　　聂容远嘴角抽了抽，突然想到，唐夫人家里是山匪，唐督军起家就是靠着唐夫人家的山寨，一个土匪家里怎么会有娇滴滴的小女人。
　　胡明珏翘起来二郎腿道，“之前我还一直担心你会看上本小姐”。
　　“所以你装的那么……矫揉造作？”。
　　“主要是我表姐说了，我只要暴露出来本性，就不放我回去了，让我一直呆在北平。你想想啊，我们大西边战事正吃紧，我哪里能走得开。田靖那个小人，故意让我们做先头部队，到时候损失的是我们，南方政府和我们吃亏，他捡便宜，老娘还不干了……”。
　　说到战事，聂容远终于坐直了身体听着，“那你们打算怎么做”。
　　“这次我来北平主要是请一道调令，直接把我们调回来，让田靖自己玩儿去吧”。
　　聂容远想了想点头，而后又问，“调令拿到了吗？”。
　　胡明珏挑眉，“当然拿到了，也不看看我是谁，不过我还得让我表姐尽快放我回去，那边收到电报也该往回撤了，都是出生入死的兄弟，他们不能把我自己放在这里受苦”。
　　聂容远哼了一个音，“怎么说的北平像是龙潭虎穴”。
　　胡明珏看着聂容远问，“难道不是吗？”。
　　聂容远咧嘴笑起来，“怎么胡小姐不敢闯？”。
　　“将士应当死在战场上，在北平憋屈死了，那才不值当”，说完她起身拍了拍衣服，又把手腕上叮呤咚咙的东西带上，拿起手绢摆了个兰花指，“聂副官有朝一日在战场上相见，我可不会让着你，不过如果你把你家的参谋长让我带回去，我会考虑让你一次”，说完翘着兰花指一指。
　　聂容远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沈宁刚从外面回来，穿了一身长衫，不疾不徐地走过来，眉目如画，不悲不喜，饶是看习惯了的聂容远也不由得呼吸一滞，随后走过去拍掉胡明珏的手没好气道，“这便是我那未过门的夫人，胡小姐莫要打他的主意了，还是好好想想怎么应付你家表姐吧，好走不送”。
　　胡明珏惊诧地张大了嘴，指了指沈宁，又指了指聂容远，“他，你？……”。
　　聂容远点头，“这次没有眶你，是真的”。
　　于是胡明珏带着五雷轰顶的表情走了。沈宁与她擦肩而过见她一脸的不镇定，走过来问，“你做什么了，她怎么这副模样？”。
　　聂容远摇头，“她大概是不知道该怎么脱身了，正苦恼吧”。
　　“怎么说？”。
　　聂容远把沈宁拉进屋，在桌子上摊开一张地图，把他按在椅子上，聂容远立在椅子旁边，俯身伸手指了指西南川滇一带，“这里是唐督军起家的地方，以前这里有座胡家寨”。
　　沈宁眼里带着询问，望向聂容远。
　　聂容远勾了一下嘴角道，“不错，就是这次的胡小姐家里。她现在可是位女将军，在前线打仗一点也不手软。可如今被田靖利用，在前线和南方政府拼命，田靖坐享其成，所以来这里求调令了”。
　　沈宁迷茫地看着地图，“有那么容易就被调回来吗？”。
　　聂容远摸了摸他的头继续道，“北平这边与田靖的矛盾早就摆到了明面，他要消耗这边的力量，北平这边不会同意的”。
　　沈宁皱着眉头，目光冷的吓人，“都打着为国为民的名义抢占地盘，到时候民不聊生，战火遍野，苦的还是我们百姓”。
　　聂容远收了地图，背过身，用手肘撑着桌子问，“你想济世救人啊？”。
　　沈宁摇头，“我从来没想过做英雄，更别说济世救人，倒是很羡慕那位胡小姐，可以上战场带兵打仗”，而后抬起头，深深望进聂容远眼睛里，沈家散了，西苑也散了，他经历了太多离别，“可是聂容远我能做什么？”。
　　聂容远俯下身子，在离他薄唇一根手指头的距离停下，他轻声对沈宁说，“不如秋芃帮我守住这个家如何？”，说完在他唇角啄了一下，拥他入怀，“有秋芃在，别说上战场，就算入刀山火海我也不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