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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第49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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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下了班,言轲就跑去医院拆线。
结果拆了纱布一看,医生没同意,说让再过两天,下周拆,倒是可以取纱布了。
言轲无法,顶着个疤,悻悻走出医院。
简澄说周日过来找他,他本来想在周日之前把线拆了,这样的话那疤痕看起来还稍微顺眼点,没那么严重,要说是搁桌角上撞了的,也马马虎虎能说得通。
但现在线拆不了,看起来就挺炸眼的。
他是一万个怕唬弄不过去,老老实实给简澄交代了这伤怎么来的,反倒让已经过去的事情又扩大化了。只是人都要回来了,他又不可能还跟之前似得找借口不接视频了事,白忙活一场。
这疤留了就留了,他也不可能去怪高禹,分手这件事上,无论如何他谈不上地道,不够冠冕堂皇,不够名正言顺。无论是他欠高禹的也好,还是本来就不合适也好,还是高禹也没那么真心也好,他已经给这件事画上句号了。
他的青春,他沉默到淡漠的暗恋,还有短到连开始都没熬过去的一段恋情,至此就完了。
曾经仿徨失措,连仰望都叹止的关系,却在这么多年后以这样的突如其来的方式卷土从来,又以退潮般的速度带走了一切有温度的眷恋和爱慕,这样的反差甚至让言轲本人都感觉不可思议。
但也仅仅只余下不可思议了,因为与此同时,他倒是更如同开火车一般进入了一条全封闭的高速隧道,太快了,快到只有光和影。快到一切五感都用来去追逐那道光。
初初一算,盛夏相识,而今也只到初秋,不过三四个月。
他以为像那样八九年的时光,于他这样的人才是正常不过的,但好像现在这样,也没有哪里令人不适。
没有不适,哪里会有不适呢?
非得要硬拽上什么不适,那就是一直以来他都不得不靠小心翼翼的压制着那份汹涌澎湃的激|情而刻意去规避所有感情的触角罢了。
简澄对他来说太好了,好得有点不真实了。好到即便现在立刻扒去对方的伪装,他依然会蒙着旧有的眼光去看对方。好到他即便站在车水马龙的街角,一想起来那个人的模样,也控制不住的激动澎湃,连手指都会微微颤抖。好到挖空了心,就只为保留心尖尖上那一点色彩。
对方是夏日里的阳光,连空气都会感染成热浪。而他这条连咸鱼都谈不上的死鱼,居然也想着扑腾两下就算活过来了。
看起来就很可笑嘛,但事实仿佛就是一台滑稽剧,越可笑越顺理成章。
因为他真的扑腾起来了,用劲全身力气在烈日下的大马路上摇摆起来,仿佛他周围不是干裂的沥青和热浪,而是咸湿的大海与远方。
生命多么奇妙呀。
他在楼下溜达了一圈,还是去老地方吃面条。
老板上面的时候,就笑了笑说:“都拆布啦?看着还好,有点匪气了,倒是更男人了些。”
言轲微微一笑,点点头:“男人点好。”
老板把抹布一扔,在他对面坐下来,嘿嘿一笑道:“喂,找女朋友没?啥时候结婚,都没见你带来过。”
言轲呛了口水,咳咳咳完了,才腼腆一笑道:“我喜欢男的。”
老板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不过到底是见过世面的男人,抹布一抓起身道:“牛逼。啥样呀,硬邦邦的有什么搞头。”
言轲嚼了两口面,认真的考虑了两三秒:“是有点硬,可怪可爱的。”
“这男人还讲究个可爱?”老板翻了个白眼。
“就是满贴心的。”
“那可不容易了,你这男媳妇儿挺好的。现在姑娘家都不贴心,还别说男人了。”
言轲舔舔嘴巴,止不住的笑起来。
正所谓无事一身轻。但简少爷嘛,大包小包拖着去机场就算了,心头还惦记着回家捉奸的戏码,那肯定赶紧赶慢一路上就没好过。
飞机上也没休息好,就琢磨着言轲脑袋上那伤怎么来的,怎么就没给他说,啥意思呢?总不能还是怕他嫌弃有伤不好看?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他简澄是那种只看外表的颜狗吗!毫无内涵!
简少爷是心思缜密,这两日和言轲通话也没提这事,就等着今天早点回去,瞅一瞅姓言的到底再搞个毛线。
要是真给他带绿帽子了,他百分百把言轲和奸夫拖出来打一顿。
或者要不然就打奸夫吧,言轲也太不经得打了点,他两三拳头下去,那不是肋骨都要碎几根?啧,不好,不好。再怎么说有情一场。
那就从此之后再也不理他吧,就算跪下求自己,也不要搭理他好了。但这样也太便宜这小骚|货了吧。何况他费了这么大力气。
那要不然还是滚腻了再丢,哎,这也太没自尊了,绿帽子都稳稳头顶戴了,还馋人家身体呢?
总之,简澄想来想去,觉得挺难安排言轲剧情的,还是别想了。求求老天爷不要让他简澄做这么艰难又泯灭人性的选择,看在他掏心掏肺一往情深的份上,就让他好好过个周末。以前的烂事荒唐事都一笔勾销吧,老天爷要是答应他这个小小的要求,他肯定以后初一十五都上庙里给烧香拜佛捐香油钱,以后做个诚诚恳恳修身养性的信徒。
但多半的多半的多半言轲没有,他只是疑虑那一丝丝的万一,总是有可能的嘛。
TMD他也有今天。
虽然是提前出发了,但到A市也是晚上8点多了,推着满满两个箱子的C市特产辗转到言轲家门口也是快10点了。
简澄稍微有一点点一点点紧张,敲门前还双手合十拜了拜神,这才一脚踹上去,发出咚的一声闷响,大声吼了一句:“言轲,开门!”
他这声真跟石破天惊似得,一股杀气,要得就是这个效果,镇不住场子的装逼活就不来了,吓不死背着他搞坏事的狗胆!
言轲那是当真被结结实实的吓了一跳,心差点没跳出来不说,还直接萎了。一时半会儿脑子里都是懵的,压根没分辨出外面的声音是简澄的。
他心慌,没等他心落下去,外面又是哐哐哐几下砸门的声音。
言轲连忙走出书房,顺手把门给关了,亦步亦趋的走到大门口:“谁呀。”
简澄冷笑一声,照着猫眼一拳砸下去:“看看看,看个屁,你男人叫门还问谁?我看你一天是吃饱了兜着走。”
门缓缓的开了条缝儿,简澄一脚插|进去,轻轻推开言轲,四下望了望,声音柔和下来:“怎么才来,不开灯你在家里干嘛?”
言轲被他突然的到来和巨大的敲门音量给吓了一跳,看了他好久,都跟梦游似得,就着点门外走廊的灯光盯着简澄好半天,脸色渐红,结巴道:“我,我在里面看,看书。你怎么突然过来了,不是说周日才来得了吗?你刚刚敲门动作太大了,估计隔壁都听到了,吓了我一跳。”
简澄挑挑眉:“灯打开。黑黢黢的你看什么书?”
言轲啪啪两下按开灯,眼睛眨了几下:“我在里面的屋子看书,没在客厅,就,就没开灯。”
简澄的目光在他身上兜了两圈,看得言轲埋了头,才撇撇嘴道:“哪间屋呀?”
言轲不吭声了,转向对面厨房道:“我去给你倒杯水,你累不累,沙发上休息会儿。”
简澄眯了眯眼,笑了声:“先亲我一口。”
言轲咬咬嘴唇,踮起脚凑上对方脸颊亲了一下。
“还有这。”简澄指了指嘴巴。
言轲抿着嘴,搂着他脖子亲上去。
言轲愣了一下,“还没,没在一起。”
黎惜眯了眯眼,笑道:“不想说也没关系,不过简澄也挺难应付的吧。他倒是经济上挺大方的,就是人挑剔得很,要把他哄满意了,太难了。而且□□上太强了点,有点让人遭不住。我记得我以前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他还经常找点其他人,要不然还真应付得难受。你呢?怎么样?”
言轲傻眼了,睁着眼睛微张着嘴盯着黎惜看,总觉得这话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算是听懂了还是没听懂,是他脑子里想那个意思吗?但即便是,他也压根不知道作何反应。本来就没有插科打诨唬弄过去的技术,对上这番话,他就更没有了。
“我,我没和简澄在一起。”
黎惜撇撇嘴,有点委屈的样子,好像再说我都坦诚告诉你了,你还和我来藏着捏着这套好吗?
言轲觉得自己身上优点确实不算太多,也不够亮眼,但他自认为自己有一点特别好,那就是格外有自知之明呀。他清楚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就做什么样的事,绝不会高估自己。
黎惜所谓的结果,言轲没敢妄加揣摩,要问他心里面的结果,他都不好意思说出口。
一个大龄咸鱼剩男,能有什么好想的,正正经经谈场恋爱,找个人天天腻歪着,那日子简直就圆满了。
就这么卑微平常波澜不惊的愿望,他就是混到现在都没实现。
“在这聊天呀?我说你俩跑哪儿去了。”蒲忻淼踏出茶堂朝这边走过来。
黎惜回头一笑:“是呀,你来干嘛,不玩牌了吗?”
蒲忻淼正对着言轲,眼神落在他脸上,一点不带避开道:“我来找他。”
他笑嘻嘻的朝言轲走过去,格外自然的顺手就搭住言轲肩膀,不轻不重的捏了两下,眼见着言轲不自在的想要挣开站起来,才松开手道:“后天这里有几个新品试菜,赏脸过来帮忙尝一下,提点意见,让后厨再改进改进。”
“我,我可能不太有空。”言轲婉言谢绝道。
“你在担心简澄不同意吗?”蒲忻淼笑了笑:“放心,我去给他说,你来就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