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畜鬼没》四野动涛

13、第十二章

　　刚才在门外他只听了个大概，虽然两人的对话让他有点云里雾里，但还是感觉到了房间里剑拔弩张的气氛。想要进去时才发现房门被反锁了，宇文轲这才急了，开始疯狂地砸门。

　　突然打开的房门让他躲闪不及，摔在了地上。宇文轲抬起头时，危险的火焰已经近在眼前了，一切的一切都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他一时间脑袋当机只能趴在原地，像一个偶然路过球场快要被远处迎面飞来的棒球砸中的无辜人士。

　　在他心中大喊“吾命休矣”时耳边却不合时宜的传来一阵风声，同时视野一暗，有人挡在了他的面前。

　　在面前的人倒下的那一瞬间，宇文轲猛地睁大了眼睛，以这辈子最快的速度直起身子抱住了她。

　　“琪琪！”他抱着米琪坐在地上，惊慌地喊着怀中奄奄一息的妻子。

　　“对不起……”心知一切隐瞒都来不及了之后，米琪只能虚弱地向他道歉，连收回妖形的力气都没有了。“我骗了你……”

　　“你……你别说话了！我去找医生、不、找……找谁好啊……”宇文轲抱紧了怀中的爱人语无伦次地说着。

　　“我是妖的事，本来想瞒一辈子的……我怕……你会……咳咳！”米琪说到一半，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

　　“傻瓜！这都什么年代了！……我喜欢你，只是因为你啊，怎么会在乎你是人是妖呢！”宇文轲有些无奈地扯出个笑，目光瞥过米琪头顶的兽耳，却坚定地握紧了她的手。

　　“你有内伤？”一人一妖正情义绵绵的时候，头顶却传来了破坏气氛的询问声。宇文轲恶狠狠地盯着自己请进家门的“瘟神”，咬牙切齿地道：“你要收了米琪，先杀了我！”

　　“不是的！”米琪的泪水夺眶而出，她双手推着抱着自己的宇文轲急切地道，“你快逃！她的目标是你！”正在他怔仲之际，米琪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挡在了他的面前。

　　“怎么？难道你们在一起这么久，你都没有吸过这个人的精气？”“步冕”有些惊讶地挑了挑眉。

　　“自然没有！我们是真心相爱的！况且……我是来报恩的……”米琪说着喘息却越来越急促了，她忍不住双手扶住了自己的心口，随后瘫坐在了地上。“步冕”正想上前查看，却又被宇文轲拦住，他手举着自己的手机色厉内荏地威胁道：“你再往前，我就打妖警电话了！”

　　“步冕”正想开口，房门口却传来了奇怪的鼓掌声。“行了行了，新版白蛇传就演到这里，大家去领盒饭吧。”宇文轲向后望去，惊讶地看见了另一个“步冕”。他正呆住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时候，门口那个“步冕”的身后又窜出一个人影，跑到了他和原来那个“步冕”中间。

　　“喂！说好的不能伤害我老师和师娘的呢！”

　　“步加？”看清眼前的人后宇文轲大惊失色。

　　“‘步步佳’你别激动，放开‘法海’的领子——观晁你也给我变回来，看着另一个自己好不爽。”二号“步冕”的状态看上去跟这个紧张的气氛根本不符，她悠闲地摆了摆手，随后蹲在了米琪的面前。

　　“这是，怎么回事？！”宇文轲眼睁睁地看着一号“步冕”在一股奇怪的烟雾中变成了一个男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

　　时间回到一周前。

　　某所学校的天台上，步冕倚着栏杆吹着小风，身边站着观晁。“主人怎认识这家男主人？”

　　“几年前听我弟提起过。这个名字太有特点了，明明叫‘语文课’却教数学，你不觉得永生难忘吗？”步冕百无聊赖地望着远处的操场解释道，“他的个人资料上也写着在我弟的高中当过实习老师，所以我想八九不离十了。”

　　“主人真是慧眼如炬。”

　　“这成语是这么用的吗？你拍马屁也讲究点别欺负我没文化。”步冕根本不领情，还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正想贫几句嘴突然发现某个身影从教学楼走了出来。

　　“去，把他拎上来。”

　　三秒后，观晁像拎着一只小奶猫一样将步加带上了天台。

　　被提溜着后领的步加眼如死鱼。“在天台你跟我说声让我自己上来不就好了。”

　　“你日漫看多了吧，这种天台当然是锁着的，一般人进不来。”步冕话音刚落，被提在半空的步加突然就拳打脚踢起来。“所以你就是故意叫他来拎我！明明知道我恐高还吓我！你是我亲姐吗你！”

　　“愚蠢的欧豆豆（弟弟）哟，我不整你你才要怀疑我有没有被调包吧！”步冕上一秒还恶劣地笑着，下一秒表情又变得无比正经。“怎么样？你老师有没有哭着喊着抱着你的大腿叫我给他家除妖？”

　　“宇文老师可正经了，只有你会这么不要脸好吗。”步加不屑地呲了一声，然后哀嚎了起来。“姐夫我错了！你快放了我吧！”

　　“瞎叫什么呢你！”步冕吃了一惊，然后狠狠地瞪了真的将他放下来的观晁一眼。后者一脸无辜：“手滑了。”

　　“老师虽然没有直说，但是要走了我的联系方式。”步加见气氛不对，赶忙转移了步冕的注意力。听了此话，步冕果然来了兴趣。她微微踮脚勾住了步加的脖子，“你跟他提起我的时候没有什么不自然吧？别给我打草惊蛇了。”

　　“没啊，我就跟他抱怨了一下，填这所学校是觉得你在可以罩着我，结果谁知道你去当了什么劳什子下神……本来我可以去更好的学校的。”步加从步冕的臂弯中钻了出来，揉了揉被二次伤害过的后颈。

　　“恩，很好，很自然。”步冕说着调出一块电子屏幕，上面显示了一张全市地图，有一个小红点正在他们所在地闪烁。她调着比例，最后锁定在了某个教师办公室的百合花上，同时嘴里念念有词：“这个死贵的装置要是自我移动功能坏了，我肯定要打售后电话的，敢坏我大业……”

　　“不过事前说好哦，你们不能伤害我老师和他的家人。”步加看了看自己姐姐，又盯着观晁道，“就算他们其中之一是妖……”

　　“放心吧，我们调查了，宇文轲和米琪都是正经人。”步冕扭头对步加打包票，“应该可以排除妖的可能。”

　　…………

　　一周后，步加挂了宇文轲的电话，马上打给了步冕。

　　“步步加，我被打脸了……”电话那头的步冕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以为自己亲姐真的被打了的天真少年急匆匆地跑去了他们约定好的地点，却发现事实好像不是这样的。

　　“经过这几天侦测仪器送回来的情报，我们基本可以确定你师娘是妖或者被妖附身了……”步冕一脸凝重地解释道，“虽然没有检测出她身上的妖气，可只要是仪器藏身的物品，她都能准确地发现并及时丢弃，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嘛……所以我猜想她应该是感知系的妖怪，但道行不深，无法判断仪器的真面目，只能用最原始的办法躲避……”

　　“那个，姐你先把观晁的领子放开再继续说好不，我觉得他腰要断了……”步加满头黑线地看着摆着奇怪姿势的一人一妖。步冕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身形高大的观晁站在她的旁边，领子却被狠狠地揪着，只好弯着腰，神情十分无奈。

　　步冕却充耳不闻，继续说着自己的。“所以我决定先让观晁进去试探一下她……”说着她终于将脸转向了观晁，“小子你厉害了啊，说谎都可以逃过契约咒了！”

　　“主人在说什么我听不懂。”观晁也不知道保持这个弯着腰被对方揪着领子的姿势多久了，却仍然保持着微笑。

　　“装傻是吧！”步冕说着猛地从口袋中掏出了一把锋利的匕首，观晁的瞳孔倏然缩小了，手脚都轻微地动了一下。

　　在步加的惊呼声中，步冕手起刀落，切掉了观晁鬓角处的几缕头发。

　　“妖力值：一万二千五百八十点。”匕首发出了毫无感情的提示音。

　　“剃个头这么气势汹汹的……”步加长长地呼了一口气，吊在嗓子眼的心脏也恢复了原位。

　　步冕没好气地放开了观晁的领子。“一万妖力值以上的妖怪已经可以自由变换自身形态了，你还想狡辩吗？”

　　观晁苦笑了一下，一阵青烟后，他化为了步冕的样子。步冕像坐旋转木马一样围着他看来看去。“真的一毛一样，简直像在照3D镜子。”她啧啧称奇，然后与观晁并排站着问步加道：“怎么样？像不像多了个姐姐？”

　　“一个就很头疼了……”步加几乎无声的抱怨了一句，随后认真地打量了一番。“恩……别的都一模一样，不过眼神不同，气质也差很多。”

　　“……主人的眼睛我无法复制，至于气质性格……”观晁念此微微一顿，“宇文轲认识主人吗？”

　　“不，根本没见过。”步冕斩钉截铁地回答道。

　　观晁明显松了一口气。“那就不用模仿了。”

　　“你好像在拐着弯骂我。”步冕斜眼看向观晁，发现后者眼神游离。

　　“可是我姐跟我性格差太多的话，宇文老师会不会怀疑啊？”步加有些担心。“得了吧，龙生九子还各有不同呢。”步冕翻了个白眼，似乎不屑于亲弟为伍。

　　“好了，我们的计划是，到时候观晁进去，然后……”

　　…………

　　“……所以通过刚刚的检测结果，我可以得出三个结论。”步冕伸出了三个手指，“一，你的确是只涉世不深的小妖，看不出刚刚那只是虚弹，并没有实际伤害；二，你的妖力已经所剩无几，最近一次的障眼法都没能施展，这你可得感谢我——方才你也只能做到以身挡剑、呃，挡弹，甚至高速移动都会给身体造成巨大负荷；三……”说到此处步冕似乎蹲累了，大大咧咧地直接坐在了地上，“看来你是真心爱他的，并不会伤害他。”

　　经过一阵子休息，米琪此时的状态已经好多了，她恢复了平静的呼吸，异常镇定地问道：“原来如此，我还奇怪那位小雷神的证件为何会……下神大人既然要收我，何必费口舌跟我们说这么多呢？”

　　步冕无所谓地摊了摊手。“大魔王不都喜欢跟别人解释来龙去脉吗？”

　　没想到一开始抵触情绪强烈的米琪此时却突然端正地跪了下来，吓得步冕手脚并用地后退了好几米。

　　“大人要收我是分内之事，我毫无怨言……只是求大人答应我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