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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芥末海螺 ...

  •   本来No.1英雄和法外之地No.4反派打起来应该挺有看头的,但前提是认真打。

      这两位一个打得轻手轻脚,一个接得小心翼翼,外人看来,就是敏子小姑娘生气了,扑过去“用小拳拳捶你胸口”,欧尔麦特躲也不是,还手也不是,就一边挨着一边顺毛。

      “对不起,敏子少女,一直都没有告诉你。”他连连道歉,两米多的高大身躯干脆蹲下来,显得红发少女更加娇小,打在他身上的拳头也更微不足道。

      相比于被揍的疼痛,还是敏子微微发红的眼眶更让他受不了。

      他早就知道,敏子少女有多讨厌欧尔麦特,虽然一开始是想着找个机会说出来的。但每次看到敏子用亮晶晶的眼神看着他,那句“我就是欧尔麦特”便怎么都说不出口。

      恐怕以后敏子少女都不想再见到他了吧?

      什么,你问敏子怎么想的?她还能怎么办?她也很绝望啊!她讨厌欧尔麦特的伪善,讨厌他明明给人以承诺,却最终食言,讨厌他对于法外之地人们的痛苦袖手旁观,好像他们的下场都是咎由自取,他眼睁睁地看着这块承载了无数人希望的土地沉没……

      明明是他答应过的啊!

      如果他不是八木大叔,敏子可能真的会下杀手。可是看着那两撮金色垂起的头毛,还有对方眼中的歉意关怀,带着个性攻击出去的手,却在最后泄了气,变成了软绵绵的拳头。

      每一拳垂下来,就更委屈一些,舍不得打伤对方,痛苦便化成了刺向自己心头的利刃。可恶啊!为什么自己如此软弱无能?

      可她又怎么能真下手?欧尔麦特的身体状况,别人不清楚,她还会不知道吗?八木大叔几乎每天都要吐血,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再去医院治疗,甚至还约了几个月后再进行修复手术。

      这个时候动手,即便欧尔麦特能制住她,但又会对身体造成多大的负担?要知道,一点点为他调理身体,把对方喂胖点是多困难的一件事嘛!

      两个念头来回折磨着敏子的神经,最终,眼泪终于顺着翡翠绿的眼眸滑落。

      “敏子?”八木俊典变了瘦削的状态,试图抱一抱哭泣的人。

      “不要碰我!”红发少女像只受惊的猫咪般炸毛,她用和服袖子抹了抹眼泪,眼神终于一点点坚定起来,认真地慢慢说道:“我有话要问你。”

      八木俊典立刻点头。

      “四年多前,是你来到法外之地,提出官方想要与我们合作,希望借助法外之地的力量,一起对付越来越猖狂的敌人,对吗?”少女在月光下,表情异常严肃。

      没有想到少女开口说的是这件事,欧尔麦特的表情也认真起来。

      他沉声道:“这件事已经是机密的,我不能告诉你。”

      敏子轻笑一声,毫不在意地继续问道:“你知道,我是法外之地来的。当年知道要和日本政府合作后,也有人同意,也有人不同意,但首领一意孤行力排众议,因为他相信你。法外之地也如约派出人手,甚至拒绝了支配者的招揽,与英雄们并肩同行。”

      欧尔麦特依旧没说话。

      “后来,法外之地内部出现了问题,支配者趁虚而入,于是首领向你和日本政府求助,但为什么职业英雄们迟迟不来?甚至在法外之地毁灭后,因为一部分人做的恶事,将所有遗孤们认定为二等公民?为什么那个时候,你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为什么啊!明明你先找过来的,明明是你给出的承诺?”敏子停顿了几秒,嗓音由激动转为悲戚:“八木大叔,你明明……不是这样背信弃义的人,为什么你当初……什么都没有做?”

      红发少女每一句话都像是来自于灵魂的质问,将四年前的回忆悉数勾起。当年的事情,有太多复杂的原因,不过他一直以为双方的约定协议,是上层才知道的秘密。为什么敏子少女知道那么多呢?她是法外之地高层的遗孤吗?

      不对,如果少女身份特殊,档案中一定会有记录的。

      嘛,但无论如何,敏子少女的质问都是没有错的,当法外之地的人们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他这个当年给予承诺的人,却始终都没有出手援助。

      诚然,这当中的原因异常复杂,而对遗孤的歧视偏见,更不是他这一个所谓的“顶尖英雄”所能控制得了,但他确实亏欠了这些人。否则,他也不会在知道敏子少女来自于法外之地后,非但没有戒备,反而更加努力地照顾她。

      但这里所有的原因,都是高层的机密,都无法和少女讲清楚的。

      “对不起,敏子少女。”到了最终,他也只能叹息着说出这一句话。

      敏子摇了摇头,接着站了起来。她不想伤害八木俊典,却也暂时不想面对他,不如先离开这里。反正过几天就可以回到白鸟酒馆了,无论如何,都还有这么一个地方永远为她敞开着。

      什么灵魂伴侣,就当是一场虚幻的邂逅之梦吧。

      “少女。”八木俊典在身后低声道:“你先回去吧,天黑了,你一个人在外面不安全。明天我给你再找间房子住下。”他就不回去了,反正也没有不长眼的敢来打劫他。

      就算少女想一个人静一静,他也希望,她能处在安全的环境下,而不是一个人伤心地在外面乱跑,哪怕这里治安还算不错,到底是太危险了。

      敏子红着眼眶回过头,瞥了他一眼,很硬气地扭头就走。

      啊呸!我堂堂一个法外之地No.4反派,就算个性被封印,那也不是谁都能欺负的。再说四年都这么过来了,还怕一两天吗?才不要理你,更不要你帮!

      她快步往前走着,发现八木俊典没有跟上来后,这才放缓了脚步,心里茫然地想着,接下来几天又该怎么办?难道还是和之前一样,继续流浪吗?

      要不去酒馆门口守着?

      不知不觉就走到一个夜宵摊子前,闻着香浓扑鼻的面汤味道,敏子肚子不争气地叫了一声,果然生气容易肚子饿,她掏了掏自己的小钱包,里面还有一些现金,包括八木大叔给她的银行卡。

      她找了个位置坐下来,点了碗叉烧拉面,又点了碟小菜。

      长相憨厚壮实的面摊老板立刻应下,眼疾手快地从面条堆里取出一团,扔到了不断翻滚的沸水中,并且告诉客人桌上放着冰柠檬水,渴了可以拿杯子倒。

      敏子伸手去拿杯子,这才看到旁边坐着一个眼熟的大叔,身边还带着一个乖巧的小男孩,两个人正在分吃一碗面。大叔脸上还有没有凝固的血迹伤痕,淤青也是一块块的,很是刺眼。

      小男孩很乖巧,尽管自己也有些吃不饱,但还是把碗里仅有的几块肉拨给大叔,后者也不和他客气,直接用筷子夹起来吃掉,男孩看着对方吞咽的模样,不由地咽了咽口水。

      敏子眨了眨眼睛,这不是刚才被暴揍,又被欧尔麦特救下的那个路人吗?

      大概是小姑娘的视线盯得太久了,菊次郎把头扭过来,嘴里还咀嚼着面条,就流里流气地呵斥道:“喂,你看什么看?”

      “……”这口气真欠揍。

      然后,菊次郎眯了眯眼睛,突然想起来之前欧尔麦特救自己的时候,那个少女就站在一边,好像是两个人认识。但看着少女眼角的泪痕,还有一个人来吃面的行为,他恍然大悟了。

      “我就知道,像那种大人物一般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菊次郎把面碗一放,非常笃定道:“小姑娘,你被骗了吧?他把你怎么了?”

      喂喂,你不要自说自话就脑补那么多啊!

      “不过,大人物嘛,始乱终弃很正常。”菊次郎想了想,又端起碗往下大口灌面汤,最后十分粗鲁地抹了把嘴:“想开点啦,小姑娘,日子反正都要过下去的,就当被狗咬了呗。”

      敏子:……你是被咬过还是怎么着?

      欧尔麦特:……风评被害。

      面摊老板将一小碟芥末海螺和叉烧拉面送了过来,敏子扭头不再离菊次郎,低头夹了一筷子海螺塞进嘴里,一入口就是冲鼻极了的芥末味,直冲天灵盖的刺激味道,让她紧紧捂住口鼻,眼泪又再次不争气地往下掉。

      “你这么爱哭,怎么行呢,敏子?”温柔慈爱的声音,还有为她擦去脸颊上泪水的手,boss无奈地叹气道,“以后我不在了,谁会来为你擦眼泪?你要更加坚强才行,孩子。”

      那时才七岁多的敏子是怎么说的呢?她仰着一双哭花了的翠绿小猫眼,拉着boss的衣摆,委委屈屈道:“不会的,敏子会一直都陪着你的,boss去哪里,我也去哪里。”

      “真是个傻孩子,有一天我会去的地方,你是暂时去不了的。”

      是的,她去不了boss身边,对方临终前最后的愿望,就是希望她能好好活下去,摆脱过去所有的阴影,重新开始属于自己的人生。可是失去了过去的人生,又哪里有什么未来?

      在菊次郎和小男孩震惊的表情中,敏子捂着嘴,含混道:“芥末……太辣了。”

      她似乎想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却最终失败了。大概是为了弥补之前丢人的行为,敏子又买了两碗拉面送给对方,看着一大一小埋头吃面的样子,她才慢慢低下头,味同嚼蜡地咀嚼着自己碗里的面条。

      “喂,小姑娘,你是不是没有地方可去了?”吃饱喝足的菊次郎摸了摸肚子,耸了耸肩膀道:“我要带小屁孩去找他妈妈,你要不要一起跟着去?”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芥末海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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