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血族婚礼（小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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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于9月14日，若薇500岁生日的当天举行。
锡兰城堡内，一片忙乱。
宴会厅中，红色的地毯铺展开来，黑铁缠绕成的精致花架整齐地一字排开，里面盛满象征法兰奇家族的白色蔷薇。
红毯尽头，是半圆形的白色高台，环绕着高台的每一层阶梯，都洒满了代表温特家族的红色蔷薇。
再往四周看去，欧式风格的圆拱形长窗上，金色的蔷薇藤蔓肆意缭绕盘旋一直延伸到天顶，绽放出绚烂的红白双色蔷薇。
此刻，宴会厅中已聚集了众多血族贵族，他们举着手中的高脚杯，心情愉悦地轻轻相碰，“叮叮”的声响伴随着低声的说笑与议论渐次响起。
“我还以为陛下会和凡殿下结婚，没想到……”
“可是，当初最先找到若薇陛下的，不是拉斐尔殿下么？陛下最后会选择他也是理所当然的吧，毕竟那时候他们可是形影不离的呀！”
“但是，凡殿下和陛下刚经历了那样一场磨难，我以为他们的感情一定会比以前更好，怎么会突然之间就宣布了陛下与拉斐尔殿下的喜讯呢？这实在是……”
“这样说来……也对啊……唉，弄不清楚了。”
“纯血之间的事情，本来就很复杂，我们又何必想那么多呢？其实无论陛下和谁在一起，就在下来看，都是一段美满的姻缘，不是么？”
众血族纷纷附和着点头，表示赞同。
两位纯血，仿若寒冷与温暖的两个极端，同为纯血家族的领导者，力量皆在众血族之上，不分轩轾。因此，在血族的眼中，不论若薇选择谁，都为他们所乐见。
厅中的每个角落，都洋溢着祥和欢快的气氛，然而，与宴会厅一墙之隔的休息室中，却是截然相反的景象。
与人类西式婚礼中，新娘必然穿着白色婚纱不同，血族新娘身穿的，是全黑的露肩低胸礼服。
依旧是巴洛克式的浪漫风格，红色的蔷薇印记赫然展露，胸前细密的褶皱上撒布着星星点点的水钻，在灯光下折射出七彩的光芒，紧致的束腰，将若薇姣好的身段完美展现了出来。
层叠的波浪式宽大裙摆，每一层薄纱的边缘，都缀上了红色的精细蔷薇，错落有致。
黑色的高跟鞋与手套和网状头纱放在一旁，若薇光着脚站在镜前，看着镜中的自己，一脸的平静与空洞，完全没有身为新娘应有的喜悦与紧张神情。
休息室的门被悄然打开，身穿黑色礼服的凡静静站在了若薇的身后，紧抿着嘴唇，眼眸暗沉。
“时间到了吗？”若薇淡然地问道。
“我最后再问你一次，若薇，你确定一定要这样做？”凡终究还是无法接受。
若薇转过身，看着凡，凄然微笑：“我都已经穿成这样了，外面宾客也已到齐，你觉得，还会有什么变故吗？”
凡低下头，沉默。
“凡，你已经答应我了，在我找出真相之前，你必须坚强，我不想再看到你这个样子，沮丧颓唐，完全没有了以前自信冷傲的气势。”若薇正色道。
“放心，站到人前，我一定会表现出你想看到的样子，”凡扬起浅淡的笑，“可是现在，若薇，这里只有我和你，我没有必要在你面前演戏。”
心中一阵绞痛，若薇咬紧了下唇，撇开头，不再看向凡，默默地拿起一旁的黑色手套戴上。
正准备再拿起头纱时，却被另一只手接过。
“我来帮你。”凡轻声说道。
没有再多言语，若薇乖顺地坐到镜前的椅子上，看着身后的凡将头纱小心翼翼地别在盘好的暗红长发上。
黑色的网纱垂下，遮住了深褐色的眼，视界忽而变得朦胧且破碎。
接着，凡单膝着地，帮若薇穿上高跟鞋，每一个动作，都是那么缓慢而细致，像是触碰某件易碎的艺术品，又像是想要将这最后的独处时光无限延伸至永恒。
黑纱掩映下，若薇的眼渐渐潮湿，深深呼吸，止住那即将溃堤的泪水。
这个自己曾经触手可及的少年，原本是那般桀骜不驯，淡漠冷冽，却只因了自己，变得这般温顺妥协，完全没了脾气，明明心中已痛苦到无以复加，却还要假装坚强……那眼中原本存在的令人不敢亵渎的锐利光芒，如今，已化作一潭死水，了无生气……
若薇看在眼里，心中不禁哀叹：我知道，其实你并不愿意接受这一切，这摆在你眼前的事实，比杀了你更让你绝望。这隐藏在我心底的秘密，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你，也折磨着我。我多么想毫无顾忌地告诉你一切，却终究无从开口……这只要一说出，便注定了灭亡的秘密……凡，我只希望你能相信我，等我找到所有事情的真相，摆脱掉这束缚在我们三个身上的诅咒，到那时，我一定，会在你耳边说上几千遍几万遍“我爱你”，说到你烦也不会停止……只不过现在，请你坚持……我的……挚爱……
穿戴完毕，若薇站起身，低下头，整理好自己的心情，继而转过身，扬起头，看着凡，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漂亮吗？”故作轻松的语调。
凡细细打量着眼前的新娘，仿佛要将她此刻的美丽深深刻进自己的脑海中，永不忘记。
“很漂亮，你是我见过最美丽的新娘。”但能拥有这份美好的血族，终究不是我……
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若薇急急褪下一只手的手套，展开手，暗红的光逐渐在手掌中汇聚，化为了一把柄端有着金色螺旋纹路的长剑。
“你似乎至今都没有属于自己的武器吧？这把剑，请你收下，这里面蕴含了圣血之杖一半的力量，对你应当很有帮助。”若薇说道。
暗红的光芒流淌在剑身，暗含的强大力量隐隐散发出来，凡伸手接过，那长剑立刻化为一束红光，融入了凡的体内。
“这样，我便放心了。”若薇安然微笑。
凡看着若薇，心中情思纠结，轻叹一声，终是妥协，哀伤地笑着，弯起了左手手臂。
“那么，请让我以温特家族领导者，露西亚•温特兄长的身份，引领你进入婚礼殿堂。”
若薇轻轻挽住凡的左臂，应着：“谢谢，我的……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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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会厅内，随着大门的开启，原本喧闹的血族顿时安静了下来，齐齐看向门口，弯下了腰。
优美高雅的哥特式曲调响起，仪式开始。
黑纱遮住大半的面容，只看得见殷红的唇向上微微勾起一个完美的弧度，若薇挽着凡的手臂，一步步慢慢向红毯尽头走去。
凡的双眼直视前方，看着那站在尽头，如天使般纯净洁白的血族，心下一片冰凉。
手臂有了些许的僵硬，如果可以，他真想不顾一切地带着若薇逃离这表面喜悦满堂，内里悲伤纠结的场所。
路，终究走到了尽头，凡轻握着若薇的手，将它交到拉斐尔的手中。
双手相分离的一刹那，凡那墨色的眸迅疾陷入更为深沉的黑暗之中，没有了一丝光彩。
过往的一幕幕，如泛黄的老照片，在他的脑海中不断闪现。
初遇时，那一刻的惊艳；再会时，陡然生成的爱恋；相拥时，那缠绵缱绻的情意……渐渐地，如蹁跹的蝴蝶，悠然远去，徒留下一地伤悲……
若薇……若薇……曾经在心中一遍遍念想的身影，口中一次次喊出的名字，从此，都将不再属于我……不甘心，就这样不明不白地让你嫁予他人，可是，比起这不甘，我选择了相信你……等待……究竟要等待多久，四百年我已熬过，这一次，又要多少时间……我……还能坚持到什么时候……若有一日，我无法再忍受，而选择同归于尽，若薇，你会不会怪我……
静静站立在一旁，凡垂下眼帘，埋藏住所有颓丧的思绪，不再去看前方一黑一白，看似完美无瑕的一对璧人。
阿尔法作为血族中最年长者，理所当然的成为了这场婚礼的主婚人。他站在携手而立的若薇与拉斐尔面前，双手稳稳端着一个类似黑色复古烛台的物品，但在那烛台之上，摆放的不是蜡烛，而是一颗悬空缓缓转动的金色六芒星——誓言之星。
婚礼中，血族新郎与新娘使用誓言之星，以自己的血许下承诺，便等同于订立了为期一生的爱情契约。
“今日，吾等聚集于此，见证一对血族恋人的真挚爱情，他们将以自己的鲜血立下誓约，向誓言之星承诺对彼此忠诚，永不离弃，视彼此为今生唯一，”阿尔法洪亮的嗓音回荡在整座宴会厅之中，庄严肃穆，“露西亚•温特（在血族仪式上，若薇必须用回其原有的名字），以及拉斐尔•法兰奇，二位可做好准备？”
“是的。”两名血族齐声坚定回答。
“那么，请向誓言之星许下两位的诺言。”阿尔法说着，将那烛台端至他们中间。
若薇与拉斐尔相对而立，看着眼前的誓言之星，神色严肃而郑重。
接着，拉斐尔脱下右手的白色手套，轻轻咬破食指，将涌出的血滴滴落在誓言之星上，金色的光芒忽然黯淡了一瞬，继而绽放出更为璀璨的金红光泽。
“我——拉斐尔•法兰奇，以法兰奇家族之子的名义起誓，将吾之身，吾之血，吾之灵魂，全部交付于露西亚•温特，永不欺瞒，永不离弃，永不背叛。”拉斐尔轻柔而坚定地说道。
随后，若薇亦让誓言之星吸收了自己右手食指的鲜血，并说出相同的诺言。
“我——露西亚•温特，以温特家族之女的名义起誓，将吾之身，吾之血，吾之灵魂，全部交付于拉斐尔•法兰奇，永不欺瞒，永不离弃，永不背叛。”
宣誓完毕，誓言之星立刻脱离了底座，悠然升至半空，耀眼的金红色光芒照射在两名血族的额上，烙下了六芒星形状的刻印，转眼，光芒消散，誓言之星落回原本的位置，若薇与拉斐尔额上的印记也随之融入他们额上的肌肤之中。
“仪式完成，恭贺两位结为伉俪。”阿尔法真诚地微笑着说道。
原本寂静无声的宴会厅内顿时响起一片欢呼声，为了他们的女王，也为了血族日后的繁荣。
血族女王举行婚礼，也就意味着，不久之后，将会有继承温特家族与法兰奇家族最强力量的后嗣出现，这于血族而言，无疑是个值得大肆庆贺的绝好消息。
整个会场都陷入了狂欢之中，唯有一名血族，与此情此景格格不入。
心中隐隐存在的最后一丝奢望，随着阿尔法的话语，宣告破灭……凡身形微微摇晃着，走向远离喧闹中心的角落，倚着墙，他冷眼看着眼前和谐欢乐的情景，身上的黑色礼服，仿佛是此刻阴郁悲伤情绪的最好注解。
阿尔法悄悄走近，站在他的身边，搂了搂他瘦削的肩膀，像是在为他鼓劲。
“你们的事我听说了，凡，请你相信陛下，也请你千万不要就此放弃，”阿尔法沉声说道，“陛下对你的感情，你应该很清楚。”
凡看着阿尔法，回给他一个有些勉强的微笑，说道：“我明白，阿尔法，我已经答应过她，不会放弃自己，但是……”
凡说着，望向众血族所关注的焦点，此时，若薇与拉斐尔正与格林家的威廉和艾玛轻松谈笑着，不带一丝阴霾的明丽笑容就那样随意地绽放在她的脸上，而一旁的拉斐尔则始终紧握着她的左手，眼神温柔。
在外人看来，这是多么甜蜜而令人艳羡的一对，然而落入凡的眼中，却觉得那般刺眼，令人不耐。
一整个空间的黑暗骤然压了下来，将他隔绝在那祥和温暖的气氛之外，如同局外人一般，令他压抑到无法呼吸。
转过头，凡面无表情地对阿尔法致歉：“不好意思，我还是想出去透透气，这里的气氛，与我不和。”
阿尔法了然地退到一边，携带着阴冷暗黑气息的少年迅速消失在大厅门口。
若薇在谈话间，眼角瞥见那一抹黑色的身影，眼神黯了黯，随即又再次扬起了笑，看向眼前的血族。
一场看似美满幸福的婚礼，却有多少强颜欢笑的面孔掩映其间，无人知晓……
作者有话说
第45章 血族婚礼（小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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