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穿成贾琏》墨舞未央

13、第 13 章

　　菩提树下的石桌上摆放着抄到一半的经书，一只绿色的小鸟停在石桌桌面上。
　　贾濂坐在石桌旁听着脑中若烟的述说，脸色渐渐变得微妙起来。
　　自贾珠在考场中昏倒被抬出来之后，昏迷了三日才堪堪醒来，随后又将养了好几日，身体好了一些之后贾珠便不愿再待在金陵，于是一行人乘船返回神都。
　　上船的第二日起李纨开始呕吐不止，但之前从神都乘船下金陵之时李纨就晕船得厉害，所以并未引人多想。
　　待船只终于在神都码头靠岸，一行人浩浩荡荡回到荣国府，府里早有用贾母名帖请来的太医坐等着。
　　给贾珠看诊过，太医写了方子，又应贾珠的请求给李纨切了脉。
　　半个时辰之后，荣国府即将有一位曾长孙的消息在宁荣两府里迅速传开来。
　　王夫人和贾母两人在庆幸贾珠因祸得福躲过科举舞弊一案的同时，不约而同的指了两个丫鬟进了贾珠的院子里。
　　而李纨原本得知怀孕时的喜悦在先后见到贾母和王夫人指派过来的丫鬟后消失了大半，一咬牙把身边的两个陪嫁丫鬟也送到了贾珠的屋子里。
　　于是当晚，贾珠屋里多了六个花容月貌的美丽丫鬟。
　　能在太医院任职的大夫医术自然不差。
　　贾珠照着太医的方子刚吃了几天药，气色眼见着好了起来，六个被指派到贾珠身边的丫鬟心里的心思也活络了起来。
　　荣国府如今虽然明面上是大房的大老爷贾赦承袭了爵位，但这位承爵人住的是荣国府东边花园隔出来的院子，还紧挨着马棚，。
　　而这国公府邸正院荣禧堂住着的却是二老爷贾政，身为二太太的王夫人又越过大太太邢夫人掌管着整个荣国府的中馈。
　　两相对比，高下立见。
　　再加上贾母和王夫人等人对贾珠的夸赞十多年来就没少过一日，不久前又有贾濂要出家的传言，在荣国府上上下下数百仆从的眼中心里，贾珠这位荣国府的嫡长孙，未来就是荣国府的主人。
　　荣国府里从来不缺少有心思的丫鬟，更何况她们现在的身份是名正言顺。
　　红袖添香陪读书，秋日晚风夜又凉。
　　一夜过后，第二日贾珠屋里迟迟没有动静，伺候贾珠的丫鬟和小斯也只当是自家主子昨天夜里累着了。
　　直到日头渐高才终于发现不对，进到屋里一看，躺在床上的贾珠浑身高热昏迷不醒，吓得所有人三魂七魄去了一半。
　　消息传到荣庆堂，贾母赶紧命管家赖大又拿了名帖去请太医，贾濂在茶楼门口见到的那顶突然冲出来的轿子，正巧里面坐着的就是赖大请来的太医。
　　贾珠原本就是体弱多病，在金陵乡试又折腾了一趟，直接伤了身体根基，亏损严重。
　　回到神都里用了太医开的方子刚补回了一分，结果一夜红袖添香，刚补回来的那一分没了不说又往里亏损了一部分，加上秋日夜晚风寒入邪，那是真正的雪上加上，即使太医院的太医医术再如何高明，对此也无能为力。
　　贾珠如今是时日无多了，而且追根究底说起来算是倒在了一个“女”字身上。
　　听过前因后果，贾濂脸上的神色十分微妙，在《红楼梦》原著中对贾珠之死并没有描述，只是一笔带过，他之前对贾珠的死亡虽然有所猜测，但是万没想到实际上死亡的前因后果竟会是这样。
　　该说真不愧是贾家的男人么，都离不开这“女”“色”两字。
　　云居寺里，贾濂正听着若烟说着荣国府里的事情的时候，在神都忠肃王府的书房中，贾濂套在身上的马甲被扒掉了一角。
　　“确定？”
　　司徒琛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冰冷。
　　“属下可以确定今日听到的声音与之前在临济听到的声音是同一人。”影九单膝跪在地上，他的听力天生敏锐，当日虽是意识不清，但他却下意识的将那个声音牢牢记住了，“只是若属下没有记错，当日那女声口中唤的是‘公子’。”
　　但他今日在茶楼门前所见的确实是两个年轻女子。
　　另一边，同在神都的荣国府里此刻又是另一幅景象。
　　在得知贾珠的身体状况之后，贾母、王夫人、李纨三人相继晕了过去。
　　所幸有太医院的太医在，除了李纨因有身孕依旧昏迷不醒，贾母和王夫人两人一起一后苏醒了过来。
　　寄予厚望的孙子和儿子命不久矣，贾母和王夫人在悲痛过后是愤怒，怒火直烧向整个贾珠院子里仆从。
　　丫鬟、小斯、婆子，二十几人全都被打了个半死，连同父母亲人一同都被发卖给人牙子，而昨夜爬上了贾珠床的丫鬟更活活被打死。
　　荣国府里自第一代老国公开府起，近百年来丫鬟小厮相互婚配，家生子之间的关系是一个连一个，这一人受罚相牵连到的可能都有十数人。
　　所以一整个下午，荣国府里可谓是哭声震天。
　　待到夜色降临，荣庆堂里的灯火也直燃到亥时都未熄灭。
　　一弯残月挂在墨色的夜空中，四周点缀着几颗星星。
　　自从贾母晕倒之后，得到消息贾赦就从东院坐车到荣庆堂来，然后看了一下午的热闹。
　　马车出了荣国府驶向东院，车里在所有人眼中混不吝的贾赦闭着眼，脸上的神色晦暗不明，今日这一场让他想起了当年贾瑚意外身亡的时候，还有几个月前贾濂昏迷不醒的时情形。
　　夜色笼罩中，忠肃王府里，影九悄无声息的跃入书房，从袖中取出几页纸恭敬的递给坐在书桌后的司徒琛。
　　纸上是贾濂女装的身份“江暮琳”从出现在神都的第一天开始，一直到今日出现在茶楼的所有行踪。
　　司徒琛一目十行的快速扫过纸上的内容，目光在“王家庄”“王老三”“云居寺”一行停留了一瞬，最后目光落到今天茶楼的描述上，开口问道：“所有河道县衙水匪的口供里，抓了他们的是四个人，两女一男和一个小孩？”
　　“回主子，是。”
　　“聊安河段的水匪是在九月十一日晚被抓。”司徒琛的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
　　跪在地上的影九一愣，九月十一日白日，王家庄有人亲眼见到江家四人中的秋衡从王家庄的后山出来。
　　王家庄与聊安，千里之隔。
　　书房中安静了好一会儿，随后又响起纸页翻动的声音，司徒琛继续翻开下一页，后面是户部里存留的户籍副本。
　　看了一眼最下方户主的签字画押，司徒琛眉间一凝，眼中闪过一道利芒。
　　这字迹，他见过。
　　在云居寺。
　　云居寺，印子钱。
　　太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