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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入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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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了点东西后,列父列母回房睡午觉去了,小珍珠却有一个迫切的问题需要解决。
列战云拨了一个内线电话给家政助理刘姨,吩咐她协助那只叫“声声”的鸟儿上厕所。
刘姨在列家帮佣做清洁工作已有三年,虽然早已习惯列家人说话的方式,但乍听这句话,她还是发自内心地感叹有钱人说话就是文雅。
瞧瞧人家,把“清鸟粪”说成是“协助上厕所”,多么高级!
然而很快她就发现自己误会了,小先生的意思不是叫她清鸟粪,因为小珍珠还没拉屎。
还没拉的原因是因为地点不对。
刘姨迷惑:“鸟儿不都是走到哪拉到哪的吗?鸟笼里面到处都可以拉啊。”
小珍珠激动地抬头:“啾啾啾啾……”
列战云好心地给刘姨翻译:“她说她不是那种随便的鸟。”
刘姨:“……”
好吧,高级人养的鸟儿也高级。
刘姨想了想,建议道:“要不给它准备一个小沙盘?”
列战云:“沙盘太硬她拉不出。”
刘姨:?
列战云:“她说她习惯了用抽水马桶。”
刘姨:??
列战云:“但是上完她没办法自己冲水,而且在上的时候还容易掉进马桶里面,所以需要你协助她。”
刘姨:!!!
就这样,刘姨领到了她从事家政工作以来最为奇特的一项任务:帮一只小鸟儿上厕所。
刘姨是个细心人,她觉得“声声”既然是个高级鸟儿,那么上完厕所应该要擦屁股吧?
然而小珍珠不住地摇头晃脑,小爪子哒哒哒地左闪右避,死活不肯让她摸自己的屁股。
最后刘姨没办法,只得商量着问:“那我准备水给你洗一下澡,怎么样?”
声声抬起那对黑黑的小眼睛看着她:“啾!”
刘姨一边感叹这鸟儿真是成精了,一边找出一个大小合适的塑料盒,装好温水,放在鸟儿的面前。
小珍珠伸出一只鲜红的小爪子,小心翼翼地试了试水温,然后“扑通”一声跳下去,美美地洗个了澡。
风儿被金色的阳光晒得发软,如丽人的腰肢般婉转柔媚,带着如薄酒般的花香款款拂来。
列宅后院月亮门下,一只浑身雪白的波斯猫慵懒地蜷伏在阴影里,碧绿的眼睛半睁半闭。
在这个初夏的下午,时间就像静止了似的,一切都是那么的静谧、安然……
突然,从列宅三楼传出一个不满的男声。
“声声,你给我过来!为什么要弄乱我的书桌?”
“啾啾啾!”
“你还敢说不是你?房间里面只有你跟我两个,不是你难道是鬼?”
“啾啾啾啾……”
“你跟我扯这个?我现在给你吃给你住,摸一下肚皮怎么了?外面有哪只鸟不让主人摸的?再说我对你算好的了,你一来就起了个好听的名字,楼下那只蠢猫,都养了半年了,现在都还只是叫‘猫’……”
墙根下的波斯猫乍听自己被点名,瞅了瞅自己差点因为挠门而变禿的爪子,抬起头,委屈地“喵呜”了一声。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夜色笼罩大地,迷蒙的月光洒下来,薄纱般的雾气笼罩在蓝黑色的观鹭湖上。
三楼套间内灯光明亮,床头柜上放着一张“小床”,小珍珠鸟安静地伏在上面。
这张“小床”是列母为她准备的。她听说小珍珠不喜欢树叶草根做的窝,便翻出一个浅浅的木盒,在里面铺上一层柔软的棉花做成小床。
“咔嗒”,浴室门开了,穿着灰色浴袍的列战云带着一身沐浴后的清爽水汽走了出来。
林千声不自然地转过视线。
那身浴袍裹得松,露出他颌下一小半的胸部,精壮结实的肌肉上还带着点点细小的水珠,再加上他那高挺的鼻梁和好看的下巴,男性荷尔蒙扑面而来。
幸亏鸟儿不会脸红,不然真是羞死人了。
列战云走过来垂眸望着她:“我要睡了。”
顿了顿,又说:“你别担心,就算你以后变不回人形,我也会养你的。”
小珍珠望了他一眼。
太子殿下说他会负责养她,这让她有点感动,同时又有些害怕:自己该不会从此就变不回人了吧?
“有什么好愁的?”列战云嘲笑似地伸手撸了一把她小脑袋上的呆毛,“变成一只鸟儿挺好的,要是变成了一只蟑螂,你现在早就沉尸鞋底了,哪里还有这个机会让你发愁。”
林千声:“……”
被他这么一说,她顿时觉得自己运气超好有木有。
暗金色的窗帘低垂,墙角幽蓝的小夜灯发散着柔和的冷色调光芒,圈出了床边的一方小天地。
柔软的大床上悉悉索索,小珍珠半睁开眼望过去,就见列战云脱了睡袍随手放在床边的长凳上,上半身完全祼着。
他的身材是真的好,不是在健身会所□□后得到的夸张肌肉,而是一种剽悍的精干。起伏的线条自然而流畅,在暗夜中充满了吸引力。
林千声骤然看到了太子殿下的身体,吓得差点炸毛,脑袋猛地一低,“砰”一声砸在没铺棉花的“床角”上,痛得她眼前直冒金星。
床上的列战云嘀咕了一声:“又在搞什么鬼?睡了。”
列战云脱衣服的原因很简单。珍珠鸟怕冷,他只得把室温调高到二十度,但这样一来,习惯在十二度左右入睡的他就觉得有些热了。
他并不在意自己在一个“小宫女”面前露上半身——以前的他偶尔犯懒,穿衣泡澡都是侍女服侍的,看到的可比现在更多。
夜已深,晚风如绸缎般丝滑微凉,蓝黑天空中闪着万千星光。
小夜灯在暗夜中幽幽亮着,雪白的墙壁被映得发蓝。
床上的人与床边的鸟都已经睡着了,屋内一片静寂。
……林千声好像听到了什么在吟叫。
那声音是如此的悠长与宏远,当中带着一股庞大的悲怆和愤怒。
就好像是……龙在叫。
林千声迷迷蒙蒙,她觉得自己应该是在做梦,然而不知道为什么,眼眶却不知不觉湿了。
她慢慢地睁开眼睛,然后发现床上的列战云在翻转呻.吟。
就着小夜灯的光线,她看到他在床上不住地翻身,扭曲着一张俊脸,喉咙里发出断断续续的低吟,表情相当痛苦,却无论如何都醒不来。
林千声一惊:他这是魇着了!
以往常被恶梦所困的她深知梦魇是一个多么恐怖的存在。
得快点叫醒他。
小珍珠抬头发出几声尖细的鸣叫:“啾啾啾!”
然而床上的人丝毫没有醒转的迹象。
看来只能过去戳醒他了。
林千声从“小床”上站起来,跨出木盒子,摇摇晃晃地走到床头柜边缘。
床头柜与大床之间大概有二十厘米的平行缝隙,林千声一咬牙——拼了!
她奋力扑扇翅膀,身子猛地往前一窜,堪堪落在床边。
这时列战云正好又翻了一个身,床垫微震,床中间稍稍下沉。刚爬起来的小珍珠只觉站都站不稳,“咻”一声往大床中间滑去。
“啪唧”,她的小脑袋正好撞到列战云的脸上。
林千声的脑中突然“嗡”地一声,下一秒,她的身子骤然跌倒在床上,闭上了双眼。
她陷入了一场奇特的梦境。
夜风迤逦而来,柔柔地吹拂着大床上相互依偎的一人一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