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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 1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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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齐轩扫了对方一眼,直接忽略他满脸的期待,拒绝得很是干脆。
娇娇长这么大,哪里做过这么多的累活。
“可我真的很想洗。”
他们虽然不是最初发病的那一批,可仔细算算,也有七天没有洗澡了,想想现在的天气,就知道有多臭了,之前房间味道大,又有齐轩同甘共苦,可如今就剩他一人独臭,他甚至有种自己最后不会病死,而是被臭死的感觉。
“那你就慢慢想。”齐轩不为所动,仔细地清洗身体和头发。
梁禹辰有些想哭。
齐珍坐在外面,想着刚才搀扶时,四哥身上的酸臭,沉默了好一会,站起身来,又端来一盆热水,然后找了一个空盆和干净的葫芦瓢,敲门,随后将门推开一个缝隙,硬是将东西塞了进去。
“四哥,洗完后,你再冲一冲,若是水不够,我再去端。”
“好。”
齐轩看着门口的东西,动作停了一下,随后点头。
“要我帮忙吗?”齐珍说完,又补充了一句,“这房间我已经熟悉了,闭着眼睛也可以的。”
“不用。”
齐轩拒绝。
听着兄妹俩接下来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梁禹辰就更想哭了,“轩子,能把你妹妹让给我吗?”
想着平日里那些疼爱他的家人,口口声声地说他是独苗苗,命根子的,如今他们都在哪里啊!这个时候,他愿意拿自己的一切去换一个娇娇这样的妹妹。
“不能。”
齐轩洗完又冲了一遍,等换上干净的衣服后,哪怕整个人累得随时都能倒下,浑身都觉得轻松不少,病痛好像都轻了许多。
齐珍进去的时候,他已经半躺在床上,慢慢地擦着头发。
“四哥,下次记得叫我,我扶你过去,免得摔倒。”
“好。”
齐轩点头。
齐珍也不多说,再次撸起袖子,站在凳子上,一瓢接着一瓢往外舀洗澡水。
齐轩想着那气味和颜色都十分深沉的水,垂眉,不自在的脸微微有些发热。
倒洗澡水依旧跑了好些趟,等到结束后,她再次将木桶放倒,准备推回去,梁禹辰再也忍不住了,有了浑身干净清爽的室友作对比,他觉得自己到处都痒,一闻,更是臭的想呕,“娇娇妹妹,能不能麻烦你给我端些洗澡水?”
齐轩面无表情地看着梁禹辰。
齐珍停下动作,也看着他。
“我知道你很累,可我真的很想洗澡,你就当可怜可怜哥哥,好不好?”梁禹辰原本是想着装可怜,扮同情,可一连串的话说下来,那是真的伤心了,眼泪完全不用酝酿,就哗哗地流了下来。
“哥哥我也不知道能活到多久,家人是见不着了,死了以后肯定是要被烧成灰的,哥哥才十几岁,还没有成亲……”
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眼泪鼻涕糊了一脸,看着真的是十分可怜。
齐轩和齐珍兄妹两的脸上谁也没有出现半点的同情之色,倒是嫌弃越来越明显,一个大男人为了想要洗澡,竟然哭成这样,好丢人!
这算什么?
悲伤随着泪水流出来以后,梁禹辰就觉得很不好意思,小心翼翼地看着娇娇妹妹的脸,呃,什么都看不出来,可他真的很想洗澡,想了想,又补充道,“娇娇,你把房间打扫得这么干净,轩子也洗澡了,唯独剩下我这么一个臭烘烘的人在这里,会影响整个房间的味道,你说是不是?”
最后一点,齐珍赞同。
“你等着。”
说完,她转身,撅着屁股开始滚木桶。
“你给我等着。”
虽然能理解他,但这么折腾自家妹妹,他怎么可能会不生气,齐轩想着自己现在的情况,也只能先把狠话放出来。
“嗯,你放心,以后不管是身前还是死后,只要你动得了,我都随你处置。”梁禹辰的笑容中有着几分悲伤。
齐轩沉默。
死亡,对于现在的他们来说,真的是离得太近了。
一刻钟后,齐珍滚过来一个干净的木桶,然后沉默着去端水,等到梁禹辰洗完澡,“娇娇妹妹,你放心,我要是熬过这一劫,你就是我的大恩人,要我怎么回报都可以。”
齐珍不说话。
“要是熬不过的话。”
梁禹辰没有说话,心里却依旧有了打算,他不是没有良心的人,这么一个小姑娘,一趟趟地给他端洗澡水,有多不容易,他是很清楚的。
“你好啰嗦。”
滚出木桶,准备回厨房洗澡的齐珍留下了这么一句。
等梁禹辰反应过来,才发现,齐家兄妹俩都是少话的人,可不衬得他十分啰嗦吗?
洗过澡,又吃了一顿同样清淡的晚饭,齐珍将宿舍里两张书桌拼在一起,拿了自家四哥一身干净的衣服,躺在硬邦邦的桌面上,衣服盖住肚子,闭上眼睛,很快就进入黑甜的梦想,可能是因为太累了的缘故,还打起了小呼噜。
山中的夜依旧静谧如初,齐轩躺在床上,听着妹妹的呼噜声,慢慢地也有了睡意。
“轩子,还是你有福气。”
梁禹辰轻声说出来的话,语气带着无尽的落寞。
对于他们这样几乎可以说是等死的人,夜里才是最难熬的,死亡的阴影,病痛的折磨,以及黑漆漆的夜显露出的孤独,睡不着的他们,很难忍住不去东想西想。
“睡吧。”
齐轩说完,就直接闭上眼睛。
与此同时,齐家村,张氏和齐远躺在床上,想着如今不知如何的一双儿女,就忍不住悲从中来。
“睡吧。”齐远听到张氏的抽泣声,“他们不会有事的。”
只可惜,这话不仅仅安慰不了张氏,连他自个儿都没底,他们知道,又是一个无眠之夜。
家里其他人,好些也没睡。
如今父母伤心倒下,两个小的又生死不知,齐勇兄弟三人愁得白头发都生出不少,上下他们都担心得很,家里的活还不能耽搁,虽然有堂兄弟他们帮衬着,可也不能什么都不做。
他们也是身心疲惫,却半点都不敢放松。
因为不敢想象,要是四弟和小妹有个三长两短,爹娘又没熬过去,他们还能在村里待下去吗?
村中人会如何看待他们?
齐菊在得知自家小姑去找四叔后,当即就想跟着去,只可惜,被齐勇拦住了,已经搭进去一个,不管怎么样,他得守好其他的人,这是他作为家里老大的责任。
被两个堂哥看着,她跑了几次,都被逮住,最后一次,还挨打了。
和齐家其他人担心不一样,齐莹现在真的很想扇以前的自己一个巴掌,谁能想到,竟然是她自己怂恿小姑去找小叔的,多好的机会啊,若她回来的时间能够再早几天,是肯定不会做这样的蠢事。
想想,若是她去惠山书院,有了这次和小叔的同甘共苦,是不是以后小叔宠爱的对象就变成了自个儿?
想着小叔三十来岁就成为内阁首辅,权利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那些高贵的皇子们都在费尽心思地拉拢他,这样的身份,她这个侄女虽然也跟着沾光,可和小姑比起来,那完全就是不值一提的。
好在事情还有回转的余地,不然,齐莹觉得可能在突然间回到年少时,自己就会直接被郁闷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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