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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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大郎脚步不停，明显没有放她下去的意思，“出了林子，还有一半路程，我背着你走得快，出门串亲戚讲究午前上门，太迟了不好。”
方浅浅松开搂着她的手，“你快点放我下去，要不我就掉地上了。”
赵大郎停下脚步，侧着脑袋，问道：“背着还是抱着，你自己选。”
本以为她会放自己下去，没想到她会威胁自己，磨了磨小尖牙，方浅浅重新握紧双手，“你赢了。”
将人往上颠了颠，赵大郎翘起嘴角，整个人干劲十足。
赵大郎脚程快，约么过了小半个时辰，二人便走到了凉兴村村口，瞧见等在那儿的方小妹，方浅浅赶紧拍赵大郎的肩膀，“快点放我下来。”
负重一百多斤走八里路，还是不平整的土路，饶是天天干农活的赵大郎也有些喘。
方浅浅只比赵大郎矮一寸多，站在她身边，稍一侧脸就能看见她额头上的汗，想起即将分道扬镳，方浅浅真诚地道了句谢。
方小妹小跑到近前，拉着方浅浅的手，“二姐，你怎么才回来啊，我都等半天了。”
瞧见一旁的赵大郎，方小妹唤了声“姐夫”。
赵大郎这才有了见岳家人的紧张感，手握紧背篓的带子，她矜持的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
方小妹的心思都在方浅浅身上，拉着她就往回走，“姐，你都不知道，我那天跑回来跟爹娘说你好了，他们都高兴的不得了呢。”
想起成亲那日被晾了一下午，方浅浅埋怨道：“我还以为你那天叫了爹娘之后，会回去找我呢。”
“这不能怪我，”方小妹撅着嘴道：“都是娘的错，她自己不去，还不准我去。”
“姐，你没生我气吧？”
许是亲姐妹的关系，方小妹对方浅浅十分随意，方浅浅被她带着也放松了些，“我生着气呢，到现在都没好。”
“那怎么办啊，”方小妹苦着脸看向赵大郎，“姐夫，你快点帮我劝劝，叫二姐别生我的气了。”
方浅浅嘴上生气，脸上可一点生气的样子都没有，赵大郎心内了然，嘴上却道：“我可不敢劝，万一娘子连我一起气了，可如何是好，你自己看着办吧。”
没有找到同盟军，方小妹晃了晃方浅浅的胳膊，“姐，我知道错了，你就原谅我这一回吧，下次就算娘绑了我的腿，我也跑过去看你，好不好？”
绑了腿还怎么跑？
方浅浅刚想逗逗她，就听见一阵唢呐的声音和骤然增大的哭声。
声音传来的地方，是前面一条街上的人家，那里白布飘摇，方浅浅问道：“有人办白事？”
刚刚还在嬉笑的小姑娘，瞬间面色发白，方小妹拉了拉她的手，“姐，别看了，没什么好看的。”
方浅浅和赵大郎都看出方小妹的不对，二人对视一眼，没有再说什么。
方家坐落在凉兴村的西南边，宽阔的院子前，站着一位四十岁上下的妇人，妇人不停向村口方向张望，远远看见三个人向这边走来，她面上一喜，回头唤院中干木匠活的汉子，“他爹，你快过来看看，那是不是二姐儿？”
方浅浅到门口的时候，便看见一对中年夫妇等在那里，不确定这二人是不是原身的爹娘，她不敢开口。
倒是赵大郎对着二人行了长辈礼，“拜见岳父、岳母。”
方母应了一声，方父跟着点了点头，二人的目光集中在方浅浅身上，方浅浅唤了两声，“爹，娘。”
欣慰的应了一声，方母抬手捂嘴，眼眶泛红，真的是她的二女儿回来了。
方母上前拉住方浅浅的手，“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自家人挤在院门口不像话，方母拉着方浅浅往屋里走，“都别站在门口了，咱们进屋说话。”
几人进到院中，见一个不到三十岁的妇人拘谨地站在厨房门口，方母道：“老大家的，二姐儿带着女婿回来了。”
妇人站在这儿看了半天，自然知道是方浅浅带着女婿回门，她攥了攥交握的手，小声道：“二妹妹，二妹夫。”
怕赵大郎不自在，方母给她介绍道：“浅浅的大哥去城里送家具去了，这位是他媳妇，你跟着叫大嫂就行。”
赵大郎礼貌的叫了声大嫂。
进屋之后，赵大郎把背篓里的礼物拿出来摆到桌上。
她只在接亲那天来过方家，那时她怀揣着随便娶个傻子的心思，连方家什么样都没仔细看。
今日，一路走来，看见方家宽敞的院落、讲究的家具，赵大郎心里晦涩，方浅浅嫁给她绝对是下嫁。
不足一百文的东西摆在桌上，实在寒碜，赵大郎有些拘谨道：“第一次正式登门，这些礼物是孝敬岳父岳母的。”
方母拉着方浅浅坐下，握着女儿的手不肯松开，方浅浅也任她拉着。
即便当初方浅浅情况特殊，方母在给她找夫家的时候，也是托人仔细打听过的，不老实的人方母也不敢给女儿找。
赵大郎买的东西不多，到底没差礼数，方母点了点头，没准备挑理，方小妹却不干了，她这会儿已经收拾好了情绪，数了数桌上的几样东西，方小妹不满道：“人家说回门这天送礼得送双数，你这一坛酒，一块肉，都是单数，多不吉利。”
当初嫁女儿时，女儿还痴傻着，赵大郎却没有挑理，如今女儿好了，赵大郎只不过是拿了单数的东西，方母又怎么会怪她。
方母斥责道：“三丫头，你不许说话，坐到一边儿去。”
方小妹哼了一声，拧身走到她爹身边坐下，她扯了扯方父的衣袖，想让她爹说两句话，可惜方父没理她。
赵大郎面上窘迫，她解开小坛子的绳子，露出里面的东西，“这坛不是酒，是我从邻居家买的五香鸡蛋，总共是十二个。”
她又打开荷叶，露出里面的果子，道：“这里面也不是肉，是八个果子。”
酒和肉都是金贵东西，赵大郎没钱，哪里买得起，就这几样东西还是她精打细算凑出来的。
赵大郎的脸涨得通红，她这么一解释，别人倒是懂了她求吉利的心意，可带着廉价礼物上门的帽子，她是无论如何也脱不掉了。
想到路上赵大郎说背着双数东西，方浅浅忽然想刁难她一下，当时尚在她背上的方浅浅本人怎么算。
恐怕她真问出来，赵大郎得挖个地洞钻进去。
方浅浅不觉笑出了声，僵硬的气氛立即变得轻快起来。
见女儿笑了，方母也跟着有了笑模样，“别听三丫头乱说，咱家没那么多讲究，女婿，你坐下歇会儿吧。”
方母捏了捏方浅浅的手，“跟娘说说，发生什么事了，笑得这么开心？”
方浅浅笑着摇了摇头，方母佯装不高兴，“真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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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家大哥赶在正午回了家，一家人才开始吃饭。
与赵家的方桌、破条凳相比，方家的大圆桌、小圆凳简直不能更高级。
想起方浅浅在赵家吃的剩饭剩菜，再看看方家桌上的六菜一汤一小筐白面馒头，赵大郎都不好意思吃饭。
方母看出赵大郎的不自在，用胳膊碰了碰方父，示意他说两句，给女婿夹个菜。
方父是个闷油瓶，哪里会说话，他夹了一块肉给赵大郎，“吃。”
赵大郎诚惶诚恐，赶紧谢过方父。
方大哥从自己面前的盘子里夹了一筷子菜放到赵大郎跟前，“这野山菇炒肉是你大嫂做的，妹夫你尝尝，看合不合口味。”
方大哥实在，那一筷子菜能有小半碗那么多，赵大郎尝了一口，野山菇是晒过后又泡发的，很有嚼劲，肉是猪肉，那滋味更不必说。
便是这菜不好吃，赵大郎也得虚着说好吃，更何况这菜确实做得不错，她笑着道：“大嫂的手艺真好，这菜着实好吃。”
方大嫂腼腆地笑了一下，方大哥道：“好吃你就多吃点，来了这儿，就跟在家一样，不用客气。”
接收到方家人的善意，赵大郎心里暖暖地，看了眼回家后异常沉默的方浅浅，赵大郎坚定了日后努力赚钱养媳妇的决心。
野山菇炒肉放在离方浅浅最远的地方，赵大郎怕她不好意思夹，便把自己碗里的菜夹了一点给她。
吃过午饭，下午没准就得回去，方浅浅正琢磨怎么找机会跟方母聊聊离婚的事呢，瞧见赵大郎给她夹了一筷子菜，她也没多想，顺手就填嘴里了。
也就一眨眼的功夫，方浅浅觉得嘴麻，喉咙痒，赶紧背过身咳嗽起来，这一咳嗽便没完没了，大有天崩地裂也不断绝之势。
那一口菜早就喷在了地上，方浅浅咳得眼泪都流出来了，仿佛下一刻就能咳嗽致死一般。
赵大郎焦急地给她顺着后背，“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咳嗽上了。”
方小妹则去一边倒了碗水，“二姐，你快点漱漱口。”
方浅浅含了口水，漱了漱，走到门口将水吐了出去，接过身后方小妹递过来的水，漱了两次口，又喝了口水，她才感觉舒服些，摸了摸有些发痒的脸，方浅浅奇怪道：“我这是怎么了？”
方小妹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二姐，你不知道？”
赵大郎本想走过来扶她，可还没走到门口，脚步就顿住了，“娘子，你的脸……”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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