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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有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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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究竟是吃坏了肚子,还是有孕呢?”
君江臣虚扶着岑卿,她已经一连数日都这模样了,他也难受得紧。
颇心疼地望着她苍白的脸,他已经为她注了不少仙法,她却还是这样难受。
“以前看到妇人有孕似乎大都这模样,你……呕!”
又是一阵突如其来的恶心。
岑卿难受得紧:“你替我取些梅子,酸枣压压便好。”
君江臣将她扶到扇贝床上,再垫上几个柔软的海丝枕,岑卿稍稍感觉舒服了些。
施法让殿里安神养胎的香又焚起来了,去了岑卿心上的那股子闷。
他一边给岑卿盖上一层软被,一边道:
“你这样难受,我倒不喜这孩子了。”
说得委屈,自己到像个孩子。
岑卿翻了个白眼:“你一会儿要孩子,这一会儿又不要孩子。”
一阵烦意涌上心头。
“真是不知道当初是谁说的要有孩子才许我回凉州。”
“做母亲大都这样,过一段时间就好了。”
君江臣将酸梅子送到她嘴边,小小声声地嘀咕着:
“我还不是怕你弃了我。”
“小鱼说了,它听说过许多负心汉,就是将女子留在一处,自己另在一处结识美娇娘……”
岑卿头疼地笑笑:
“小鱼说的你信,我说的就做不得数?”
“不是这个意思……就是……那个……”
一时之间,君江臣也说不上来。
龙族活得长久,像他这样的,连成年都算不上,却要当父亲了,因而他格外高兴 。
“还记得我给你讲过的故事么?”
就是讲沉船那一次。
“记得,但是一直都没明白……”
君江臣至今还耿耿于怀。
“做母亲,是会有身为母亲的使命感的。”
“那你不会丢下我一个人走的,对不对?”
一击即中 ,他戳到了岑卿的心虚处。
岑卿原打算待他放松警惕,愿意放自己回去,自己便找一个隐蔽的地方,带着孩子一直生活。
什么叶大哥……
什么河伯……
通通与她无关。
她现在有了孩子,她只要孩子就好了。
但望着眼前乖顺的君江臣,她还不住心虚。
那他呢?
心上骤然一疼。
自有孕以来她心情一直不太好,巨大的心虚使她迫切想要寻找一个突破口。
或弥补,或伤害……
“像你这样的男子,即便是何神,我也喜欢不上的。”
“卿卿。”君江臣的声音满是难以置信。
“你不要这样叫我!”
岑卿突然暴发,身子气得颤抖起来。
“若不是为了我爹能当上族长,我不才不想做什么河伯新娘。”
“若不是你不愿放我走,我又怎么会答应有这孩子!”
“你自诩河神,却终日无所事事,像莫不是何处的妖物做在此处据河为王吧?”
“不是么?!”
她苦笑。
“枉我一个良家女子,如今却为妖物生孩子!”
“我不是妖物,卿卿!”
他有些生气,从一开始,他以为已经同她讲清楚了,他不是妖物,不是河伯,是河神 。
但没想到她还是会这样认为。
“你从一开始便知道我是来杀了你的,为何还容忍我至今?”
“你为何不杀了我?”她亦是满面泪痕。
“你杀了我呀。”
她的目光如同破釜沉舟的决绝。
声嘶力竭:
“你杀了我呀!!”
什么温婉她都不要了。
她只求一死,利落了。
“你们一个个都不是善类,逼我至斯。”
“君江臣,有本事你杀了我呀!”
岑卿站在他跟前,胸口急剧地起伏。
君江臣张张口,发现自己半个字也说不出口。
心中哀凄溢成汪洋。
从他身上每一处慢慢显露出来,弥漫到空气中。
她终于说出来了。
以往她畏惧而不敢开口的,统统倒了出来。
“卿卿。”
过了许久,他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你坐着,我替你取酸枣,莫再生气,对自己不好。”
说着话,却连岑卿的眼睛也不敢看,转身就走。
“你不生气吗?”
岑卿站起来,仰头直直地盯着君江臣,“我这般诋毁你,你都不生气么?”
“卿卿,做神仙很多时候是没有选择的,自生至今,我早已没了性子。”
爱你,对你好,是我唯一能做的选择。
“我知道你怨我至今也不带你回凉州。”
“可是,你如今身形与之前不同,他们大都能看出你已有孕。若……”
“他们都似你,认为怀的是妖物之子,我怕他们对你不利。”
“待我空些,再随你亲回凉州。”
“我且求你这一事。”
君江臣望着岑卿,露出轻松的笑,泪滴却从左脸颊悄悄跌落:
“我知你身不由己,必定苦楚。”
“想要好好护着你,不叫你再吃苦。”
卿卿
岑卿抓着床沿的手一点一点攥紧了。
她不知为何心上难受得紧。
泪水不自觉地在眼中排徊,那颗被装得满溢的心开始一寸一寸地痛起来,痛到她嘴唇发白,身子颤抖。
她突然想起赵方士的话。
“弑神针必须一击到位,见了心头血,便会化为灰烬,那河伯也就死了。”
“但如若你受那妖物蛊惑,失了心志,不肯杀了那妖物的话,我便会操控这蛊虫,要了你的命。”
我便会操控这蛊虫,要了你的命……
要了你的命……
岑卿死命地咬住下嘴唇,让自己的心再狠厉一些。
蛊虫异常活跃,疼得她不住发抖 。
我不能死……
我还要回家见我娘,见叶大哥……
我不能死。
他都是在骗我的……
明明是他不想死,想让我对他情根深种,心甘情愿替他去死。
就是这样的!
是他不想死……
一定没错!
就是这样,她没有错的,她只是想活而已……
“卿卿,你怎么了?”君江臣见她脸色不好。
“我...”
岑卿将神色掩好,不知如何应对。
正遇上了腹中的孩子踢她,一瞬间,她欢喜得像个孩子。
“你快摸摸,他方才动了,他动了!”
“他真的动了!”
君江臣一改愁容,将手放在岑卿的想腹上,隔着肚皮,他分明地感觉到了孩子在动。
“他动了!”
“你说,”岑卿兴奋地望着君江臣,”是儿子还是女儿?”
“要我算算吗?”
“你可以算?”
岑卿最羡慕地便是这种能预知来者的能力了。
岑卿这么一问,君江臣才想起来凡与他关系的人或事他皆无法知道晓,因而他只能摇摇头。
“那没关系的,”岑卿毫不在意地笑着,泪痕仍在。
”这样的意外之喜才总最令人期待。”
“不如,我们给孩子拟定个名字可好?”
“好。”岑卿粲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