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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如果妖怪也有心 ...

  •   顶着一头群魔乱舞、杂乱无章的头发回家的时候,立香有一种想当场让坂田金时上社会新闻头条的冲动。标题都想好了,15岁少女残忍杀害其弟究竟为哪般?

      ——但是看在大老远就出来迎接他们的赖光妈妈的面子上,她还是按捺住了自己想口吐芬芳的冲动。

      “欢迎回来~妈妈的乖女儿~!”

      紫色的长发披散在背后,穿着米色居家服,围着围裙的源赖光几乎是三步并作两步、从厨房里冲了出来,双手一伸,把还在纠结自己发型的立香一把抱进怀里,脸颊不断在她颈间轻蹭着:“辛苦了!”

      立香回抱住她,全身都放松下来,露出个有些无奈的表情,眼神里却带着无限的纵容和温柔:“我回来了,妈妈。”

      “妈妈今天准备了超——级好吃的鳗鱼饭哦!稍等一下,很快就好了。”赖光偏了偏头,用淡紫色的眸子细细地描绘着立香的轮廓,右手轻柔地帮她把杂乱的头发理顺,“——陆生在楼上,好像有事要跟立香说。”

      说完,她有些不舍地松开紧抱着立香的手臂。

      对于赖光的话,立香没有半点惊讶:“好,那我先上去了。”

      自家竹马不是第一次“不请自来”了,连家长都习惯了,她难道还能把人赶走不成?

      在一旁当了半天透明人的金时跟赖光打了个招呼,顺势打算进厨房帮忙,让老大尝尝他新学的料理“Golden鳗鱼”,被赖光以“再捣乱就要打金时的屁股”为由无情地赶走了。

      “还真是宠溺女儿啊,赖光。”被厨房拒绝的男人抓了抓头发,嘟囔着回到客厅,百无聊赖地开始看电视。

      **

      “——咔哒。”

      “立香!你回来了!”

      一推开门,立香就听到自家竹马那熟悉的声音在屋内响起。

      她挥挥手权当打招呼:“哟,陆生。”

      人类状态的奴良陆生正穿着校服跪坐在她房间中间的地毯上,腿边放了一些书本和练习卷,其中有一部分是雄英历年笔试的真题,是立香之前为了备考拜托他帮忙打印的。

      少女熟稔地走过去,无视了棕发男孩飘起红晕的脸,贴着他坐下。

      【真是大胆的示爱,不愧是立香。】

      带着戏谑的低沉男声在陆生脑中响起,少年有些恼羞成怒地在心里回了一句【闭嘴,你别乱说】。

      夜晚的自己也太乱来了,整天胡说八道不止,之前还对立香做了那么多过分的事……

      【别搞错了,白天的我。你我本来就是一体,本大爷只是把你不敢做的事情做了而已。】

      那个声音似少年的沙哑,又有着一股成熟的邪魅,【更何况,立香就是三代目夫人,抱一下又怎么了?如果你不敢,以后这种事可以全部交给本大爷。】

      【你还说!!】夜陆生这家伙,一到黄昏逢魔要妖化的时候就这么嚣张!偏偏自己还不能把他怎么样!武力值为负的人类少主不禁咬牙,却又无可奈何。

      为了掩饰自己的羞愤,陆生咳嗽了两声,顶着立香狐疑的眼神,把一大叠练习放到她手上:“这是你之前说要的那些题。”

      “啊……好。”

      心不在焉地接过题目,立香没有第一时间去看,反而在心里琢磨:自家竹马到底在想什么,脸怎么这么红?

      少女的大脑飞速运转起来——在她记忆里,绿谷出久也曾经出现过完全一样的情况,但是当时她以为出久病了,问他是不是不舒服,反而惹得对方不高兴。

      男孩子自尊心很强,可能不太愿意让别人看到自己生病的样子。

      于是,立香几乎是小心翼翼地试探:“陆生……”

      “怎么了?”

      她清了清嗓子:“感冒药在楼下,如果有需要请不要客气。”

      奴良陆生:“……”

      忍住想掐死自家青梅的冲动,陆生第N次告诫自己“这是你自己选的老婆哭着也要宠下去”,总算是按捺住了暴躁的心。

      他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上去严肃一点。毕竟他真的不想每次和立香独处的宝贵时光都这样、一边打闹一边插科打诨就浪费掉了。

      他……有很想做的事。

      “立香,没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少年深吸一口气,摘下眼镜放到指尖来回摩挲,眼睑轻垂着,开口问道。

      “诶?”并不知道自己第N次在死亡边缘反复横跳的立香有些不明所以。

      奴良陆生侧过脸,窗外的夕阳洒在他的身上、他的发间。

      十五岁的少年,带着懵懂的青涩,静静地用一双焦糖色的眼睛凝视着橙发的少女。

      有千万种正在萌芽的感情,到了嘴边却说不出口——是知道她要离开的酸涩、还是人类状态下的自己藏在心里那句简单的告白?陆生说不清楚,又也许是他不敢去弄清楚。

      他犹豫了很久,轻声说:“……雄英在东京。”

      ——算了。
      不是现在。不是今天。

      像是被夺走了全部的力气,棕发少年在心中嗤笑一声,压下不断溢上来的懊恼,有些自暴自弃。也许自己真的什么也做不好,也许真的应该让妖怪的自己来处理这些事情。

      也许他的感情就和他作为“人类”的存在一样——怯懦而软弱,终将被取代。

      奴良组的大本营在浮世绘町,羽衣狐的老巢在京都。留在这里管理百鬼,或去京都和死敌战斗——奴良陆生的高中注定只会在这两个地方之一,漂泊的飞燕歇羽之处也只有这里。

      但,雄英在东京,她会去东京。

      藤丸立香的未来会离奴良陆生越来越远,不止是物理上的。

      她会遇到更要好的朋友吗?她会遇到……更优秀的男孩子吗?

      ——你会想我吗?这个问题一直被陆生藏在心底,却始终少了一丝勇气问出口。

      以至于现在,他只能任由自己被金色的夕阳穿透,把他的狼狈毫无保留地完整展现在她面前。

      他就像疲于一个流浪的信徒,希冀着自己的神有朝一日能赐予回应。

      这份清澈脆弱的感情是什么?

      立香不知道,但几乎是本能的,她握住了陆生的手。

      他沉默了一会,开口道:“你……”

      “我会想你的。”

      轻柔婉转的女声响起,像天鹅纯白的尾羽落在棕发少年心间,惊起点点涟漪。

      陆生的瞳孔猛地一缩。

      几乎是在一瞬间,随着斑驳朦胧的金黄夕阳的碎光,少年清瘦的身体拉长,不属于人类的银白长发散落在额间,贴身黑和服的下摆和立香的裙角叠在一起。

      完全变了样的少年抬起眼,猩红的眸子里只装得下一个人的身影。

      楼下厨房里一边哼着歌一边做鳗鱼饭的源赖光顿了顿,随后又若无其事地继续手头的工作。

      这不是立香第一次看到陆生妖化,但对着这个老是吃自己豆腐的家伙,她还是下意识地想把手松开——却被对方更用力地握住。

      妖怪状态下的陆生比人类时高了不少,他毫不费力地用一只手把立香整个圈进怀里,另一只手死死抓着她的手腕。没有敌人、没有百鬼,少了战时的凌冽,却多了几分邪肆的温柔。

      滑头鬼妖冶的俊脸凑过来,抵着立香的额头,把还带着淡淡体温的暗红色羽织披到少女肩上。

      “——为什么说会想我这种话?如果是因为被那个臭小子感动而突然开窍了的话,本大爷可是会很不爽的。”

      夜陆生的唇贴在立香的耳尖,慵懒沙哑的声音带着笑意,呼出的热气洒在少女细嫩的皮肤上,弄得她有些痒。

      这家伙,老是动手动脚的!

      虽然不是第一次被自家竹马“偷袭”,但每当那张妖异帅气的脸凑近的时候,立香总是忍不住脸红。

      她按捺下内心的羞涩,有些恼怒地想推开他的胸口:“你好好说话。”

      “不要逃避问题哦?”小猫一样的力气哪里推得动夜陆生,他的身体纹丝不动,甚至还把双臂紧了紧。

      “为什么?”

      滑头鬼猩红狭长的凤眸紧盯着立香,细细打量着少女的每一个表情细节。

      有些事情,如果她不懂,他可以给她时间、他可以等;但——妖怪的耐心是有限的。

      陆生的眼神太过有侵略性,立香有些害怕,也有些不解,一种奇怪的羞涩弥漫在她心尖。少女觉得自己的脸可能烫得过分,却始终搞不懂为什么自己会对着最好的兄弟羞红了脸。

      有点热,应该开空调的。为了转移注意力,立香忍不住开始胡思乱想。

      银发的妖怪却没有给她太多的思考时间。

      就在立香还在神游的档口,一阵湿润柔软的触感轻轻落在她的嘴角,鼻尖萦绕着属于少年的清新气味。

      从来都是肆意妄为的滑头鬼似乎有着什么顾虑,在即将吻上她的那一刻,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轻轻侧了侧脸,让温柔如羽毛般的轻吻落在立香的唇边。

      一个转瞬即逝的擦边吻。

      本来是打算直接亲上去的,但想了想怕这么多年的等待功亏一篑,陆生终究还是没敢做出太出格的举动,有些不甘地用舌尖轻轻舔了舔立香的嘴角。

      ——没想到本大爷也有这么“绅士”的一天。
      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某人非常不要脸地给自己点了个赞。

      立香已经惊呆了。

      看到少女布满红晕的脸颊,夜陆生满意地轻轻弯起嘴角。

      “这是给两个笨蛋的礼物。”

      他脸上的笑带着立香从未见过的温柔。没了作为妖怪少主的那份漫不经心,猩红的凤眸里只剩爱恋和纵容。

      “好好想想本大爷问你的问题,不然下次可不会放过你了。”

      滑头鬼的手捧着少女的脸颊,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白皙幼嫩的肌肤。

      话音刚落,窗外楼下的小花园里就传来冰丽和青田坊呼唤自家少主的声音。

      立香依旧呆呆地看着他。

      陆生几乎要被她的傻样子逗笑了。本来还想再调戏一番,可情况却不允许他再逗留——妖怪耳尖微动,捕捉了到某位母亲急匆匆上楼的脚步声。

      他轻笑一声,又捏了捏立香呆滞的脸,随后松开她,一个翻身就从窗台跳了出去。

      橘发少女就这样愣愣地看着他的一波骚操作,还没从刚刚那个突如其来的“吻”里回过神来。

      ——两个笨蛋……是谁?
      ——你的羽织忘记拿走了,笨蛋。

      看着手上印着“奴良”字样的羽织,立香完全压不住自己过速的心跳。

      “咣当——!”

      房门被猛地打开,站在门口的赖光手上还拿着菜刀。

      “小立香!”急匆匆赶来的母亲脸上的黑气几乎要化作实体:“没事吧?”

      立香:“……”
      立香:“?????!!!!”

      少女瞪大眼睛,瞬间被吓清醒了:“没、没事!怎么了妈妈?”

      “真的没事吗?不要骗妈妈哦。”

      紫发女人走到窗边,背对少女,朝着奴良宅的方向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刚刚妈妈好像感觉到了奇怪的气息呢。”

      “什、什么气息?”

      “妖气。”

      赖光举起菜刀,用力地在空气中挥砍了几下:“从一个可恶的、只会占别人心爱的女儿便宜的臭妖怪身上散发出来的妖气。”

      立香:“……”

      住手啊赖光妈妈,陆生会死的。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如果妖怪也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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