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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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究竟有没有和张焱松告白？”经纪人丽姐坐在沙发上，一脸焦急。
李紫夜低垂着脑袋，半天终于发出了蚊子哼一样的“嗯”声。
“嗯是什么意思？是小报上说的那样？”丽姐把花边小报啪的一声扔在了桌上。
“不是……”李紫夜支支吾吾说了一句话，又陷入了沉默。她捏着已经被捏成小团的巧克力锡纸，觉得有点硌手。她的嘴巴发干，就连巧克力的香甜都不太尝得出来了。她想要说些什么，却不知道从何说起，只得以无言相对。
丽姐长叹了一口气，不知道现在该说些什么，她从小看着这孩子长大，一步步变成现在这样，又怎么忍心说什么重话呢？
李紫夜是她从13岁出道后一手带到现在的。自从在好友的家里见到她的第一眼，她就知道这个孩子适合做明星。
她和李紫夜的母亲，著名歌唱家赵玉棠是从小到大的邻居兼闺蜜。丽姐本名邱丽，和赵玉棠在一个胡同长大。两人上了一所小学，一所初高中，到了大学一个进了电影学院学编剧，另一个进了音乐学院上美声。
邱丽毕业后写过几个本子，但是都没火得起来。她不想在家里啃老，就去了个影帝开的工作室干杂活儿，找机会给导演递本子。虽然剧本一直没火，但或许是因为她从小就是个笑模样善于和人打交道，作为经纪人的能力倒是蹭蹭直升，很快就成了工作室的骨干。
赵玉棠毕业后留学深造，在意大利认识了丈夫李诲铭。
李诲铭是意籍华侨，算是三代移民。
两人在米兰的博物馆门口相遇，意大利语不算利索的赵玉棠在李诲铭的帮助下找到了丢失的钱包，就此结缘。
三年后赵玉棠毕业，和李诲铭举办了盛大的婚礼，随后两人归国定居。赵玉棠回母校任教，李诲铭开了咖啡轻食店，一家人和和美美。
这个时候，邱丽的经纪人事业才初露头角。
邱丽常年忙于工作，到了李紫夜五六岁的时候才算第一次见了面。
第一次见面，那个孩子的外貌就给她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她集中了父母亲的优点，双眼皮大眼睛高鼻梁，皮肤白皙，一看就是个美人胚子。
或许是有些混血的缘故（李诲铭的祖母是意大利人），她的五官轮廓比一般的亚洲孩子来得清晰挺拔。但这却不会让人乍一眼就觉得她是个混血儿或者是少数民族，而是一股明眸善睐，顾盼神飞的味道。
当时邱丽正忙着帮忙找一个广告片里的儿童演员，见到了她之后就觉得找对了人，征得好友夫妇的同意后，就立刻把照片发给了负责人。
负责人见了照片后马上拍了板，很快定下了她的戏份。
小孩子不懂拍戏，但只要她坐在那里笑一笑哭一哭，或者只是眼里含着泪，就能让整个片场的人被她无意识地影响，掌控。这种能力与气场，邱丽只在自家老板，那个叱咤影坛多年的影帝身上看到过。
邱丽知道，如果这孩子进入影视界，肯定会掀起一场飓风。
“小夜，你不要不吭声，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和邱阿姨说啊。”赵玉棠匆匆赶来公司，额头的汗都还没干。她接到来自邱丽的联络后就马不停蹄地和同事调了课，一路奔波来到了这里。
看到自家妈妈来了，李紫夜终于抬起脸，放松了早已汗津津的拳头：“其实……就是那天……晚上聚餐……”
张焱松是导演张劲的儿子，比李紫夜大了两三岁，也是中央戏剧学院的学生。李紫夜在表演系，张焱松子承父业，在导演系。现在正值大四毕业季，张焱松的毕业作品拿了学院优秀毕业作品，李紫夜也有了一两个镜头的客串，张焱松就组了个局，把所有参与到拍摄的同学叫了起来，一起去吃饭。
吃饭的地方是他们那边学生爱去的，刚到就遇见了另一个导演系的学生，也是请学弟学妹们吃饭的。
那人一见到张焱松就阴阳怪气的，说他的作品之所以能够获得最佳，是因为沾了老爹的光，能让李紫夜这个大满贯影后加盟的缘故。
张焱松平时最恨的就是别人说他沾父母的光，一下子就有点生气了。这次邀请李紫夜也是他经过深思熟虑得来的结果。作为导演，他认为这里用李紫夜是最合适的。李紫夜是他们学校的学生，而他恰好又认识李紫夜，对方档期合适，也愿意来掺和这热闹。而且李紫夜只是参与了很少的一个客串部分，并不算是故事的主体。
但毕竟大家都是场面人，不会真的就这么打起来，张焱松干脆把他们也一起叫着，开了个大桌子吃饭拼酒。
一开始还没人敢给李紫夜灌酒，毕竟这位不论是从业时间还是业绩成就都比他们这些人高太多了。但吃了一会儿，发现李紫夜个性开朗，和平时的银屏形象完全不同，就放了些胆子。正好另外那个小组的女主角也是李紫夜的同学，以她起头，同学们也开始给李紫夜敬酒了。
“所以你就喝酒了？”赵玉棠扶额，“我们不是嘱咐你多少遍不要喝不要喝的？所以……你才告白了是吧？”她有些气短，但也明白这不能怪女儿。场面上的事情很多时候不是你拒绝就有用的，更何况自己的女儿她知道，面子薄，并不喜欢拂了人的面子。
邱丽有点莫名其妙：“不是，小玉你知道小夜喜欢张导的儿子？”
赵玉棠叹了口气，站起身来向邱丽鞠了一躬：“是我对不住你，有个事情我们一直瞒着你……小夜，你把你的小本子给你邱阿姨看看吧。”
李紫夜从随身的小包里取出一个平平无奇的牛皮本，牛皮本上缠着好几层布条，一看就知道打开会很麻烦。这本子邱丽经常看见李紫夜拿着，还以为是什么演戏心得，便没有问过她。
她把布条一条一条弄下来，塞到了邱丽的手里。
赵玉棠给了李紫夜一个鼓励的眼神：“小夜你先出去休息一下，喝点咖啡什么的，我和你邱阿姨谈。”
李紫夜颔首，慢吞吞地走了出去。
邱丽一翻开，只觉得脑袋轰隆一声响，差点没就此背过气去。
2019年7月7日
“这次的男主演的侧脸让我在一瞬间就陷入了爱情……”
2019年9月8日
“校门口小哥做的葱油饼甚是好吃，让人忍不住想要吃一辈子的饼……”
……
这样的记录从她高三毕业开始，一直到最近。
2021年6月29日
“火火哥掌镜的样子太帅了，一下子就击中了我的心。”
邱丽已经快要站不住了。
“小玉，这是什么东西？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赵玉棠叹了口气，神色有些颓然：“其实这件事得从她小时候说起。”
当年赵玉棠和李诲铭结婚回国，其实李家父母对此颇有不满。李诲铭从小在意大利长大，虽然中文说得流利，但基本上没有去中国待过。而且李家的产业大多也在欧洲，家里只有他一子，家业必然只能由他继承。
但他却为了自己的妻子决定离开从小到大生活的地方，去往遥远的东方。
这让他们父子间时有争吵，虽然最后以李家父母的妥协告终，但还是做下了每年必须在赵玉棠休息的寒暑假去往意大利的约定。
虽然这会让赵玉棠在春节没法回家团圆，但这对于李家来说已经是十分巨大的让步了。
在李紫夜出生后，这个约定照常履行。
李紫夜获得了李家上下的一致喜爱，甚至在假期后也被李家父母留下来照顾。
赵玉棠虽然不舍，但是毕竟老人隔代亲，她也不想过于忤逆长辈的意思。
“但后来再长大些，我们就发现小夜有了一个毛病。”
李紫夜的感情表达极有感染力，而且感情十分充沛。
但与之相对，她的感情有时候过于泛滥了。
走在路上突然喜欢上了路边的等身人像，站在那里就和人家说Ti amo！（我爱你！）还非要把那个等身像带回家。
路过的猫猫狗狗也说我爱你，到了后面，看到幼儿园里的小男孩也会回家来一本正经地和家长说我爱他。
本来他们都以为这是孩子话，李诲铭和赵玉棠都没有放在心上。
但随着她的年龄越来越大，他们发现这话好像并不是玩笑。
她是真心实意的喜欢着她所表白的人。
“这什么意思？”邱丽有点傻了。
“你还记得拍完《阴阳》之后我不准她再拍戏了吧，你还和我吵架了。”赵玉棠说，“那是我们这辈子吵得最凶的一次。”
“是啊，我当时觉得小夜这个演技不让她入行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那可是十三岁就和影帝越韶雲对戏都不落下风的天才啊，要是走下去前途必然一片光明。
“那是因为那一阵子她真心实意地喜欢上了你家老板，一看到你家老板的绯闻报道就在家愁得吃不下饭，差点要抑郁了。”
“我家老板？！越韶雲？！”邱丽震惊了，“我老板可和我们差不多大，小夜是因为没出戏？”
《阴阳》中对于李紫夜所饰演的盲女侠士不谙世事，十分敬佩男主风柒扬。但她死得太早了，在她那若有似无刚刚萌芽的爱情出现之际，她就为了大义牺牲了自己。
“我一开始猜想可能是因为这个原因吧，可过了一阵子，发现不对劲。原因在于小夜本身的那个毛病。”赵玉棠盯着桌上的本子，陷入了回忆。
“我发现她清楚地知道自己是谁，并不是陷入了角色里。但那时候她才多大？越韶雲又多大？和他爸爸差不多了……我们想起以前小时候的事情，就带着她到处去看心理医生。她把角色和真人分得很开，她就是喜欢越韶雲。”
邱丽哑然。
“就在我们束手无策，差点就要搬去意大利的时候，事情出现了转机。转机就是15岁她去拍的那个《山城》，她喜欢上了她自己演的那个角色。”
李紫夜15岁主演的文艺电影《山城》出自大师王阑归之手，以女主角龙妹的演绎，接连斩获戛纳金棕榈，柏林金熊，威尼斯金狮，一举完成欧洲三大奖大满贯，受到业界盛赞。
“龙妹？”邱丽有点跟不上她的叙述了，“小夜喜欢龙妹？这是怎么回事？”
赵玉棠长叹了一口气：“我哪里明白？这发现的过程也惊悚得很，半夜我起床发现这孩子坐在黑乎乎的客厅里自言自语，分别用的是龙妹和她自己的口吻。我当场就被吓得要死，诲铭差点没被我的尖叫吓到心脏骤停。”
邱丽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也被吓得打了个寒颤。
“这个时候，我们就发现事情更不对了。这怎么都不是一个正常的感情发展，所以我们就又带着她去看了心理医生。之前那个医生说只是青春期懵懂……但这次怎么都不能用这理由解释了……所以我们不仅把国内大医院的跑了个遍，还托了她爷爷奶奶到处问，去了国外到处找名医。”
“怪不得那阵子获奖了我找你们要采访比登天还难……”邱丽恍然大悟。
赵玉棠苦笑：“那还管什么采访啊，我当时都不知道以后该怎么过了。”
功夫不负有心人，他们终于在意大利找到了一位心理咨询师，说遇到过类似的案例。
“医生说，这个病名叫’告白病’。”赵玉棠回忆道。
告白病的病人感情异常充沛，感染力极强。很容易喜欢上一个人，很容易陷入恋情，但也很容易移情别恋。
甚至他们有的时候喜欢的也不是人。这种喜欢的来源不定，喜欢的长短也不定。
这不是常见的心理疾病，病因也不明，也不知道是否有遗传。但得了这个病的人无一例外，都是天生的演员。有些人在一个时间段突然自愈，有些人一辈子都受其困扰。
“反倒是哪天她真的长时间喜欢一个人了，可能这个病就好了。所以他建议我们，为了让这个病不影响正常生活，也不能过度压抑小夜导致更严重的心理问题，就让她把所有的告白都写在本子上，带在身上。随时随地都可以记录翻看。”
这是个好主意。
自从采取了这个方法之后，李紫夜的心情指数直线上升，身体状态和精神状态都得了很大的提升。
“这就是你看到的这个本子。这是她用的第三本，从高中毕业开始，应该能用个三五年。”
邱丽的喉头发干：“不能用薄点的本子，非得把这么多年的隐私带身上？”
“不行，不是这个厚度的她就不安。”
邱丽终于明白了过来。她甚至有些自责，刚才还那样逼问李紫夜。
“这病能治……要不你们别让孩子再……”
赵玉棠长吐了一口气：“演戏是小夜想做的事。我们不能因为她的病情，就把她的一切剥夺了。你说过，她是天生的演员，这才能也不能被浪费。而且……”她的脸色略微和缓，“自从正常演戏之后，她的告白越来越少了，最早的时候一年就能用一本，后来两年一本，这本到现在已经快三年了。”
邱丽的眼里露出些希冀：“这说明在好转？”
“我希望是。”赵玉棠笑着说。
“所以小夜是因为喝醉了酒失去了对自己的控制，就在那些人面前和张焱松告白了？”邱丽拿起小报仔细看。
上面的叙述很有震惊体的味道。
“惊！据相关人士爆料，天才影后李紫夜竞对伯乐之子张焱松心怀爱恋，不能自拔？！”
邱丽安下心来：“那也就是说，以后小夜并不一定会喜欢张焱松？而且至少现在，也没有和他谈恋爱的意思？”
赵玉棠颔首：“虽然不知道究竟这个喜欢什么时候会消退，但是我总觉得张家的那位少爷和小夜应该合不来。”
虽然和张焱松见面次数不算十分多，但能够感觉出这人十分不愿意让自己依附在别人的名声之下。
他不喜欢被人说是著名导演张劲之子，想必也不会愿意戴上一顶著名影星李紫夜男友的帽子。
特别是在他还没有做出成绩的时候，这几乎就是在给他的导演事业按上否定号了。
邱丽点点头：“我把小夜叫进来，问问她的想法吧。”
李紫夜捧着一杯热可可走了进来。
她手里的饮料冒着热气，明明是她最爱的口味，但却基本上没喝两口。
赵玉棠轻抚着她的后背，像是在安慰她。
“小夜，你对于张焱松的看法是怎么样的？以后想要和他怎么相处？”邱丽温和地问道。
李紫夜摩挲着杯子：“说实话，我不知道。”
她的情感在告诉她，她喜欢他。但是她的大脑却找不出我喜欢他的缘由。
“在我确定自己能够喜欢他超过一年以上，不，三年以上之前，我都不会考虑和他产生任何的关系。我搞不清楚自己的感觉。”
因为你们好像都知道什么叫做真正喜欢一个人，但我却不知道。
“每次有了喜欢的感情，总会先想到，这是不是因为我的病……”
赵玉棠红了眼圈，她无比自责，却又没有安慰她帮助她的办法。
“你的病现在已经在好转了不是吗？而且小夜，我并不认为这只是一种病。”
听到这话，李紫夜和赵玉棠都惊诧地望了过来。
“这让你能够发现别人的闪光点，还能让你在一成不变的生活里发现新的人生。这是一件带着伤疤的馈赠……”邱丽的文青体质在此刻完全爆发了。
看着她亮闪闪的眼睛，李紫夜突然觉得好受多了。所有人都因为这个事实而感到抱歉，邱丽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人。
“真的吗？邱阿姨？”李紫夜终于露出了今夜的第一个微笑。
邱丽重重点头：“这好像又给了我灵感，我一定要写出个好剧本，让你再次走上巅峰！”
李紫夜哭笑不得。
她不想打击自家经纪人，但她爱写的那些剧本似乎现在并没什么市场。
但总归这个安慰比平时那些话更让她感到快乐，也让她心头的重担放了些许。这是她入行来遇到的最大的不良新闻，容不得她不紧张。
屋子里压抑的气氛终于缓和了一些。
邱丽整理了一下思绪，随后又向两人说道：“我联系过对方的工作室，和张导也联系过了。他们的意见是出一个声明，表明我们两方都认为这是玩笑话，当不得真。”
毕竟现在网上也吵得风风火火，大多人都去攻讦张导和张焱松，说是他们欺负了小夜，用小夜炒作。
这对于他们来说也不是一个好信号。毕竟给导演带去麻烦的演员，不管你多好，导演用的时候都得慎重。
这算是一个教训，以后不管是什么场合她都不能让小夜沾到酒精。
“第二，我会去查这个消息是谁爆料的，手上还会不会有其他的音视频。”
这次只是语焉不详的报道与几张照片而已。
要是有人手上拿了更实锤的证据，以后拿出来给他们使绊子，这就危险了。
而且当时在场的大多都是没出道的学生，真要做些什么，在现在他们还没有后台的时候也比较方便。
李紫夜沉默半晌，手指又开始摩挲杯子：“在对方剧组的岳星辰曾经想要这个客串角色，小张导拒绝了。”
她也不是傻子，现在仔细想来，岳星辰和自己的关系很是一般，在同班聚会上岳星辰也是从来都是不喝酒的。
但第一个给自己敬酒的却又是她。
邱丽心下了然。看来这件事由他们这边出手不合适，得从别的路子想办法。
“最后是一个好消息。”邱丽拍了下手，“最近你看到我拿回来的剧本，是不是觉得哪里有点奇怪？”
李紫夜早就发现了这个问题，却一直没好意思和她说：“感觉题材都和《山城》很近，或者说，和龙妹很像。”
这不是最近的问题，而是从很久之前就这样了。这也是她为什么近几年都没有进入任何一个剧组。学校的要求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她自己不愿意。
“是的。”邱丽摊开手上的平板电脑继续说，“从你出道至今，获得好评的电影，或者说你参演的电影中的形象都相对比较一致。你才20岁，没道理戏路就这样被限制在一个框里。”
李紫夜的长相也并不是那种只能走清纯路线的类型，不如说她能演绎好那些气质差别较大，真实性格完全不同的角色，是因为有天赋。
“所以是要准备给小夜转型？”赵玉棠问。她虽然不太明白娱乐圈里的事情，但也明白一个做艺术的人是不能总是待在自己的舒适区里的。
邱丽点头：“不算是转型，而是给小夜增加一些标签。小夜已经长大了，随着年龄的增长，如果不再拓宽戏路，后面只会越走越窄。”
而且到了这个年纪，总要为以后的恋爱结婚考虑。如果一直只能接到未成年的角色，她在戏外要恋爱，要结婚，就会遇到像这次一样的风波，影响事业。
“前两天开始我已经接到电话，说之前谈过的剧本算了。”她把桌上的几个剧本扔到了地上。
没等赵玉棠露出担忧，邱丽已经继续说道：“也不用担心。小夜不是流量偶像，而是演员。虽然我们需要重视粉丝的想法，但是事实上我们不靠粉丝过活。”
李紫夜的事业中最重要的是口碑与作品质量。最大的市场绝对不是粉丝群，而是路人盘。就算因为这个绯闻暂时受到了影响，但是只要没有违法乱纪，路人盘那里的口碑是绝对不会崩盘的。而这就是他们稳固地位的关键。
“你家也不需要小夜挣钱养家，你家的李先生不是还有个皇位要继承？”
听到了邱丽的玩笑话，赵玉棠也笑了起来：“是啊，整天和我说姑娘太厉害了自己都没什么用处。”
李紫夜听到这里终于插了话：“所以具体的打算是什么呢？现在……应该没什么人给你不一样的本子吧？”邱丽工作十分负责，拿到新的本子都会在第一时间和她沟通。
她猜得没错。大多数的电影都是求稳的，递过来的本子虽然质量不差，但大多都是一个戏路，只是希望李紫夜不断重复自己曾经达到过的辉煌而已。
“我们以前因为小夜未成年减少了她在公众面前的曝光，但之后或许可以增加一些。”邱丽说，“比如参加综艺，参演电视剧什么的。”
“但我记得这样的话是不是不太好？对角色塑造什么的……”赵玉棠想起张劲之前和自己说过的话，“张导说过……”
邱丽承认了她的说法：“过多的综艺确实有可能让观众出戏。但如果只是参加一两个那种能够自然展现小夜的性格的，那就没有关系。你看我天天和小夜在一起待着，你还是小夜亲妈呢，看她的电影哪一次没投入进去哭得个稀里哗啦？”
赵玉棠似懂非懂地点头，自家女儿的演技厉害，她是知道的。每次看她的电影，明明知道那是演戏，却每次都会投入进去，和她同喜同悲。
“小夜的演技在他们学校教授那里都是得到了肯定的。这点不用担心。”邱丽再次强调。
“所以是想先通过综艺让观众们接受现实生活里我的性格，然后再试着去接一些不同的角色？”李紫夜很快就明白了邱丽的意思。
“对，而且我们就算要接新角色也不用拘泥太多。只要剧本好剧组上心，我们就都可以去试试。”
李紫夜不是那种没了演技没了灵性只能靠以前的奖杯过活的孩子。她的路只会越走越宽。但她现在的电影定位确实距离同龄人有些远。参演的所有电影都获奖了固然是好事，但这从某种程度上也限制了她的戏路。
谁都愿意一步登天直接接到不同类型的大制作电影，但资本都是狡猾的，你没有成绩谁给你机会？
李紫夜对此没有异议。说实话她很不喜欢重复演绎类似的角色，因为这好像就要把她的某一种情感掏空了一样。
“行吧，你们先回去休息，我再和相关方联系一下。”邱丽看时间也晚了，便打发两人赶紧回去休息，“最近别看社交平台，好好休息，正好暑假，你也可以加紧把学校要求的论文写出来。”
***
李紫夜和赵玉棠的身影渐渐远去。
邱丽呼出一口气，揉了揉额角。
其实现状并不如她刚刚说的那么好。
网上的营销号闻风而动，就像是闻到血腥味的鲨鱼。
吃瓜群众追着营销号的轨迹推波助澜，各种粉籍的人一拥而上，恨不得用这个绯闻把李紫夜踩死。
要说这其中没有其他娱乐公司的手笔，她是怎么都不会相信的。
【这个李紫夜是谁啊，什么乱七八糟的人也要来硬抢我家的饼？！】
【哈哈，看她那么喜欢陪酒的样子，应该是靠***上位的！】
【路人平心而论，这个李紫夜长得很一般啊，也没什么特别的。】
这些评论后，有些人放出了李紫夜的获奖记录，但下面的评论却依旧不堪入目。
【而且她才多大？我估计之前的履历都不干净！肯定有猫腻！】
【就是！天天出去评奖，都是外国人的奖，光捧外国人臭脚！】
……
邱丽叹了口气。
事到如今，就算他们从不希望李紫夜走流量的路线，也没有办法转圜了。
流量的力量，网络的力量，是如此的巨大而狂暴。
这种力量可以被有心人利用，成为摧毁一个人的洪流。
她从小看到大的孩子，有万分之一的可能她也不愿意让她就此陷入这种泥潭。
不仅是好几个剧组和她联系之前的邀约作罢，更有好几个在商谈中的高奢也给了拒信。
现在的投资商是现实的，更是谨慎的。但凡有一丝风险，他们都不会冒险。
而且现在是一个选秀层出不穷的时代，光靠作品已经很难占据公众的视野了。各种各样的选秀明星横空出道，他们虽然以唱跳舞台出身，但最后来分的还是影视剧这边的资源。
流量为王。
很多电影和导演相比口碑，更考虑叫座。
文艺片以口碑为重，但叫好不叫座的片子获得再多的奖项，对于投资方来说都是硬伤。
如果可以选择的话，当然是流量与口碑并行为最优解。
李紫夜她也不是不懂这些，只是不想让赵玉棠担心而已。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