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走的青春》凤重桓

23、第二十一章（上）（下）

　　（上）

　　到了徐家大宅的山下时，莫阡就下车，徐鸣任何收养的儿子都不允许踏入徐家大门的。

　　徐家在郊区，附近来往的车辆不多，现在又是半夜。

　　“大哥，你送莫阡回去吧。”这么晚的，难不成要他走回去？

　　“让他走回去。”徐鸣无情地说。

　　莫阡双手插在口袋里，无所谓地哼着歌，冲他笑笑就走了。

　　徐昭昧不明白，为什么一向待人温柔又友好的大哥对莫阡这么冷酷。看着他在夜风中离去的背影，他觉得一阵心酸。

　　回到家，徐昭昧就去洗了一个热水澡，徐鸣给他准备衣服。洗完澡，徐昭昧光着身子溜出来，家里暖气很足，但徐昭昧还是打了一个激灵。

　　“昭昧，衣服我放这里，晚了，你睡吧。”

　　“谢谢大哥。”

　　徐鸣刚从国外飞出来，还没来得及休息就忙着寻找徐昭昧，人也累了，也不多问徐昭昧，就下去。

　　徐昭昧逃过一劫，他就怕徐鸣问他一些事，以他大哥的精明，一定逃不过他的法眼。到时，他先是暗恋莫阡再是喜欢秦朝帝的事就保不住了。

　　回到自己房间休息时，徐鸣顺手打了个电话：“春水，麻烦你调查下昭昧在学校的事，越详细越好。”

　　徐昭昧不知道，徐鸣早就开始狐疑了。他那失意的样子活像失恋了，徐鸣不狐疑才怪。

　　翌日，徐鸣就离开徐家。徐昭昧下来吃早餐时他人已不在了，餐桌上就是他老爸。

　　“老爸好。”

　　徐家老爷指尖弹了弹手中的报纸，示意他听见了。徐昭昧也不理他，自己吃早餐。

　　被秦朝帝养刁的胃口这时犯毛病，竟觉得自家厨师做的餐点难吃，不合胃口。

　　“我要吃西红柿炒蛋。”徐昭昧说。

　　“啊？”一旁的管家一愣，他家小少爷竟会吃……西红柿炒蛋？！他没听错？

　　“没听见吗！”徐昭昧不耐烦道，同样的话他不想再说第二遍。

　　“是，小少爷，我这就去吩咐。”

　　西红柿炒鸡蛋了，厨师做惯西餐，一时炒中餐也不顺手，味道与秦朝帝做的相差甚远。

　　“呸！这种手艺也配叫做国家特级厨师？！”

　　徐昭昧吃了几口就不吃了，重重地甩掉刀叉。

　　“春水，拿去喂狗。”徐家老爷云淡清风地命令，实则暗贬徐昭昧是狗。

　　“是。”管家从不会拒绝主人家。

　　徐昭昧被气得将盘子推掉，饭菜洒到管家身上，白色的衬衫弄脏了，管家狼狈。

　　徐昭昧这才舒服得多。

　　徐家老爷却不干了，放下手中报纸，看他：“向春水道歉。”

　　徐昭昧冷哼一声，鼻孔朝天：“哼！他不配！”

　　徐家老爷操着刀叉想插死徐昭昧，管家赶忙阻止，温言细语安抚道：“老爷，别动怒，小少爷还是孩子。”

　　徐家老爷这才降火，道：“春水，你就是太善良，要我是你，早把这小子打得稀巴烂。”

　　徐昭昧冲他们扮个鬼脸，在徐家老爷掷来的刀叉中赶紧走人。

　　在房间里听音乐，准备下午就回学校。他老妈又出去了，大哥又不在，这个家他实在没法待。

　　“叩叩。”

　　“谁啊？”

　　“小少爷，是我。”

　　管家敲门！

　　“进来。”徐昭昧火气大。

　　管家进来时顺手牵上门，走到徐昭昧面前时都是低着头，在主人家面前，他必须低人一等，哪怕他在这个家的身份地位不输给少爷们。

　　“你找我有事？”

　　“小少爷……”管家犹豫着，还是将手中的一袋信封给他看。

　　徐昭昧拆开信封，脸上一下铁青了。信封里装的是一打照片，都是他爱学校里和秦朝帝在一起的照片，从在秦朝帝寝室进进出出，到在校里跟秦朝帝勾肩搭背，再到没人的地方打打闹闹，没大没小，照片中的两人样子十分亲昵，像是一对恋人——他们还没成恋人呢，就这样了！靠！

　　“你这是什么意思？”徐昭昧愤怒地握住照片，质问道，“你调查我？！”

　　“是大少爷拜托我的。”

　　“大哥？”徐昭昧一下愣住了，他大哥怀疑呢？

　　“大少爷时刻派人跟着你，防止你出现危险。”管家说，“你在学校的一举一动他都知道。”

　　徐昭昧愣住了，他没想到他大哥会这么做，派人跟踪他！

　　“其实他这是为你好。”

　　徐昭昧知道，大哥生怕他遇到不测，可心里难受，无法接受自己毫无隐私可言，说不定他上厕所的照片都被拍下！

　　“你到底想说什么？”冷静下来，徐昭昧问。
　　“跟他走远点。”管家看着照片上的秦朝帝，“他是……有家的人。”

　　“靠，老子跟秦老师没什么，你他妈的胡说八道什么呢！”徐昭昧真想一拳扁过去，但深知灼见不是他对手，就忍了。

　　“有没有什么我相信小少爷心里再清楚不过。”照片上两人眼里流露的目光瞒不住他，那是相恋的两个人才会有的眼神。“这组照片我不会给大少爷，但我希望你好自为之。”

　　听他这么一说，徐昭昧放心了。本来他跟秦朝帝就没什么，现在么，心虚了嘛……

　　“谁要你教训我？哼。”死到临头，他都得嘴硬一下。

　　管家无谓地笑笑：“小少爷，我先下去了。”

　　“死走吧你！”

　　任徐昭昧怎么口出恶言，管家都不会露出一丝的生气，他就是这样的人，永远和气，也不知是不是当惯下人的原因。可徐兆么也知道他另一重身份——玄龙堂的堂主，玄龙堂是徐家在□□的势力，换句话说，看似温吞水的管家实则是□□的头头。徐昭昧除非脑袋真装傻了，才会跟他大动干戈。平时也就吃准他不敢拿自己怎么样的心思恶声恶气。

　　唯一让徐昭昧纠结的是，玄龙堂堂主是他小时候梦寐以求的身份，竟被一个小三抢走了！可恶！

　　徐昭昧气呼呼地走出家门，坐在沙发上的徐家老爷看不过去，冷眼道：“不喜欢以后就别回来，这里没人欢迎你。”

　　“死老头！你闭嘴！”

　　说完闪身，躲过迎面飞来的烟灰缸。

　　“老子不回来就不回来，谁稀罕你这里，厨师连个蛋都炒不好！”

　　说完再低头，躲过迎面飞来的遥控器。

　　“操！老子才不想跟你这个包养男宠的基佬为伍，变态变态的！”

　　糟，他自己要飞过来了！快跑！

　　徐昭昧撒丫子一口气跑掉，回头就看到管家拦着他老爸劝他别动怒的情形。听说他老爸有高血压，嗯，到现在还没被他气死真是顽强的生命力！

　　离开这个家，徐昭昧心情就舒爽。一想到马上就到校，能见到兄弟们，还有莫阡，秦老师，嘴角就咧开笑。

　　打个电话：“秦老师啊，我要到学校，打不到车，你来接我好不好？……什么，司机？今天全部放假，我不会开车！……好好好，我在家门口等你，你快点来啊，限你一个小时！”

　　从X大到这里，至少两个小时，早知道他就早点打电话了！

　　（下）

　　徐昭昧重回101，举室共庆。哥们儿将他抬起，扔了几次。

　　马文青热情地搭着徐昭昧的肩，豪气说：“走，老大我请你吃饭！”

　　X大这鸟地方，能吃饭的地方只有两个——食堂和超市。

　　超市比食堂要高档那么一点点，101就到超市门口的餐厅吃。徐昭昧领着大家到莫阡专用桌那台，这台平日都空闲着，没人敢坐。这个学校里，跟谁作对就是不要跟莫阡作对。

　　徐昭昧深知其道理。饭吃到一半，大伙兴高采烈灌啤酒时，莫阡阴森森呢地站在远处，冲他勾勾手指。徐昭昧不敢不去，就屁颠屁颠跟着他到了厕所。

　　一到厕所隔间里，莫阡就狠狠把他按在马桶上，拽着他的手向后翻。

　　“疼疼疼！！！”徐昭昧直抽气，“你他妈的干嘛呢！”

　　莫阡眯起眼：“秦老师说你喜欢我。”

　　徐昭昧心里一疙瘩——秦朝帝那个大舌头对他说什么呢！

　　“是真的么？”

　　“怎么可能！”

　　“骗人呢，你刚才眨眼了，心虚。”

　　“靠！谁不会眨眼啊！死人才不会！”

　　莫阡暂且信了他的话，他不在乎。“那这次你为什么玩失踪？”

　　“我……关你什么事！呀！疼啊！靠！”

　　莫阡使力差点按断他骨头，徐昭昧痛得眼泪横飙。他大哥不是派人跟踪他么！关键时刻咋就不见人影现身抢救！

　　就在徐昭昧以为自己要被断手时莫阡放手了，他说：“我不管你为什么消失，但不许喜欢我，听到没？”

　　徐昭昧听得一阵唏嘘，还好他已走出情网。“你少自作多情，谁喜欢你！”

　　“也不许你喜欢男人！”

　　“我喜欢什么人关你啥事！”

　　“太恶心了。”莫阡直言，“你要是同性恋我就剁烂你的手。”

　　“……哼！老子才没那么变态！”反正，他不会跟秦朝帝有什么的。

　　“那才好。”莫阡弯眼一笑，十分可爱。

　　“你再对我暴力小心我咒你变同性恋！”徐昭昧甩着手玩笑似的诅咒。

　　他跟莫阡又成好哥们儿呢，照样形影不离。在知道他十分厌恶同性恋后，徐昭昧对他节制起来，不再粘得太近，小心翼翼伺候着，不玩暧昧，更不敢在他面前跟秦朝帝玩暧昧。

　　敏感如秦朝帝也看出他的闪躲。

　　“昭昧，你最近一直离我远远的。”他说。

　　“哦，是吗？”

　　“不是吗？我脸上长东西啦，让你见不得人不想跟我走一起？”

　　“还不是莫阡那小子……”徐昭昧不情不愿说着，“鄙视同性恋，害我都不敢跟你太亲近。”

　　“他鄙视同性恋跟我们太亲近有什么关系？”

　　“会……被他误会的啦……”徐昭昧脸红，他这样不是更此地无银三百两？！

　　秦朝帝也意识到这点，两人的目光在空中撞到，又尴尬地闪开 。

　　殊不知，这一幕落在莫阡眼里，他眼睛像猫咪一般眯起：这两人真的有问题！

　　他是讨厌同性恋的，他一想到两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在一起亲昵就犯恶心，如果有男人怀着不良目的接近他那更恶心！

　　但如果是他两个关系很要好的朋友呢？而这两个站一起还算赏心悦目呢？

　　他曾花了一晚上思考，发现自己不是很排斥，那份恶心感没有呢，剩下的只是……有趣。

　　他一想到秦朝帝跟徐昭昧走到一起就觉得好玩——他大哥会气疯的吧！

　　哈哈！

　　就冲这点，他也举双脚支持他们两人恋爱！

　　但他又想起之前对徐昭昧的威胁了——“你要是同性恋我就剁烂你的手。”

　　嗯……

　　他想，徐昭昧应该是“我不是同性恋，但喜欢的恰好是个男人”的那群人。

　　天知道莫阡是在什么环境教育下，能生出既深深鄙视着同志又对同志有着超乎常人雷达的性格。

　　又是经过一晚上的思考，他在想怎么成全秦朝帝和徐昭昧呢？

　　先找徐昭昧畅谈下吧！

　　徐昭昧现在一看到莫阡就脸色发白，他实在太心虚了，恨不得躲他远远的。

　　“昭昧，我有话问你。”在冰淇淋店里，两人各点了份冰淇淋，莫阡开口说。

　　“什么？”

　　“你喜欢秦老师对吧？”

　　徐昭昧庆幸自己现在没吃东西，否则得咬到舌头！他发白的脸上这下发青：莫阡看出呢？！自己不会被他剁手剁脚吧！

　　“回答我。”莫阡不满意徐昭昧发愣。

　　“……没啊……”徐昭昧干巴巴回答，他能做的就是否认否认再否认。

　　“你骗人。你的眼睛告诉我，你，就是喜欢秦老师！”

　　莫阡的笃定让徐昭昧面红耳赤，抬不起头。

　　“秦老师也喜欢你咧。”莫阡再次语出惊人。

　　“你你！别胡说！”徐昭昧不想再听他说下去，虽然心里有那么一点点惊喜期待与确定——秦朝帝对他有意思，嗯，他很早以前就发觉了……唉，他不是笨蛋，秦朝帝对他那么露骨的好，在他喜欢上对方时就察觉到了。只有秦朝帝那白痴才会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

　　“昭昧你好坏，其实你也是知道的吧？一定躲在角落偷偷笑话秦老师。”

　　还真被他说中了。每到秦朝帝看不到的地方，徐昭昧就会咧出幸福的傻笑。

　　他和秦朝帝现在的关系不是情人甚是情人，偷情的“情”。一想到蓝昕，徐昭昧的良心就过意不去，那份罪恶感挥之不去，这也是他拒绝与秦朝帝公开心意的最大原因，其次，是家里的因素。

　　他爸虽然养男人，却绝不允许自己儿子喜欢男人。这点徐昭昧百思不得其解，按理说，他的性向是遗传的也说不定，为什么只许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总而言之，他爸要知道他喜欢男人并跟个男人在一起会打死他的。

　　看徐昭昧不自觉地傻笑的样子，莫阡就知道自己猜中了。秦朝帝和徐昭昧两人真的是相爱的，那为什么不在一起呢？

　　他奇怪，两个相爱的人在一起不是理所应当的么？

　　为什么他们宁愿暧昧下去也不愿互相表白？
　　别看他是恶霸，他也有人性的一面，以及三八的一面。

　　他决定，向秦朝帝摊牌。

　　晚上，他就到秦朝帝那里，开门见山说：“老师，我喜欢你。”

　　秦朝帝压根没反应过来。

　　莫阡歪歪头，他这是向徐昭昧表白来着，要表明清楚，免得秦朝帝误会了。

　　“老师，我说，昭昧喜欢你。”

　　看，他说得清楚了吧？

　　看，秦老师的眼睛长得比鸡蛋还大。吃惊了吧？

　　“不过……”莫阡又想了下，“他说不能跟你在一起。”

　　秦朝帝的嘴巴也张大了——他有点不敢相信事实。

　　“具体原因我不知道，老师，你呢？”

　　他知道，他知道的……

　　秦朝帝当下给蓝昕打了个电话，说：“蓝昕，我们离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