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红之短篇集》颜伶

7、阿莉

　　“阿莉，早点回来哦。”室友飞飞关切地喊。
　　“恩。”她点头，走了出去。
　　“对了，你的数学题会了吗？”飞飞还在后面喊，嗓门不是一般的大。
　　“不会。等我回来教我。”阿莉无奈地摇头，喊这么大声做什么，非要让世界上的人都知道我不会做题么，晕。

　　天色很晚了，路上已经黑下来，树叶在地上刷刷的声音让人烦躁。
　　啊莉不耐烦地踢了下脚边的石子，那个石子蹦蹦跳跳地弹开去，打住了路边的一只猫。
　　猫？
　　阿莉歪着头看着它，没有说话。
　　它也看着阿莉，没有叫。
　　雪白的猫，阿莉笑了，走过去一把把它抓起来。
　　那只猫还是看着她，没有叫。
　　静了一会,阿莉笑了，蹲下身，让它从手上滑到地上。
　　它向远处跑去，然后一闪身，消失在黑暗中。

　　阿莉看了看它去的方向，又看了看手上的名片。不错，是这里了。

　　“你好，我是阿莉。”她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懒懒地说。
　　“你就是阿莉？”眼前的青年一脸的不可置信，盯着这个穿着学生装懒洋洋的小女孩，她甚至，比自己还小。
　　“没错。你是雷么？是？那好，现在开始计时。”阿莉按下了自己的手表，然后继续抬头望着他。
　　他甚至可以说是一个美男子，好象是刚刚洗过澡，头发还湿搭搭地，一身的睡衣包裹着他那古铜色的皮肤。可惜，阿莉对眼前看到的没什么兴趣。
　　“我以为，你会打扮得那个一点。”雷还满尴尬地看着阿莉，看着她很自然地坐在那个深红色的沙发上，那个平时自己坐的地方。
　　“有什么事你就说吧，我还要回去做作业。”阿莉看着四周的陈设，不错，很华丽。
　　“做作业？”雷苦笑，该不会是真的找错了吧。他拿起电话，拨了个号码。
　　阿莉腰间的兔子响了起来，她拿起：“喂，你好，我是阿莉。”
　　雷笑得更尴尬，手里拿着电话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要在电话里说么？”阿莉看着他。
　　“不用了。”他笑了，或许是松了一口气，放下电话，在阿莉对面坐下来。
　　“你真的是阿莉？”他变得饶有兴趣，点着了一支烟，盯着她。
　　“恩。我还未成年，没有身份证的。”阿莉也点了一只烟，却看着冒起的烟丝出神。
　　“抽烟对小孩子不好。”他笑。
　　“你找我来，不会就是为了说这个吧。”她还看着那些烟丝发呆。

　　“你很直接。”他拿着一张名片。她的。
　　“我还要回去做作业。”
　　“好吧，那我也直接说了。这里有鬼，你相信吗？”他站起身来。
　　“相信。”
　　“为什么？”他的口气一转。
　　“因为我刚才看见她了。”阿莉又吐出一口烟。
　　“她说什么？”他猛转头。
　　“她说，她想和你在一起。”阿莉看着慢慢往上冒的烟，喃喃地说。
　　“不，不可能。”他竟然喊了起来。
　　“为什么？”
　　“因为，因为是我……”他警觉到什么，嘎然收住声。
　　“因为是你杀了她。”阿莉的语气里听不出喜怒。
　　“你怎么知道？”他问。
　　“我说过我见过她。”她回答，笑容天真无邪。
　　“她……”他向后退去，摸索着什么。
　　“她说她不怪你，她只是想和你在一起。”她打断他的话。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就是在这里杀的她。”阿莉环顾四周，华丽的房间啊，呵呵。
　　“你到底想做什么？”他靠着桌子，喘着气。
　　“我想你死。”她起身，逼近他。
　　“为什么？”
　　“象你这种玩弄女孩子的富家公子不应该死吗？”她的语气很自然，好象是天经地义。
　　“你要杀我？”
　　“不是啊，杀你不是我的工作。”
　　“那你要我去死。”他气急败坏。
　　“恩。你快去死，我还要回去做作业。”她催促。
　　“你不要逼我。”他吼。
　　“我没有逼你。你想怎么死随你，开枪自杀，上吊，跳楼都可以。对了，死之前请付钟点费。”她的脸凑近他，仍然带着那种天真无邪的笑。
　　“我去死？你见鬼去吧！”他猛地打开抽屉，掏出一把枪来。黑色的消音器显得枪管很长。
　　“我已经见了。”阿莉盯着黝黑的枪管，没有动，继续说着：“我想告诉你一件事。”
　　“我不要听，你才去死！”他扣动了扳机。
　　砰的一声，子弹却没有发出来，炸膛了。
　　飞溅而起的血雾染红了空气，久久不肯散去。华丽的，死。
　　阿莉茫然地站在那里，喃喃地说：“我是想说，你长的这么帅，跳楼死比较好一点。”

　　“看来要等一会了。”她坐在红沙发上，拿过书包，翻出那个作业本，盯着那道解不出来的题发愣。
　　“喂，快出来。”她对着雷的尸体喊，有点无奈。
　　“叫我做什么？”雷的声音。他的声音空洞而无力，好象是从半空中发出来的。
　　“帮我做作业。”她看着他的脸。他站在那里，只有一个影子，他的尸体就在他自己的脚边。
　　“你不怕我？”他问。
　　“好象你应该怕我才对。”阿莉耸肩，指着一道题问：“这个应该怎么算？”
　　“为什么我要教你？”
　　“你高中没毕业吗？”她问。
　　“毕业了。”
　　“毕业了不会算？你怎么毕业的？”她歪头问。
　　“我不管你说什么，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他的灵往前逼近。
　　“可是，我会放过你啊。”阿莉手里的圆珠笔尖上发着明亮的光，刺得雷往后退去，动弹不得。
　　“为什么？”
　　“因为我答应过她，要让你们在一起的。”她笑了，“对了……”
　　“什么？”
　　“钟点费你还没有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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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莉穿着新买的衣服走在已经有点黑的大街上。
　　猫的叫声。
　　她扭头看去，一只白猫，雪白的猫。
　　“你还是孤单一个么？”她皱眉。
　　猫转头，向黑暗中跑去。那里有一只漆黑的猫等着她，浑身漆黑，只有眼睛发出蓝色的光。
　　阿莉笑了。
　　地上的落叶被风吹起，有一张纸露了出来。
　　她捡起来，是一张名片。

　　她的名片，上面印着“斩鬼者——阿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