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少爷的春夏秋冬》余小舟

41、番外五——只是当时年纪小

　　冷老爷在为人父这件事上其实是很不负责任的。常常把儿子丢给他姨妈也就算了，即使接回了阳夏，也采取完全放羊的策略。
　　那年冷如冰也就八九岁的样子，再怎么冷漠少言，一个孩子还是爱玩的。恰巧那天是庙会，而先生请假没来教书，冷如冰直接带着来福逛庙会去。
　　两个不足十岁的小孩子，在那个人山人海的庙会迅速走散。虽然来福拼尽全力想挤到少爷身边，然而少爷不大的身影却轻易消失在人潮中。
　　冷如冰身不由己地随着人群往前走，丢了来福还罢了，要命的是他发现自己完全认不清方向。说白了，就是迷路了。
　　好不容易挤出人群，冷如冰四顾陌生的环境随便选了个方向信步向前走，盘算着能找到一个开遍全城的冷家绸庄。然而方向没选对，越走人烟越稀少。一直走到一个荒草丛生的废弃的院子口，冷如冰终于决定放弃抵抗原路返回。刚一转身，却看到一群大大小小身着粗布简衣的孩子吵吵嚷嚷地向这边走来。为首的那个看上去跟他差不多大，站在他面前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一番：“喂，你是谁，你到我们这儿来干什么？”
　　冷如冰判断了一下形势回答说：“我叫来福，我迷路了。”
　　那孩子点点头：“我叫二狗子，这里是我们包子帮的总舵，既然是有难的江湖朋友，我们能帮的也会帮你一把。”
　　冷如冰在心里撇撇嘴，表情却没怎么变：“能找个人给我指条路吗？”
　　二狗子盘算了一会：“我们不能白帮忙，正好要找人送阿冬回去，不如就你送，阿冬会告诉你路的。”
　　冷如冰接受条件，二狗子利落地从孩子群中扯出一个小童。居然是只有两三岁的样子，脑袋上扎着鼓鼓的双髻，圆溜溜的眼睛亮晶晶的。冷如冰暗叹，是个野丫头。
　　客观地问道：“她认路？”
　　小丫头不服气地蹦过来仰着脸：“我当然认路。”
　　仔细盯着她的眼睛看了看，冷如冰决定相信。
　　然而此时的夏秋冬也不过两三岁光景，还需要人陪小心地哄着。冷如冰想了想牵起小丫头的手：“你带我走吧。”
　　小丫头乐哈哈地跟二狗子摆摆手，蹦蹦跳跳地带冷如冰往回走。此地距冷家或者包子胡同都有点过于遥远了。长长地一段路，然而一路上夏秋冬都在不停地叽叽喳喳，讲包子胡同的事，讲她爹的包子，讲二狗子和包子帮，偶尔问冷如冰一两个问题。冷如冰不言不语地听着，偶尔回答两句，竟然觉得这样的路途十分有趣。
　　然而夏秋冬毕竟太小，又走又说一会儿就累了。扯着冷如冰蹲在地上不走了：“我累了我要抱抱。”
　　冷如冰默了默，走上前去努力把夏秋冬抱起来。他也不过八九岁，抱一个幼童实在不容易。
　　没走多远冷如冰就有点气喘吁吁，然而还是一言不发地抱着夏秋冬，听她继续叽叽喳喳。此时还颇为乖巧地夏秋冬察觉了冷如冰的吃力，很认真很内疚地盯着他说：“我唱歌给你听吧，你会比较不累。”
　　冷如冰点点头，就听到童稚的声音唱出了一首颇为柔婉的曲子。
　　把那个小姑娘放到包子胡同口的时候，双臂已经麻的没有知觉，却偏偏还有几分不舍。那小丫头却蹦蹦跳跳下地，高高兴兴地向他摆摆手跑进胡同里去。
　　后来，后来冷如冰一直用那管玉笛吹着小姑娘唱的曲子，一直等到那个已经忘记了他的小丫头变成了大丫头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