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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His ego ...

  •   风吹起三井的深色长发,低沉而邪性的嗓音飘荡在暮春的风里,他的额头上就差写上“反派”两个字了。

      “德田,这里交给你们了。”三井甩了甩手,傲然走过知春身边,狭长的眼睛低睨了她一眼:“啰里啰嗦的女人。”

      ?

      从刚才到现在,她明明一个字都没说。

      德田几人围住了洋平,谁都没有去骚扰知春。

      知春看了洋平一眼,洋平对她摇了摇头,不想她喊人帮忙。

      知春又转头看了看三井一伙人去向篮球馆的背影。

      ——“如果被老师知道篮球部惹出暴力事件,我们会解散的!”

      她没有忘记彩子的话。

      配角的力量如此的薄弱,她一时间想不到任何妥善的办法。

      知春知道自己留下来也是妨碍洋平,但也没有听他的话走掉,而是朝着体育馆去了。

      那里有不少人都是她的朋友,也许她帮不上忙,但却不能装做什么都不知道,远远躲开他们。

      今天湘北篮球队也如常训练,只有赤木在课外物理辅导暂时缺席。樱木和宫城两个核弹型选手结成了失恋同盟,一切和平而愉快。

      故事终于有了令人欣慰的进展,主角也开启了幸福的生活。但是,剧本里总会有一个三井这样讨厌的反派,他跟恻恻阴风一起登场,一举粉碎主角对幸福的幻想。

      知春跑回来时,正看到流川拿着被三井用烟头烫坏的篮球,要求他擦干净。

      三井反过来在球上吐了一口唾沫。

      ……她不久前才对三井产生的同情心顿时荡然无存。

      一开始,知春以为三井只是单纯带人来找宫城的麻烦,甚至包括宫城本人在内,大家都这么认为。

      直到他把低声下气的宫城揍得鼻青脸肿,声称要毁了篮球队的时候,所有人才意识到,他不是随便说说的。

      禁赛,解散,他要将篮球队置于死地。

      “求求你们,求求你们回去吧——”安田挡在暴躁愤怒的樱木前面,拿出了二年级的谦恭:“篮球队不能解散,也许我们今年有机会进军全国啊!求求你们了!”

      也许,就是这句话刺痛了三井。

      他非但没有如众人期盼中的那样高抬贵手,反而将拳头挥向了安田。

      安田没有任何防备,被他殴得飞了出去,满脸是血。

      所有人都震惊了,女孩子们更是捂住了嘴。

      场中央的局面在一瞬间彻底失控了。

      宫城的恳求和退让没有换来三井收手,至少还有几分依据,他们早就有私怨。

      但是,这番仇怨与安田毫无干系,他只是篮球队普通的一份子,甚至算不上中坚力量。然而,他的真诚乞求不仅让三井不屑和嘲弄,还被暴力打成重伤。

      篮球部所有人无疑忍无可忍,也无需再忍了!

      流川和樱木最先冲上去,但流川不敌阿龙背后偷袭,拖把头上的金属锋利无比,一个痛击,鲜血瞬间溅起。

      晴子“啊——”地一声惊叫,流川已满头是血。

      流川拿手背抹去眼前的血迹,立刻以眼还眼以牙还牙,先后回敬了阿龙和三井,但很快因为失血过多昏过去了;

      樱木和铁男陷入战圈,头上也挨了一棍,同样满头是血;

      他们开始挨个袭击篮球部的成员,潮崎和角田先后倒下,下一个不知是谁;

      ……

      不过片刻的功夫,所有人都见了红。

      知春作为普通女高中生,过去十几年中的生活平稳枯燥、无风无浪,还从未见过这么多血。

      这里不是《惊魂记》片场,而是篮球馆!

      晴子因为惊吓过度晕了过去,知春也有点腿软。

      只有彩子强作镇定,有着不输任何一个男孩子的勇气。

      “拜托你们停手吧!”

      知春不知道彩子用了多少勇气才站了出来,但她却挨了那个中分肥男一巴掌。

      “混蛋!!!”宫城一声暴喝,残存的理智彻底烟消云散。

      他动起手来甚至比樱木还狠准厉三分,场馆内彻底陷入集体混战。只是,篮球队这边仅有樱木和宫城强撑,而他们也都身负重伤了。

      彩子的帽子被打飞了,她不顾脸上的红肿再次冲出来。铁男瘫着脸,看了看她,说:“这个女的我喜欢。”三井也跟着有样学样。

      知春替宫城骂了一句。

      “三井!”她冲了出去,但她也未经思考就站到了三井面前。

      同样满脸是血的三井愕然地看向她。

      “……学长。”他的目光扫过来,知春还是下意识缩了缩。

      在混乱嘈杂的体育馆中,她呼喊的声音实在算不上清晰,只有三井、彩子,还有留意着这边的宫城听到了。

      知春想攥紧拳头,但是手指绵软,没有力气。

      三井狼狈的眼睛里交织着挣扎与偏执,眼周也是淤青和伤痕。

      她尽可能地直视着他的眼睛,张了张嘴,好声好气地劝道:“……看在你们一起打过篮球的份上,就……就算了吧……”

      她想表达的意思很简单,无非是“自家人何必打自家人?”

      知春说完垂下眼,为自己单薄无力的话语感到惭愧。

      不过,十分钟后她就知道了,是她太低估自己了。她比自己想象得英勇百倍,不知情的她何止是在三井的伤口上撒盐,她在朝他泼硫酸。

      这句话当然踢到了炸.药包。

      “知春!”
      “川岛!”

      彩子和宫城同时喊道。

      知春眼前忽地一晃,身体失了重,无法站立。

      她的眼睛被迫看着三井布满伤痕的脸,而这张脸早就变得暴戾、狂躁、凶狠、狰狞,充斥着杀气与血腥。

      如果她以后还认为这个男人好看,她就不叫川岛知春!!!

      三井像揪鸡仔一样,双手抓起知春的衣领咆哮:“你说什么?!”

      知春的眼睫疯狂颤动了几下,甚至还嗅到几丝血腥味。

      如果不是三井双手提着她,她大概已经吓得坐地上了。

      真是谢谢他了!

      “正义的朋友来了!”

      就在这时,一道清亮的声音降落在体育馆上空,所有耽于打斗的少年们都停了下来,仰头望去。

      只见洋平,大楠、高宫,还有伤痕累累的野间如超级英雄般横空出现,自二楼看台上一跃而下,顷刻间反转了局势。

      樱木军团的战斗力当在湘南前列,三井带来的乌合之众根本不是对手。

      洋平一赶到,就锁定了三井。他将知春从三井的魔爪中解救出来,几个漂亮利落的拳头将三井打得毫无招架之力。

      知春退到一边,彩子上前扶住了她。

      刚才三井一发飙,真是吓得她们够呛。

      不过现在好了,形势已经完全掌握在了正义的一方手里,在洋平的拳风之下,三井变成了一个仅仅会喘气的沙袋,已经快只有进气,没有出气了。

      知春还是有些不忍地别过头。

      虽然樱木军团不过是在一报还一报,但……

      “再这样下去会出人命的吧?!让他们停手吧!”知春拉住彩子,又看向最有能力做主的人:“木暮学长?!再耽误下去,流川和樱木就失血过多了,会出事的!”

      樱木军团已经完全占据了上风,三井及其团伙早就失去了还手的能力,全都变成了任人宰割的砧板鱼肉。

      “哗啦——”

      体育馆的门打开了。

      赤木终于出现了。

      所有人都看着他,看着他扇了三井几个耳光。

      很久之后,每当有人吐槽三井寿站都站不住了,还能闭着眼投三分球的时候,知春都十分不屑。

      当初,她和樱木真的以为那家伙再挨一巴掌就要死了,可他还不是下一秒就一巴掌扇飞了木暮学长的眼镜。

      他们休想小觑三井。

      木暮的面容依然冷静,不见怒色。他镇定地戴回眼镜,冷静地说道:“三井,拜托你,成熟一点吧!”

      所有人都在痛苦地粗喘,只有木暮一个人的声音清亮震耳:

      “是谁说要称霸全国的!”
      “是谁说要成为日本第一的!”
      “是谁说要让湘北强大起来的!”

      你,都忘了吗?

      木暮的三连诘问问住了在场的所有人,他的话音震破了安静的场馆,二十几个人,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虽然知春一早就知道三井是MVP,但夏树和大江学姐不知当年内幕,都说得语焉不详。即使她略有耳闻,也不知道MVP的真正含义,更不知道这个称号背后是怎样的光荣。

      三井两年前的荣耀、自信、傲气、抱负、挫折、任性,他的一去不回和无人知晓的狼狈,现在由木暮彻底剖开,暴露在体育馆的众人面前。

      如果有对湘北篮球队关注已久的人就会知道,无论是忍辱负重的队长赤木、十年难遇的奇才流川,还是如今队伍中不断吹捧自己的樱木,他们谁都没有把这几句话挂在嘴边。

      偏偏是眼前这个满身狼狈,形象可憎的不良头目。

      “我是1年10组的三井寿!来自武石中!什么位置都可以胜任!”
      “我的目标是让湘北称霸全国!”
      “成为日本第一!”

      两年前,就在这个一片狼藉的体育馆里,三井耀眼的自信刺激了所有人。

      ……

      对木暮来说,他实在想不到当初的三井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然而对知春、宫城、樱木他们来说,则是实在想不到——

      现在这个样子的三井寿……还有过那么辉煌闪耀的当初。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His e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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