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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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亚，人偶怪物，是我的半身。他总强调他是我的哥哥，要我一直陪着他。
诺亚同样算是我的老师。我比较收敛，只会变身吓唬人，他会的却是十八般恶作剧技术，大肆拉仇恨的手段让我自叹不如。
贱是他犯的，人是我哄的。
我一般跟他互称大名，他闹脾气要我哄的时候，我才会叫他哥哥。
诺亚的目光总会跟随着船，连带着我也总会有意无意的注视船。我们曾围成圈坐在花园里，聊过有关船的话题。
“你们见过船夫吗？”
“没见过。”
“我指路，托戈亚下次可以带你们去。船夫很好认，戴着兜帽，我们可以坐他的船去任何能停船的地方。”
我躺在草地上。天空亮得刺眼，眯着眼找不出一朵云。
平平无奇的一天，地底总是无天气的。他们三个吱吱喳喳，慢慢的听不太清在说什么，脸也模糊了。
毛茛的香气弥漫开，我的意识愈发昏沉，只剩下听到“船”时源自灵魂的震动。
然后？然后查拉病倒了。最后我们也没坐到船。
＊
“托戈亚。”
我看看诺亚，再看看双手插兜的杉斯。
“看那个骷髅干嘛。”诺亚皱眉，“你还没解释为什么大半夜跑出去。”
“这个，杉斯不是说了吗，帮他站岗。”
杉斯侧头吹起了口哨。我顿时有了不祥的预感。
我＊，他没提过诺亚有没有信。
“当我傻吗，你猜我什么时候醒的？”诺亚冷笑道，“天还黑着呢，你的被子就又乱又凉的。”
“托戈尔，记不记得你答应过什么？”
“……好好睡觉。”我心虚道，“诺亚，我只是回王宫睡了一觉。”
诺亚猛地抬高声音叫了我的名字：“托戈尔！”
我虎躯一震，心里一阵悲凉。撒谎多了，真是说真话也没人信。
我速度极快地迁怒，恶狠狠地瞪了杉斯一眼。杉斯毫不畏惧地回瞪我，一副不为权折腰的模样……哦，差点忘了，他是我爸定的审判官，理论上来说确实可以把我押到我爸面前。
可恶的杉斯，还想管我睡觉，你越权了知不知道！
思绪百转千回，现实里我叫了声哥哥，然后老实从昨晚我爸来电开始到今天站岗结束的行程大致说了一遍。
带诺亚还好说，没带诺亚就要打好关于分离期间遭遇事件的腹稿。我还是太相信杉斯了，不然这次也不会露馅。
该死，可恶的杉斯！
我的记忆力并不是很好。诺亚通情达理，没有叫我硬想。
“国王和王后的事，他们自己能处理的。”诺亚说，“好了，托戈亚，去实验室体检吧。”
每隔一段时间，诺亚就会催我去体检。我再不情愿，再怎么挣扎也没用。
杉斯冲我挥挥手。我捂住了诺亚的耳朵。
“有这样无微不至的陪伴，你的福气大的很。”
我沉默，随后遗憾离场。
想到屡劝不止的恶作剧就头疼。我把诺亚揣兜里，他向后探头，看我身后留下的一串脚印。
他好奇道：“你们说什么了？”
“他骂你，我让他走着瞧。”
＊
艾菲斯好像等了很久。
“呃，嗨，托戈尔。”
她擦擦汗：“……今天也是来体检的吗？”
废话多，鉴定为胆小内向，建议给一个安黛因。
我跟着她进了实验室。靠近门口的地方摆着台大显示屏，实时播放着我和艾菲斯走路的画面。
见我盯着显示屏，艾菲斯解释道：“这是最近新买的，可以当镜子……呃不，当放大的清晰监控。”
她急忙在机器上按了几下，屏幕上快速闪过了雪镇、瀑布、行走的安黛因等画面。
看着艾菲斯局促不安的样子，我夸道：“不愧是艾菲斯博士，做的非常好。”
“那……那当然。”艾菲斯有些紧张地骄傲道，“也就比你差一点点啦……”
我点点头，不动声色地观察四周。目光所及之处都有新加的摄像头。
啧。
专程过来麻烦，体检的一系列操作麻烦，等待结果也麻烦。这结果是给诺亚看的，如果我凑过去想看，我会被他赶到一边。
检查完毕，等待一段时间后，艾菲斯将检查报告递给诺亚。她担忧地看着我：“托戈尔，你最近是不是心情不好？”
“有谁误以为我哭了吗？”我避开问题，“没睡好而已，睡眠质量对结果也有影响吧。”
好一会儿没怪物说话。
“托戈亚，你在难过。”诺亚说。
我垂眸，安静的和他对视。诺亚跟艾菲斯打了个招呼，带我回家了。
＊
我陷入了软软的沙发。它总是让我有种好像陷入流沙的错觉，所以我选了它。
拼命挣扎，无法呼喊，痛苦死去……嗯，自娱自乐的好玩具。
“你说爸妈的事他们能自己解决，所以我没再管了。‘我心情不好’真的不是别的怪物误传的消息吗？”
诺亚漆黑的眼珠一动不动地望着我。他不言不语的时候，我才有“诺亚是个人偶”这样的实感。
“我知道。你从知道他们分开到放弃干预还不到一天。”诺亚说，“不是今天的情绪。托戈亚，你一直在难过。”
我一时语塞。该说什么？说没坐成的船，还是我爸提到的“可能”？可这些都不是最终的原因。
像最讨厌的溺水……简直不能呼吸了。
“我……呜，很想……艾斯利尔，查拉……他们，没人见过……我……问，托比也不知道……”
连诺亚都看不清楚了。诺亚会消失吗？
不行。绝对不行。
……这场持续几年的捉迷藏，应该结束了。
“托比管的范围是整个地底。你问他的时候他摇头了，所以艾斯利尔和查拉并不在地底。”诺亚说，“……没错，托戈亚，我该告诉你了。其实他们去地上了。”
“地上？”
我们的灵魂突然出现在半空中，是诺亚让它出来的。它半黑半白，和其它灵魂相较是个异类。
“没错。像我们这样的其实是半个怪物灵魂和半个人类灵魂。”诺亚睁大眼睛，“同时拥有一个怪物灵魂和一个人类灵魂才能穿过结界。我敢打赌，他们肯定是手拉手出去的。”
我忍不住笑出声。
诺亚的眉眼柔和下来。他努力比划道：“我们做了那——么多的恶作剧，他们不可能不想报复回来。知道出结界的方法，他们想什么时候出去都可以。”
“你看这次，他们连国……爸妈都没告诉就走了，肯定是个给整个地底的大恶作剧。等他们回来，我们还能收到地上的礼物。”
我紧紧握住诺亚的手，带着鼻音道：“一定要拿好多礼物，继续对他们恶作剧。”
“一定。喏，要不要做约定？”
我和诺亚小小的手拉钩，轻轻晃了几下。
然后我趁着大好的氛围，把剩下的眼泪全蹭到了诺亚身上。
作者有话说第4章 第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