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总想毁灭世界》风萦若

9、第六节 飞画飞花（大修）

　　穿环爱好者踱步过来：“你干嘛拒绝她？她挺漂亮的啊。”

　　裴渊莫名其妙：“我又不认识她。”

　　穿环爱好者差点没笑出来：“这里谁都不认识谁，但这又不妨碍你谈一场恋爱。”他张开双臂，沉醉地道：“星维网的人一天可能谈三、四场恋爱，要的就是激情。”

　　裴渊：“……”

　　贵网人民真是激情洋溢。

　　裴渊有个优点，对不理解的事物不加多以评判。所以他没接话，转头继续认真地搜寻他的“开花、苹果、树。”

　　那穿环爱好者笑嘻嘻地追上来：“你是刚解禁的军方的人吧？少尉？中尉？你们线下世界是什么样的？据说线下世界都没什么娱乐设施，饮食都是流水线的营养剂？你们学习都要靠大脑一个个死记硬背，是真的吗？”

　　虽然在这个描述里他们显得很苦逼，但穿环爱好者描述的确实是事实。他恩了一声道：“差不多。”

　　穿环爱好者耸耸肩：“反正我这辈子也没离开过星维网，你说的是真是假我也不知道啦。网上有帖子说，星维网的人们才是最幸福的，因为人们如今不用再忍受饥饿、教育不公、职业歧视等困扰，这里就是个乌托邦，也有帖子说军方和科学院占尽了线下资源，所以才把我们民众困在星维网，给我们编织假象，哎，谁知道呢。”

　　裴渊想象不出“一辈子没离开星维网”是个什么感觉，问道：“你平时都做什么？”

　　“平常？”穿环爱好者摊了摊手：“我每天睡到自然醒，没事就在各个世界里玩游戏，想要点额外的青金源，要么帮忙测试星维网活动有什么bug，要么上网发发帖，现在民意会不是快到了吗，民众参与投票有青金源拿的，反正就混日子呗。”他笑了笑：“谁的生活比谁的有意义呢。你这样的军方我也遇到过几个，刚开始也是，什么都不知道，一旦了解了星维网，就离不开星维网了。”

　　他突然兴奋地道：“你看那边，军方和科学院要打群架了！”

　　在飞画展的世界中，获得画作元素的形式多变，其中一种方式是通过暴力。

　　科学院和军方，一个象征着共和国的“知识”，一个象征着共和国的“力量”，可惜知识和力量要在一个锅里抢饭吃，难免平素看各自都有些不顺眼。

　　穿环爱好者嘻嘻一笑：“我赌1微克青金源，打架的肯定是地军和生科部！”

　　军方以元帅统领，下辖四大上将，按其母舰所在处分上、地、南、北四军。

　　地军上将雅各布是个狗脾气，没事老爱拍桌子，连带他一群牛鬼蛇神的部下都是一群鸡糟货，各有各的奇葩点。

　　科学院下辖自然科学部、社会科学部与生命科学部三部，由科学院院长总领。

　　生科部部长杜仲也不是什么好货色，与军方打交道时，他最常用的表情叫做：“恕我直言，在座都是傻逼。”连带他一群部下自视甚高，傲慢自大恐怕不足以形容，给他们一根晾衣杆，他们敢拿去撬太阳系。

　　这么两群“优秀人才”，线下世界互掐，线上世界更不能放过。地军选择的攻击武器是“大型美图秀秀秀”，为首者狞笑着拉动变形工具，把生科部最靠前几人的画作边框拉得扭曲起来。

　　但生科部诸位岂是吃素的。只见后者马上有人使用了“滤镜”和“磨皮”工具，将原本扭曲的画作修成了“具有独特飘柔感的艺术品”，还一边嘲笑对方只会使用简单工具，果然智商低下。

　　科学院一边拯救友军，一边向对方抛出了重要武器：“屏蔽低俗图片过滤器。”

　　军方的审美出奇地统一，其指导思想：“胸大腰细、袒胸露乳”也充分体现在了他们收集飞画展元素偏好性上。此工具一出，他们衣服上的女郎硬生生地被抹去了脖子以下的部分，看起来就像是几个妖娆的头挂在画作里，莫名有了鬼片既视感。

　　但地军诸位不愧是牛鬼蛇神，他们掏出了不知从哪里收集来的工具：“先锋艺术赦免令（上头有人）”其关键就在那最后四个字，此令一出，他们身上的女郎又有了妖娆的身体。

　　……

　　“他们玩个‘飞画展’居然这么高级！”穿环爱好者艳羡道：“我什么时候才能收集这么多工具！”转头一看，裴渊早就不见了。

　　穿环爱好者一辈子待在线上，很少看见裴渊这样的人。他第一次见到裴渊时，就觉得此人的气质和周围格格不入。在一路收集元素的过程中，裴渊始终保持着一种克制和理智——在全民狂欢的世界里，暴/力和情/色都是被允许的，但裴渊永远维持在一个恰到好处的度，他既没有积极融入、迷失自我，也没有冷眼旁观、不屑一顾，而是用着自己的方式，在尝试理解这里。

　　穿环爱好者对裴渊怀有一种好奇。

　　他很快找到了裴渊。

　　裴上校并没有围观别人打架的爱好，他做事认真，玩游戏也认真，既然他是开花的苹果树，他就一心一意地收集元素。元素倒是够多了，但是他在画作感情面前却犯了难。

　　一颗开花的苹果树要用什么感情色彩？

　　他在精密的仪器那里取了一丝不苟作为风格，把所有的元素细细地黏在一起——

　　可惜即使是审美观刻板如裴渊，也不得不承认，有点丑。

　　穿环爱好者凑了上去，在裴渊旁边没话找话道：“刚才我确认了，打架的那群果然是地军和生科院。为的是这次‘南美百万居民死亡事件’。好像地军这次在南美损伤惨重，生科部的医学部也在南美，说是无人生还。他们都认为是对方的问题。”

　　他仔细端详着裴渊的表情。裴渊似乎垂下了眸，不知在思索什么，但是仍然没有流露出什么情绪。

　　穿环爱好者可能不了解，但凡如同裴渊这样的决策者，无论遇到什么情况，他首先先是下属的主心骨，其后才是自己。长此以往，他已经养成了收敛情绪的习惯，轻易不在外人面前发表看法。

　　穿环爱好者继续道：“在你们线下，这件事情应该闹得很大吧？可惜在星维网上，事情刚起头的时候会好多人关注，过两天就被各种刺激磨没了。”

　　裴渊听出了穿环爱好者语气中的落寞，但是仅一瞬，就很快消失了。

　　穿环爱好者问裴渊：“你是哪个军队的？这个能说吗？”

　　他们的身份并不是秘密。裴渊道：“北军。”

　　“北军啊？”穿环爱好者眼睛亮了亮：“四军中，我们最喜欢北军了。你们北军裴渊遭遇星际海盗的视频都被做成了游戏，现在超级火爆呢！现在北军肯定都对生科新组的张启玉恨之入骨吧？你们放心，如果民意会让票决，我们肯定投死张启玉！”

　　裴渊并不认为事情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但是星维网民众的情绪来得太快，也太容易被引导。他固然不会让真相被掩盖，但也不希望无辜者受累。

　　他出言提点道：“事情还没有调查清楚，不要轻易下结论。”

　　穿环爱好者着急道：“怎么会没有调查清楚呢？我们看了很多技术贴，有人扒出了当时太平洋资源中转站的军备流水号——裴部的军备，的的确确被张启玉调到南美去了啊！”

　　裴渊此时却沉默了，不再多言。

　　民意会马上就要开展了，其结果将直接决定次年军方和科学院各部的工作安排。张启玉所在的生科新组，是共和国内唯一的工程部与科学院共同辖制的部门。在这个节骨眼上，把张启玉牵扯进来，背后会不会有什么深意？

　　他的思索并没有走多远，很快，又一波狂欢的人群涌向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