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chapter 2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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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朝对他虽一向不太热情，却也没有这么失礼的时候。
乌西盯着差点拍到脸上的门板，心里不大痛快：“什么人这是！”
一甩袖气哼哼地往外走。
他走到外面，被风一吹，残余的酒气被吹没了。这时候才觉得自己之前行为无状。
可人已经得罪了，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乌西站在风口想了想，打消了现在去道歉的想法，决定还是先进城，等发案的时候见到谢朝，再说声对不住好了。
他起得早，到的时候城门刚开，离发案的时间早得很。
乌西心里着急，坐不住，买了两个包子吃完后，连客栈也没回，就到贡院门口等着了。
等了一个多时辰，贡院门口的人才渐渐多起来。
乌西眼睛不停地在人群中扫视，试图找到谢朝的身影。等到快发案时，他才终于在人群最外头找到了谢朝。
“妹夫，这儿！”乌西举起手，大声喊道。
人多，他的声音混在嘈杂声中，根本传不出去。乌西叫了两声，谢朝都毫无反应。他看了看贡院依旧紧闭的大门，想着早上的争执，心一狠，放弃了自身所处的绝佳位置，拨开人群向外走去。
“妹夫、妹夫！”乌西废了九牛二虎之力从人群中挤出来，额上冒了一层汗。
他也没擦，就这么走到谢朝面前，喘了口气：“你怎么现在才来？”
“乌兄。”谢朝客客气气地打了招呼，多余的话却一句不说。
乌西又说起其他的事情，谢朝都反应平平，他知道是谢朝心里还有气呢。
“妹夫啊，这个……早上那事是我不对，我喝高了脑子不清醒，你别往心里去啊。”
“乌兄多虑了。”谢朝开口，态度还是平淡。
但乌西道了歉，就全当他已经原谅了，嘴巴又嘚啵个不停，教训谢朝这个时候应该早点到，不然就如同现在这样，发案了你也挤不进去。
正说着话，贡院的门悄然打开，人群瞬间沸腾起来。
“来了来了！”乌西喊到，抓着谢朝的衣袖踮起脚看，可惜什么都看不到。
他又忍不住埋怨谢朝：“若不是为了妹夫你，我定是第一个看到榜的。”
靠近门口的一拨人已经看到了告示，或高兴或失落。
听着里面的声音，乌西心中更加急切：“让一让，给我进去！”
还好着急的不止乌西一个人，其他没看到告示的人也急，推搡着让里面的人赶快出来。
谢朝和乌西没多会就挤进了最里面，乌西眼睛睁到最大看着告示。
他心跳快的差点要跳出胸膛，满含期待地看向告示第一排。
可他看到的，却不是自己的名字！
乌西不相信，闭上眼又睁开，眼前的告示没有任何变化。
“怎么会这样？”乌西喃喃自语，面上失魂落魄：“这么会这样，我不是案首吗？”
谢朝也从告示上收回视线，他的名次还算不错，在甲等第三位。
不是案首，谢朝也没多失落。一次府试上千人应考，其中不乏才华横溢之人，输了也没什么可丢脸的。
他把那人的名字看了两遍，默默记在心里，想着要是有幸能读到这位的文章就好了，也看看自己输在什么地方。
旁边的乌西还没动丢了案首的打击中回复过来，他咬着牙，脖子上青筋毕露，喃喃念着：“凭什么！”
“乌兄！”
谢朝开口，叫醒了精神有些不正常的乌西：“乌兄找到自己了名字了吗？”
他音色清冽，如冬日初雪，一下子使乌西有些混沌的脑子降了温。
“对，先找名字。”
他忍着失落重新看向告示，从第一排看起，眼睛在案首的名字上停了许久，像是要通过名字揪出这个人一般。
许久之后，他才移开视线，继续往下看。
他从甲等看到乙等，看到了谢朝的名字，看到了与谢朝打赌的那个人，却一直没看到自己。
乌西的心渐渐凉了下来，忍着难受看到最后，终于在末尾一排里看到了自己。
“怎么会是这样！”乌西有些难以接受，他自认为学问不是顶尖，却也不至于落到这种地步啊！
谢朝也看到了乌西的名次，觉得乌西这次恐怕是失手了。如今这种情他也不好开口，便沉默着等着乌西自己调节好情绪。
乌西到底没脆弱到那种程度，只失神了一会。他回过神来，看到旁边的谢朝，觉得面上无光：“让妹夫看笑话了。”
“乌兄多想。”谢朝说：“天色不早，我先回去了。”
“好。”乌西如今也没兴趣招待谢朝：“你回去帮我和三妹赔个不是。”
府试发榜，平阳府又热闹了几天。
有人失意也有人得意，被取录的人自然要好好庆贺一番。
谢朝名次不错，收到了许多邀约。
成衣铺将要开张，家里有许多事情要忙活，谢朝本不打算出去，但因为好奇案首写的文章，最终还是接了一个帖子。
宴席开在平阳府的临江酒楼，当天来了不少人。
除了所有甲榜的考生，还有几个乙榜的也到了。其中就有之前和谢朝打赌的那人。
那人叫乐南，他府试的成绩比乌西要好一点，在总榜五十人中也排下游，这次跟着甲榜的同窗一起过来。
谢朝与那两人在酒楼门口相遇，乐南先看到谢朝，当场就笑了，走两步拦在他面签。
“原来是谢兄，还没恭喜谢兄榜上有名呢。”乐南拱手，脸上带着怪异的笑容：“只是这案首，似乎给别人拿了。”
他摇摇头，作叹息状：“可惜我还准备为谢兄大摆宴席的，如今看来倒是不能如愿了。”
“能给兄台省下一笔银子也算好事。”
那人怪模怪样的笑了一声：“呵呵，我倒是不想省这笔钱呢。”
谢朝想了想，认真建议：“兄台要实在想花钱，等考完院试得了功名，回去摆上几天流水席，想来家中也是愿意的。”
他一句话，让乐南脸色都变了。
从县试到院试，难度越来越大，他如今在府试只得了下游，到了院试大概率连个附生都捞不着，谢朝这么说，不是故意让他难堪吗？
乐南气的脸都红了，狠狠剜了他一眼：“谢兄还是先想想自己吧，别县试得了第一，院试只拿了个三等秀才，到时候就不好看了。”
说完甩袖而去，他那同窗也跟在后面，走之前冲谢朝拱手做了个揖，算是当作赔罪。
门前发生的插曲并没有影响谢朝的兴致，他来的目的就是想看看这次案首的文章。
与谢朝打一样主意的人还有很多，饭菜刚上桌，就有人撺掇着案首把所答的策文再写一遍。
那案首看起来年纪不大，被人一恭维也不好拒绝，半推半就着答应下来，因为书写太耗时间，便说口述。
坐在案首斜对面的谢朝放下筷子，坐正身体竖起耳朵听。
案首开始复述策文。过了这么长时间，策文具体的遣词用句他已经记不清了，意思却不会忘。
按照案首的想法，对于农户私自把农田改种桑树的行为，官服应当发公文予以禁止，对于那些屡教不改的农户，可以取用一些较为严厉的手段杀鸡儆猴。但在规定之外，官府也可鼓励农户在房前屋后种植桑树，这样既不影响稻米产量，也不耽误农户养蚕织布，多一份收成。
这个策文与谢朝所写的区别很大。
谢朝的论点是农户之所以不愿种地而去养蚕，盖因如今地税过重，农户一年忙到头也只够温饱。想要让他们安心种地，光靠律令肯定不够，朝廷应道适当减轻地税。留在手里的粮食多了，自然会有更多的人愿意种地。
两人看的角度不同，也不好说谁的想法更好一点，不过看如今的名次，知府大人应当更喜欢案首那一类。
知道了缘由，谢朝对于宴会也没了兴趣，坐了一会便找了个合适的时机告辞。
有人觉得他走的太早了点。
“他大概是觉得丢脸吧。”乐南插话：“你们不知道，这人当初得了个县案首，就狂的和什么一样，还大言不惭地说能把小三元收入囊中，你们说可笑不可笑？”
“乐兄。”同窗叫他。
“怎么，我说的不对吗？”乐南喝了一口酒，哈哈大笑：“瞧他现在的样子，跟个鹌鹑似得缩着，大约是见到赵兄自惭形秽了吧。”
谢朝不知道乐南怎么在背后编排自己的，也没兴趣了解。
他忙着读书、写文章，空闲的时候帮苏瑶画两张绣样，或者写两回话本。
苏瑶的成衣铺子已经准备完毕，挑了十天后的吉日开业。
在铺子开张前，谢朝又拿了一次话本的分红，有二十多两。他拿在手里不知要买什么，索性全都交给了苏瑶。
五月二十五，成衣铺开业。
为了这一天，苏瑶已经准备数月，面容都清减了几分。
清晨，桃林街在鞭炮声中醒来，街尾那家换了主人的铺子终于在今日迎来了开业大喜。
吉时未到，铺子门还是关着的，门前的牌匾用一块红布当着。
店小二穿着簇新的衣服，站在门前对来往众人说着吉祥话。
日头渐渐升高，吉时悄然而至。
街上的鞭炮声变得更大，两个店小二掏出两把铜钱洒向街上。一位穿着淡青长袍的年轻男子走上前，摘下牌匾上的红绸，铺子门打开，就算正式开业了。
铺子从头到尾都是苏瑶忙活，按理说开业的事情也应该是她出场。
但是苏瑶觉得世道对女子有偏见，若是知道铺子的东家是个女人，必然会看轻几分。她并不为自己身为女子而自卑，却也不想惹上莫名其妙的麻烦，于是这活就扔给了谢朝。
铺子刚开业，自然是要热闹一番的。但是来的人多，买的却没两个，苏瑶这铺子卖的衣服贵，不是一般人咬咬牙就能买的。
从早上到中午，竟然连一单生意都没成。谢朝留在铺子里，看着冷冷清清的铺子，心里有些着急。
怕亏本倒是其次，只是见到苏瑶这两个月忙前忙后，不想她失望。
倒是苏瑶在一旁气定神闲，如今的情况她早就考虑到了。
泡了杯茶，端给那个坐不住的人：“这里没什么事，夫君不如回去读书吧。”
谢朝知道自己在这没有什么用，却也不想回去，他结果茶没有喝：“我拿本书来……”
话还没说完，便被冲进来的人打断。
“掌柜在不在？给我家公子拿一件新外衣！”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chapter 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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