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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在雨中狂舞(1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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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上次按照你所说的,财不能动,找了一下我家的明财位,因为我买的这套房子户门在中间嘛,这个明财位也比较容易找的,就在对角顶端的两边。那我又按照你所说的看了眼,门往哪边开,是往右边开的,那这门就是在进门右手边对角线的顶端,这没错了吧?大师?”
“没那么简单。”叶衎踏上上一层台阶,以气音说道,“周二公子,财位分很多种,明财守住了,”叶衎打了个无声的呵欠,气音中还拖了一份怠慢,“守不住其他财,亦是白守。”
“啊——?”周二公子的困惑都被他拉长了,“不会还有暗财吧?”
“周二公子,我是大师,不是教师。”叶衎提醒他。
“哦,哦,那我继续说?”周二公子试探性地问道。
“说吧。”
夜晚十一点,四下无人。
沿途一路灯火通明,绕过几个观赏露台,他往民宿的方向走去。
叶衎左手举着手机,听那边叽里呱啦地一大堆,右手将另一台屏幕调暗,只见静置的窗口,弹出一条新发来的信息。
周大公子:你随便随便敷衍他就行了,那个傻缺,什么都不懂,听了我爸的话,以为我带公司上市完全是靠风水带的,傻逼吧,要不是我这脑子好,他们早喝西北风去了。什么年代了?还信这些。
叶衎:对。相信科学[合十]
周大公子:行哥,要是我弟麻烦到你了,你直接跟我说,我看他是工作的太少,没有遭受过亲哥的毒打,以为人人都这么善良。
叶衎:没事。令弟很可爱,话很多。
周大公子:哎哟,别说了。
周大公子:[转账]
周大公子:我弟什么鬼样子我知道的。
“大师,上面说了那么多,介绍完我新家的格局,家具布局什么的还在等你到时候给我答复,但是我还有一个问题喔。”
叶衎面不改色地点下收款。
您收到了8888元。
他跟周大公子周蔺是读研究生时候认识的朋友,不过周蔺是工作了近十年,公司上市,稳定下来才去读研。
叶衎是毕业后自驾游一年后,打算深入学习地球科学的分支学科——地理,于是花了一年时间考研。
机缘巧合之下他们由一个老师带着。
脚下的路从人工痕迹浓重地观赏露台,渐渐变成了杂草横生的石梯道。
“什么?”他慢条斯理地应付着,一边揿灭屏幕,揣口袋里,一步慢步迈上石梯。
这边生态环境好,路上蚊虫,角倍蜻蜓,七星瓢虫都有。
就在头顶飞,树里藏。
如蜩如螗,如沸如羹。
一般情况下,没有游客会走这条道,服务生会引他们走‘人行道’。
他也只有在脑子乱哄哄的时候,才会到这边,更吵的地方静一静。
周二公子说:“我听说了空调不能摆在财位,因为空调就相当于一个气口,财不外露嘛,放了就容易外泄,难以聚财。”
“嗯。”
“但是正对沙发又气场紊乱对吗?易吹乱沙发周围的气场,让家人靠山不稳。正对大门又财气不聚……那我应该放在那里呢?总不能不安空调吧大师,会死人的!大师,你可千万别跟我说什么心静自然凉,这种话,我太爷爷讲到零九年之后就不再讲了,这几年真的太热了。”
“东南角或者文昌位吧,财源滚滚来,事业步步升,”叶衎侧头夹着手机,空出手来系着刚解开的袖口,“倘若没来,不是不到,是时辰未到。”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啊。”周羽噎了一下,“我还有这个命吗?说实话吧,行哥,我这么叫你行吗?随我哥的。”
“你只看到你哥给我发信息叫我行哥吧?”叶衎轻轻一声笑,说出的话却很有分量,一字一句缓慢道,“你哥叫的是行[háng]哥,干一行,骂一行的行。”
“……”尴尬了。周羽摸了摸鼻子,“其实,行哥,这间屋子不行的话,换一间也可以,不是什么大事,我哥给了我俩屋子,另一个小点儿,但是住着也能活。”
“不是还要给你几个好兄弟留床么?你哥说的,还得一人留一张。”叶衎从周蔺那儿听来的,说他这个弟弟没别的优点,就是重感情。
“是啊,现在不留了也行,钱进来了,我可以请他们都住酒店。他们能理解我的。”
“行呗,回头小房子的布局图发给我,给你看看。”叶衎无所谓说道,“但我郑重再说一遍,我不是家装设计师。”
“啊?但我哥说了你有证,也干过这一行……”
“考的是二建的公路工程,跟家装一点干系没有。”叶衎现在觉得不是周羽被他爸忽悠了,是他叶衎被他们全家耍了。
“那……”周羽沉默下来。
叶衎也没说话,等着周羽的下文,预备再给他两分钟时间。
再两分钟,他就走到民宿的区域。
是时候该下班了。
“要不这样吧,行哥,”周羽那破脑袋灵机一动,又想出来了新招儿,“你先帮我算一个,我适合住在多少楼?还是适合大别野,大别野的话又是住在多少层,什么方向比较适合?”
二十米。
“你什么年的?”叶衎抬眼看了看今晚的月亮。
月面朝西,西侧半边透亮,仿佛只被照亮了一半的半圆形。
今天初八,上弦月。
“我属鼠的,行哥。”
也许是看到了上弦月,叶衎脑海里窜出来的是那个用着上弦月簪绾发的女孩儿。
“行哥?”电话那头的人没收到回应,不由地狐疑道。
“嗯?”叶衎回过神来,想了想,还剩十米,“丙子年,1,4,6,8这几个数字都可以。”
“1468?太矮了吧。”周羽苦恼道,“行哥,我喜欢高楼。”
“11,14,16,18也行。”动动脑子吧。叶衎在心里补了这么一句,仰头赏月的眼神险些变成了四十五度的忧伤和白眼,“今天就这样吧。”
因为感而遂知,感而遂通。
他看着月亮,想到这个人,彷佛是上弦月听到他的诉求,于是视野中就出现了这个人。
黄烟。
她叫黄烟。
中午回到民宿,前台的服务生在打电话,叶衎正好在旁边脸上笑嘻嘻心里妈卖批的接待张老板李老板,顺手帮忙做了个身份登记,于是他也得知这一行人的名字。
其中对这个名字最是深刻。
他刚回到大理,却分别在两个地方见过这个人两次。
巷子里一次,面馆前一次。
算上今天,算上现在,第四次。
酒馆里一次,民宿走廊上一次。
尽管这四次中,只有面馆和酒馆这两次才称得上是真正的相遇。
有时候世界就是这么的奇妙,也许有些人会觉得这只是个巧合,但仔细想起来,一切有迹可循,环环相扣。
至少在叶衎眼中是的。
没有机会见面,他可以创造机会见面,假若今天见不到这个人,他还可以算一算曾经给到她手中的标签。
叶衎将结束通话的手机揣回口袋里,揣着兜,望向那个站在铺满月光的走廊上,面相柱子不知在思考什么的女生。
这是一条回形走廊,每条柱子上都有一盏昏黄做旧的壁灯,在支撑起周围的光亮。
不过或许,已经被扔掉了吧。正当他这么想的时候,脑海里已经出现一系列的推算,最后出现‘空亡’两个字。
果然,她早扔了。
喝完最后一口玫瑰酿,将空瓶子放置到回收的地方,黄烟拂开划过脸上的发丝,她的肩膀亦被人拍了拍。
“怎么了?”
回过头,是一个女生的面容。
“没事。”黄烟莞尔笑道。
女生名叫赵万怡,刚才在酒馆那边的露台认识的。
对着月光发了会儿呆,忽然听到一个女生的哭声,走到楼梯口一看,发现有个女生蹲坐在下面的阶梯号啕痛哭。
人人都有情绪不好的时候,黄烟杵在楼梯口,换位思考了一下,如果是自己哭得那么凄惨,身边却没有一个人安慰的话,就更雪上加霜了,于是她默默地等她哭累了,上前去陪着聊天。
赵万怡是女生的闺蜜好友,找过来的时候,女生已经哭了好几轮,而黄烟也被迫得知了来龙去脉。
于是她只能陪着赵万怡,把这名失恋为名,哭哭啼啼的女生扛回民宿。
她们住在‘小楼’,在‘梯田’的基础上建设,跟黄烟她们订的带庭院客房有很大区别。
一条回廊,一层有好几个房间,离民宿供餐的公用场地很近。
“不要一个人待着了。”赵万怡拉着她,穿过这条长长的回廊,“这里的食物做得还挺有水准的,看你身材挺好,出来玩可以吃顿宵夜吧?”
黄烟累了一天,昨夜宿醉,白天顶着一头太阳游洱海,下午开车上山,喝酒,她现在只想回到房间去投奔自己的大床。
然而没等她拒绝的话说出口,楼梯处迎面上来一个人影。
周围光线黑暗,但她还是认出了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