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花乱》冷落殇秋

25、第二十五章 毒降蚕食

　　(毒降蚕食痴情女，恶计欲擒心头患)

　　冥！
　　一丝痛楚划过玄森的心间。这是怎样的感觉？他不明白为何儿子也会重蹈自己当年的覆辙，女人天生就是祸水，这句话他已然和儿子说过很多遍了，可是他就是这样的固执，亦然当年的他一般。他依旧记得她那双柔情似水的眼眸里缱绻万千，是的，他忘不了，也不可能忘记！可是也是他亲手毁了她，对自己而言，权力才是一切！不过一个女人罢了！还有另一个她，为了他，她抛弃了一切，可是因为权力，他却不得不离开她！
　　冥，不过是一个女人，为何你就是如此放不下呢？
　　“吱呀——”一丝轻微的响声划破沉寂，直刺玄森耳中，他顿时警觉起来。
　　“谁？”他怒吼一声，然而没有回应。玄森抽出身上的如冰长剑，满眼杀气望向屋顶。又是一层薄薄的梁灰飘落，轻轻弹到剑锋转而飘忽不定。“到底是谁？”说着玄森一个弹跳破顶而出。
　　月色幻然，映出一抹灰色。阴风阵阵袭过，掀起她轻薄的衣角。
　　玄森冷笑一声道：“你是谁？胆子倒是不小，竟然闯到了我圣罂教的地盘来了！”说着，竟是微微一笑，不紧不慢地打量着面前的年轻女子。
　　那女子像是并没有要离开的打算，只是愣愣地看着玄森，又像是受到了巨大的刺激一般僵立那处。良久，才启齿道：“你，便是圣罂教教主玄森？冥公子是你的亲生儿子？”
　　“不错！”玄森稍稍停顿了一下，“这世间能对冥动了如此心思的也就只有一个人了，看来你就是晓！既然被我识破，那就请摘下面纱吧！”玄森似笑非笑地看着面前颇为羞涩的女人。
　　女人听罢，犹豫了一下，然后用她那妖艳的手指缓缓摘下了脸上的面纱。
　　“那你都听到我们的对话了？”玄森斜睨着眼，好似漫不经心道。
　　晓怔怔，有些失魂落魄地望着玄森，微微颔了颔首！
　　“那你还是喜欢他对么？”玄森淡淡一笑，眼角一丝邪戾一闪过，快到晓无意察觉。
　　晓抬起无神的双眸，突然狠狠地点了点头！
　　“那你愿意为他做任何事情么？”
　　默然。
　　冥！真的好喜欢你！一股心魔直窜而上，搅乱了晓原本就不宁定的心。
　　“你放不下他，还一路追随而来，看来你对他的心思不浅啊！既然如此，又何必在乎他的身份呢？你愿意为他做任何事情的是不是？”玄森突然加重了语气，话语中多了一份蛊惑。
　　还是默然。
　　冥，你说我该怎么办？你去了哪里？为何又丢下我一个人离去？冥公子！
　　“说话呀！你爱他的是不是？！”突然玄森一阵怒吼，将晓从幻想中惊醒。
　　什么？是的，我爱他！我很爱很爱他，我不能没有他！
　　“那跟我走吧！跟我走了，你就能见到他！”玄森嘴角微微上翘，似笑非笑道。
　　“跟你走，我就能见到冥了！”晓喃喃自语。跟他走，跟他走，冥就是她的了！
　　突然，清心决绝的脸赫然呈现在晓的面前，“晓，你到底怎么了？你是绝情教的人！你是我无情圣使最贴心的丫鬟，你怎么能够背叛我呢？晓，张开你的眼睛好好看看，你面前的这个男人是西域魔教圣罂教的教主！而你最爱的人竟是圣罂教堂堂的大公子！他们杀了多少中原正义人士？而你又怎么可以为了不现实的感情背叛我，背叛绝情教！晓，忘了姐姐一直以来叮嘱你的话了么？男人都是不可靠的，不可以动情！”
　　清心姐姐！不，我没有忘！我生是绝情教的人，死也要做绝情教的鬼！
　　一丝寒光从玄森眼底闪过。怎么回事，为什么蛊惑心术对眼前的女子一点用都没有呢？难道是自己高估了这孩子的感情？！不可能呀！
　　“晓，忘了绝情教吧！你的心里只有冥，也只能有冥！你爱他，他也爱你！他是你的，你也是他的，没有人可以拆散你们。只要跟我走，你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玄森继续用温柔的声音迷惑着。
　　“不，你不要骗我！冥根本就不爱我！我知道的，我都知道，他一直以来都是爱着清心姐姐的。他不是我的，你在骗我！你是混蛋，你是恶魔，我不会上当了，我要替天行道消灭你们这危害江湖的圣罂魔教！”撕裂的心痛到深处请难已，不知不觉泪如雨下。冥，休要怪我！我不能背叛姐姐，是姐姐给我了生的希望。怪只怪我们，天涯两端，无缘今生。
　　刀和剑，情思断，红线谁人牵。
　　晓闭上双眼，心猛地一阵抽痛。冥，我们今生无缘，来世续念。晓轻轻睁眼，柔情不再，突然抽出银月朝玄森扑去，银光闪过，却是空无其人。晓诧异，眼角人影闪过，却躲避不及，只觉一股巨大的力量迎面扑来。然后便是天旋地转，什么都不知道了。
　　黑风旋过，玄森现出原形，朝着倒在地上的晓淡淡一笑。“真是一个痴情的女人！可惜了，跟错了人！玄宁！”应声，先前那个紫衣年轻人飞奔上了屋顶。
　　“教主叫属下来所谓何事？”玄宁低着头，恭敬地站着。看不清脸上的神色，不过看的出，他也在时不时打量着昏倒的年轻女子。
　　“给我把这个小丫头抬进房里去！”
　　这是谁？好漂亮的女孩，怎么会出现在这了无人烟、飞沙走石的西域摩伦来？
　　“玄宁？你在想什么，竟然连我的话都没有听到？”玄森眼角波光一闪，似乎不满于玄宁反应的迟钝。
　　“恩？属下不敢！”说着，他将晓小心地抬起，放在自己的肩膀上，悄然无声地落地走进玄森的房间里，然后轻轻将身上的女子放倒在雕花大床上。
　　望着他飞下的背影，玄森微微叹了一口气。诶，不知道冥怎么样了！又该如何处置这个丫头呢？虽然这小丫头和倾心有一点关系，可是如果杀了她冥岂不是要和自己翻脸了！可是她毕竟杀了那么多的东瀛人，作为中原魔教教主的自己，和东瀛人结盟了又怎么可以视而不见呢！诶，该如何是好！
　　“教主！一切准备妥当了！属下斗胆问一句，教主要如何处置这位姑娘呢？”不知何时，玄宁已然站在了玄森的背后，正俯首等待着他下一道命令。
　　玄森不意，微愣，旋即恢复了以往威严而冷酷的神色。“这是你该问的么？这里没有你的事了，你可以下去了。对了，你给我去跟着公子，不要让他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要是有任何重要的线索，立即飞鸽传书回来。”
　　“是，属下遵命！”说着，玄宁告退离去。
　　玄森慢慢踱入里间，看着床上昏迷的晓，突然百感交集。这一刻，为何，他会想起她？那个让他又爱又恨的女人。如果一切可以重来，自己还会不会这般对她呢？
　　会！一定会的！一丝寒光在玄森的眼底闪过，是的，对他而言，只有江湖的地位才是一切。这二十年来，他呕心沥血，终于将圣罂教发展成为了江湖大教，又相继灭了名震四海的江湖四大家族。这一切都让他骄傲！一个女人算得了什么，如果不是她偷偷听到了自己的秘密，他又何以痛下杀手！他也不舍得啊，也许自己真的是爱过她的。可是每每看到冥，他就会想到她，他和她太像了。
　　眼下，什么都不要想了吧！该怎么解决这个丫头呢？
　　一计忽上心头。
　　黑暗中，两道幽紫的光蠢蠢欲动，夹杂着无尽摄人的阴气。玄森邪邪一笑，突而掌风一动，紧接着四周紫色薄纱狂乱飞舞，一时天地玄黄，不辨东西。“啊——”晓凄惨的声音划破幽寂，惊悚而骇人。一道黑血在空中舞出悠扬的弧线，最后沁入帘帐，渐渐蕴延开来，画出惊心的黑色血花。
　　“告诉我，你是谁的人？”淡淡的声音响起，在空荡的堂柱间回荡。
　　“我……我是，圣罂教……的人！”声音的主人像是在挣扎，最后还是勉强从牙缝中挤出了断断续续的句子。
　　“现在你要哪里？”冰冷的声音继续响彻空廊。
　　“我要去樱花岛。”急切。
　　“去樱花岛做什么呢？”依旧淡然，却是多了一份期待。
　　“去，去……去监视他们。”一滴汗从晓光洁的额上滑落。
　　“监视谁呢？”
　　“冷清心和冷惊云。还有……”黑暗中，晓微微停顿了一下，“还有冷羿！”
　　“他们是你的什么人？”
　　“他们？”晓像是非常痛苦地挣扎着，最后终是道出了两个字，“仇人！”
　　“很好！”
　　……
　　一个紫衣人大步而入，看到一旁面无表情的晓一愣。“教主，她？”
　　“我已经给她下了魔心降了！去，把这个女人先带下去吧。接下来的几天每天都带过来，我新伤未愈，这降下得不很牢靠啊！”
　　魔心降？传说五大毒降中的第三等降？此降可使人心智全乱，完全没有以前的任何记忆。教主何以对这样一个如花的女孩下此毒手？他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不敢多想，紫衣人悄悄离开了神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