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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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鸣洄被鲤放掐的头晕目眩,感觉眼前的人都带上了重影。他眯起眼睛,费力的想看清鲤放的脸,鲤放倒也不吝啬,就站在原地,居高临下的让他看个够。
鸣洄别过头,咳嗽了两声。就算他再怎么看,也不记得在哪里见过鲤放了。鸣洄自小就对漂亮的东西没有抵抗力,姑娘也好男子也好,只要长得好看,鸣洄都要多看上那么两眼,正如他之前和钟不让说的,没想过娶亲,因为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没了,不能耽误人家,就因为这个,鸣洄从不招惹桃花。
只看两眼,借美人下个酒便足够了。
只是最近这段时间,桃花好像舍不得他孤独终老,反过来找他了。
前不久鸣洄见到了自己的故人,一坛桃花酿下肚,现实就变得迷幻了起来,他从前一直不信鬼怪之说,这次可让他看了个够,那女鬼狰狞的样子,鸣洄真的不想再回忆第二次了。还好钟不让及时赶过来,不然他就交代在茶楼了。
说起钟不让,鸣洄就更想叹一口气了,在茶楼,钟不让放出了那么大一条蛇,这蛇怎么还能附在伞上,从哪里上去的?长得也古怪至极,一个头下面有两个身体。
当时钟不让在鸣洄脑袋上点了一下,鸣洄只觉得眼皮发沉,忽悠一下就睡过去了,可是眼睛刚闭上不久,他胃里就翻腾了起来,紧接着浑身都跟着发热,鸣洄在地上左扭右扭,不一会就把自己扭醒了。
鸣洄睁开眼睛,一下还不能接受眼前这混乱的场面,他大概感觉到,钟不让的蓝光就和蒙汗药的效果差不多。但是这“蒙汗药”好像和他身体里的其他东西犯冲,让鸣洄十分不好受。
钟不让是什么人呢?或者说,自己又是什么人?
鸣洄看着眼前战斗的身影,不禁想到。
过了没半炷香的时间,痛感就基本消失了,鸣洄反正也没思考出什么结果,就顺其自然把眼睛闭上了,还没等睡着,就感觉到有人俯身把他抱了起来。到这里为止,乱七八糟的事情已经完全超出鸣洄的理解范围了。
而这还不算完,紧接着盛安寺起火,钟不让匆匆赶了过去,鸣洄直到钟不让似乎不想让他记得这几天的事情,所以才在他额头点了蒙汗药,但是他偏偏就知道了。为了观察情况,鸣洄辛辛苦苦演了一天的失忆,揣着钟不让的小老虎把京城逛了个遍。这会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一个不认识的男人正把他逼到角落里,嘴里还说着他根本听不明白的话。
“我不认得你。”鸣洄道,他摸着自己的脖子,被掐过的地方烫烫的。面前的鲤放一身漆黑,几道金色的纹路把他高挑的身材勾勒出来,来人面庞棱角分明,瞳孔一如夜色一般,神秘而深邃。
按鸣洄的标准,这绝对算得上是个美人,只不过美人来得太凶,上来就掐脖子,这谁受得了。
鸣洄赶紧解释,“是不是有和我很像的人,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
鲤放刚开始没说话,只是上上下下打量着鸣洄,目光最后落在了鸣洄的脖子上,那红红的一圈,散发着鲤放熟悉无比的妖气,要说声音,名字或者脸,能被认错,那都不是没有可能,但是妖气,是每一个妖怪独一无二的,鲤放不可能认错。
他蹲下来,凑近鸣洄,目光好像无形的手,抚摸在鸣洄脸上的每一寸肌肤。
鸣洄虽然一身痞气,还有喜欢调戏别人的不良嗜好,脸皮好像比墙还厚,但是一旦被这么近距离的看着,也会浑身不自在。
他不自觉的别过头,紧闭着眼睛,半天没听见动静,才睁开一只眼睛,却正好撞上了鲤放清澈又纯粹的黑色瞳孔,这双眼睛,是鸣洄二十多年来,见过的最摄人心魄的一双眼睛。
他不禁一愣,随后危机感才姗姗来迟。
“是伤害了我。”
正当鸣洄手忙脚乱的想再说点什么的时候,鲤放忽然开口说话了。
“他,他怎么你了?”鸣洄试图和鲤放把谈话继续下去,他一边说,一边把手悄悄的挪向身后,去拔后腰里别的刀。
刚摸到刀柄,就被鲤放一把抓住了手腕。
“他想杀我。”鲤放说,声音和刀刃一样,散发着寒气。
“啊,那那真是不太好。”鸣洄只得松开手另想办法。
鲤放一点一点把鸣洄的手拉出来,鸣洄微微皱眉,不知道鲤放要做什么,又不敢贸然反抗,说不好自己也会像那团黏液一样,粉身碎骨。
只见鲤放把鸣洄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心脏旁边,不知是夜晚太凉,还是鸣洄的手太热,手心与胸膛相贴,却没有感受到一丝对方的温度。
“你刚才拿刀了吧,是不是还想杀我一次?”鲤放很平静的轻声问道。
“不是,我,”鸣洄立刻否定,却没接出话来,他的确是想拿刀,不过只是自保而已,任谁被陌生人按在地上都会想反抗,这哪里有错。
“我不是想杀你,我只是想自保。”鸣洄道,“还有,我不认得你,也没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
“不记得我是谁?”鲤放依旧不紧不慢的问。
“不是不记得,是不认识你。我今天第一次见你。”他道。
鲤放似乎没有听他解释的意思,手指一划,一道金色的光鞭从他指尖扬出来,转眼间就把鸣洄给捆了起来,鲤放伸手过去,扯开鸣洄的衣领。
鸣洄睁大双眼,像上了砧板的鲤鱼一样,拼命的翻腾起来。
鲤放扒的鸣洄衣襟微敞,两条锁骨都露了出来,鸣洄低头看了看自己,恨不得咬舌自尽。做赏金杀手这么多年,会丢了性命想过,丢了清白他可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鲤放没有继续动作,只是低头注视着他喉咙的下方,有些失望般放下了手,“我送你的护身符呢?扔了?”
鸣洄往后仰头,百口难辩。
“不认识你,不想杀你,也没拿过你护身符。”他道,此刻的鲤放在他眼里就是个明明认错人还死缠烂打穷追不舍的疯子,他此话一出便后悔了,万一激怒了鲤放,鲤放要扭断他的脖子不是比踩蚂蚁还容易。
可鲤放偏偏没有。
他好像终于听进去了鸣洄的话,落寂的点了点头,还帮鸣洄把衣服穿好。鸣洄以为终于能逃离这地狱般的金色罩子,没想到,鲤放画风一转,站起身,冷冷道,“那从今天起,我们就好好认识认识。”
“啊?”鸣洄想站起来,却被金鞭子捆得动弹不得。
就在这时,一道蓝光从天而降,把结界里的两个人都劈了个措手不及,鸣洄转过头,只见钟不让双手握着洞天的剑柄,把洞天尖牙一样的刃狠狠地钉进结界里,裂缝顺着洞天咬开的破口讯速爬满了整个结界。
结界破碎的瞬间,钟不让伸手去抓鸣洄,却被鲤放扇子一张弹出几米远。
鲤放合扇,手指一勾鸣洄就飞到了他的身后。
“你是什么人?”钟不让问。
鲤放纹丝未乱,完全没有把钟不让放在眼里,只多看了两眼洞天。
“你不必知道。”鲤放道。
鲤放身上散发着巨大而混沌的妖气,钟不让攥紧洞天,料到要是一场恶战,他瞥了一眼被捆在地上的鸣洄,那道扎眼的红色立刻引起了钟不让的注意,他抬起头,怒意爬上眉梢,“你对他做了什么?”
“与你无关。”鲤放迎上钟不让的目光,回答道。
另一边,诛姬随着鲤放飞下来,还没等赶到鲤放身边,就被巨大的黑色粘液给拦住了去路,她把烟斗拿下来,无奈的吐出一口烟。近些年来,隔断人间和妖界的结界,不知为什么破了无数个洞,她为了补这些洞快要跑步断了腿,没想到另一边阴界的结界也收到了影响,三界交叠,阴气钻到人间的各个角落,滋生了一大群奇怪的生物。
烟斗转眼间变成了笛子,诛姬跳到树梢上,远远的吹起笛子来,几只蝴蝶顺着诛姬的笛声翩翩起舞,转了几圈后便朝着巨大的粘液妖怪飞过去,随着笛声越飞越快,最后绕成一个紫色的法阵。
一曲终了,怪物被法阵消的一干二净。
钟不让与鲤放在空中碰撞了上百个回合,两道不同颜色的光像闪电一般,一次又一次的划破夜空。
鲤放一听笛声,就知道诛姬已经帮他把任务都做完了。
“我没时间与你浪费。”鲤放道,这才打开扇子,那扇子挥出去的金光化作一只巨大的兽爪向钟不让袭去,钟不让立刻横过洞天,却没有顶住兽爪的力量,被狠狠的按在了地上。
大地轰然裂开,兽爪在地上按出一个大坑,钟不让一口鲜血咳了出来。
“钟不让!”鸣洄目睹了全程,撕心裂肺的喊道。
“钟不让。”鲤放重复了一遍,慢慢像钟不让走去,手中的扇子还没有收起来,钟不让被兽爪按着用力的想抓回插在一旁的洞天,还想再战。
“别杀他!”鸣洄喊道。
鲤放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看鸣洄。
“好啊,那你愿不愿意跟我走?”他问,说话间,鸣洄身上的绳子便落了下来,鲤放朝他伸出手。
“鸣洄快跑!”钟不让喊道,兽爪像得到命令一般又往下压了两寸,骨头断裂的声音传进鸣洄敏感的耳朵。
一旁附身在洞天上的肥遺想脱身出来,却被鲤放一道金光封印在地上。
“怎么样,跟我走吗?”鲤放对付完肥遺,又回过头来问鸣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