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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

  •   “凤嫂子是这么说的?”迎春倒是有些诧异,她虽然接手了原身的记忆,但是像掌嘴这些事,到底不愿去做,只是这事也是王熙凤的好意,反驳了恐怕不好。
      司棋点头,“二奶奶的的确确是这么说的,还说了,叫其他丫鬟们也都看着。”

      这就是杀鸡儆猴了。
      迎春朝脸上没了血色的桂花暼去,桂花眼里满是忿恨,瞧见迎春朝她看过来,眼里才挤出求饶的眼神来。

      呵,到了这关头,非但不反省自己的错误,还记恨上自己了。
      迎春低垂下眼睑,“就按凤嫂子说的办吧。”

      “是。”王熙凤派来的几个婆子都是身高马大的,身子骨比爷们还壮实。
      桂花在这儿早就养出了小姐脾气,那些丫鬟们一松手,她就想逃,却被婆子们牢牢抓住。

      “啪!”一巴掌下去,桂花脸上已经肿了一大片了。
      丫鬟们倒吸了口凉气,只觉得那巴掌好像打在自己脸上似的。

      迎春本想打个一二巴掌让她长长教训,也算是对王熙凤有个交代,却不曾想,那桂花被打了之后,自觉丢脸,越发记恨起她来,嘴里头不干不净地便骂了一通。
      什么“婊子生的”、“病秧子”,通通都骂了出来。

      迎春脸色越来越沉,她的手掌握紧,冷着声对婆子们说道:“把嘴巴堵上,二十下,一下都不能少!”
      桂花要是单骂她也就罢了,连去世的人都骂上,被掌嘴纯粹活该!

      “啪!”
      “啪!”

      ……

      二十个巴掌下来,桂花的脸已经肿成了一个馒头了,她的眼睛几乎睁不开,眼里中闪现着恨意。
      迎春不避不让,直直地看着她,她站在台阶上,对着桂花说话,也是对其他丫鬟说话,“这么些年来,咱们主仆一场,你们有些时候做的事、说的话,我也念着情分,只当不知道,只是没想到,这好心都成了驴肝肺,往后,谁要是如她一般,便也随她一样处置!”

      丫鬟们身子打了个哆嗦,连忙道了声是。
      桂花恨得几乎咬碎了牙,她嫉妒又怨恨地看着迎春,那眼里的恨意浓烈得几乎都要滴出来了。

      探春皱了皱眉,这丫鬟果真是个不省事的,二姐姐已经算仁慈了,没把这丫鬟平日偷拿东西的事说出来,她倒好,还恨上二姐姐了。

      “二姐姐,咱们进去休息吧。”探春搭着迎春的手,说道。
      迎春点了点头,这件事到这里就算告一段落,但也算是才起个头罢了。

      正想着的迎春丝毫没有留意到一旁默不作声神色平静的元春。
      而此时,元春的心里却没有她表面上看上去的那么平静,她的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她看向迎春的眼神惊疑不定,手脚都是发抖的。

      “大姐姐怎么了?”探春搀扶着迎春进屋时,才发觉元春的面色有些不对头,不免关切地问道。
      元春勉强笑了下,却是避开了迎春看过来的眼神,“没什么,只是觉得有些冷。”

      有些冷?
      迎春看向元春,她进屋时身上系着的狐皮斗蓬并没有脱下,而手上捧着的手炉里银霜炭烧得正旺,里头添加的熏香清淡高雅,非但没有烟火气,反而给她身上熏染出了几分清冷的气质来,而且她里里外外穿着的莫不周全,怎么会冷?

      “既然冷,那进屋里来坐坐吧。”迎春没有点破元春的谎话,任谁都会有不想要别人知道一些事情的时候,何必多问。
      “不了,”元春想也不想就下意识地拒绝了。

      迎春和探春都诧异地看向她。
      元春这才发觉自己的反应过于激烈,遮掩一般地笑着说道:“我想起,太太那儿方才找我,我得去一趟。”

      “原来是这样,那大姐姐去吧。”迎春笑着说道。
      元春心里松了口气,带着一众丫鬟离开了。

      待元春走后,探春等迎春睡下了,才悄无声息地示意了司棋一眼,从屋里离开。
      二姐姐今日难得发一次火,她可得借此机会好好敲打敲打那些心思大了的丫鬟们,好叫她们知道本分。

      听得外头探春那轻微的声音,迎春嘴角勾了勾,眼里满是暖意,她透过纱帐,隐隐见得外头两个丫鬟拿着针线绣着鞋面的样子,笑容更深了。
      人的一生,能有几个全心全意待你好的,能有几个?
      上辈子,她遇见了养父,是她的幸运,这辈子,她遇到探春、司棋、绣桔,也是她的幸运。

      桂花是被直接撵出去的,王熙凤可不比迎春心底软,这等丫鬟,哪有送回家的道理,那马车就算拿去装馊水,也比装这么个丫鬟强。
      不过,桂花家也离荣国府不远,就在宁荣二街隔壁街马蹄街里大柳树旁边。

      一路上,桂花都低着头,深怕被人看到自己的惨样,更怕被人问自己为何如此。
      但,偏偏今日腊八,家家户户不少人都不用去上工,便瞧见了桂花狼狈的模样。

      要说,这桂花平日里也确实是不会做人,仗着自己在荣国府当差,对别人是百般看不起,可以说,一条马蹄街被她得罪得格外团结。
      所有人家都格外讨厌杨桂花一家人。

      “哎呀,桂花这是怎么了?”说这话的是被桂花笑过是不生蛋的母鸡的陈大嫂。
      “还能怎么?一定是荣国府的主子们大发慈悲,让她今日出来和家人团聚啊。”平日和蔼的刘大娘难得这般讥讽一个人,这刘大娘一个人拉扯着儿子长大,实在不易,寡妇门前是非多,她平日都刻意避着不和男人打交道,结果有一日,和个上了年纪的老货郎说了几句,就被桂花看见了,那桂花扭头就把这事传得所有人都知道,要不是刘大娘为人大家都知道,她的声誉就被桂花给毁了。

      “呵,那怎么低着头啊?瞧着好像脸都肿了,像是被打的。”陈大嫂说道。

      桂花又羞又气,心里狠狠地给这些人记了一笔,对迎春的恨越发重了,有朝一日,她定要报复回来!
      这样想着,她鼓足一口气,跑到了家里。

      桂花家此时正在准备晚饭呢。
      她们一家足足有十三口人,杨老爹、杨老婆子生了三儿二女,杨桂花她爹属最小的,家里穷,但他却好吃懒做得很,杨桂花和他爹性子像了个十足。

      “桂花姐回来了。”一见到桂花,院子里玩泥巴的小娃子们顿时往屋里喊了一声。
      厨房里,正忙着做饭的三个妯娌都愣了下。

      杨桂花她娘擦了擦手,满脸带笑地走了出来,她正要问桂花府里赏了什么东西的时候,就瞧见桂花的惨状了,当下,尖叫了声:“桂花,你这是怎么了?”
      她这声尖叫,就把所有人都叫了出来。

      杨大嫂看着桂花的模样,心里头别提多高兴了,她娘问这话,还不是白问,一瞧便知道,桂花怕是得罪府里的贵人了。
      “娘,姑娘、姑娘把我赶出来了!”桂花哭泣着擦着眼泪说道。

      刚从屋里走出来的杨桂花他爹脸色就变了,“赶出来!你怎么能被赶出来!”
      杨桂花那工作又有钱又清闲,如果不是他给他妹妹塞了钱,哪里轮得到她去!

      “姑娘这些日子生病,就拿我们出气!”杨桂花哪敢把实情说出来,要说出来,她爹她娘就能打死她!
      杨二嫂冷笑了一声,当别人不知道情况呢,这杨桂花怕是在府里没有好好办事,才让人赶出来的,那二姑娘,这杨桂花自己都说了,是个心肠再好不过的,那样好的姑娘,在杨桂花嘴里却说成了什么畏畏缩缩、不成模样的人,这等人,被赶出来,也是活该!

      “那怎么不赶别人?赶走你呢!”杨大嫂好似不明白一般地问道。
      杨桂花脸上的神色僵住了,她怒气冲冲地瞪了杨大嫂一眼,“大伯母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杨大嫂早就习惯杨桂花这不分长幼的性子了,现在杨桂花没了荣国府那好差事,那老婆子也不会容忍她了,当下便笑着说道:“唉呀,桂花这脾气可真大,我问一句,你能顶十句,我是你大伯母,问这话,还能是什么意思,对了,你这脸,也是那姑娘打的?”

      杨桂花被杨大嫂提到脸上的巴掌,顿时更加不自在了,她心里其实也清楚,要打她巴掌的是二奶奶,不是二姑娘,但是二奶奶是什么人物,她哪敢得罪她。
      杨桂花支支吾吾的模样,她爹一瞧,便是一肚子火气,当下直接给了她一巴掌。

      “啪!”杨桂花她爹这巴掌直接把杨桂花嘴唇给打裂了,她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她爹,“爹,你、你打我?”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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