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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第四十八章 ...

  •   从王郎中的药铺出来,忽然觉得太阳有点刺眼,让我觉得恍惚,辨不清方向。小菊一直等在门口,看我出来,忙扶住我的手,担心的问我:“小姐?”

      我定了定神,想了想,不动声色的说:“去铺子里看看。”心里却是扑腾扑腾的。

      车还不到铺子,我让车夫停下来,下车,却不走近,只是远远的看着。四年了,慧妍酒坊的招牌依然像新的一样,一定是平日里有人勤加拂拭,精心爱护的缘故。一直以来,这盘生意,我只管创意,不管经营,辛苦的事都是别人去做,奢侈富贵都是我一个人享了,我在大唐这番锦衣玉食的生活,都是由这个小小的铺面得来。今天站在这里,再看那几个字,心里别有一番滋味。

      如今酒的销量大不如前,只是专供宫里,慧妍香露倒是卖得风生水起,长安的女子,若是没有一瓶慧妍香露,就如同现在的女人没有一支唇膏一般。家境平常的,买了当香水用,逢到出门见客才珍惜的用一点。家境豪富的,拿来拍手擦脸、熏衣洗发,竟也成了一种炫富手段。倒便宜了我这个奸商,这几个月赚的,比以往一年都多,说来说去,还是要做女人生意。

      惯常都是小武在店堂招呼客人,他生得伶俐,男男女女都能被他招呼的滴水不漏。小昭都是在后面,指挥伙计干活。此刻远远望去,似乎都没在前面。虽然主事的不在,伙计们仍然忙得井然有序,并无偷奸耍滑、嬉笑惫懒之态,固然是我家薪水高过别家数倍的缘故,也是因为小昭和小武管理有方。

      小菊看我在一边只是看着不愿往前,奇怪的又叫我:“小姐?”

      我无奈的叹口气,看看她,跟了我这么久,还是傻乎乎的,没有眼力价。我今天只是看看,并不想进去,去了还要说话寒暄,我只怕自己一不留神会说太多。

      小菊一点没看出我脸色有异,还问我:“小姐,可要去夫人那里看看,毕竟是打着看夫人的旗号出来的,好歹去坐坐。”看着她恳求的眼神,我有点心软,点点头。

      郑大人和姨娘都不在,也许在,人躲起来了。想来是因为郑大人十分拿捏不好对我的态度,一时我是声名狼藉的□□,一时我要入宫飞黄腾达,一时我嫁了个小官,一时他又连升三级,一时他忽然又无权无势,做起学问来了。郑大人这一年多跟坐过山车一样,大约再也受不了刺激了。

      郑夫人看到我十分高兴,紧紧拉着我:“女儿,你怎来了?娘真是想你。”她的手胖胖的,热热的裹着我的手,让我不由得心内酸软,几乎掉下泪来。我亏欠她良多,我欠她一个贴心贴肝的郑德柔。

      “娘,你最近可好?上次让小菊带来的补药让人炖了没有?那个我婆婆也在吃,她说最是清燥润肺的。”我问她。

      她慈爱的看着我:“你惦记着娘,就比什么都好。娘身体很好,你不用担心。你婆婆可好?既嫁到了她家,还是要小心侍奉着,你在那边过得好,娘也就放心了。”

      “我知道的。”我用力点头。

      郑夫人又拉扯着我说了一番以前的事,也就是郑德柔小时候的事,以往她一说:“过去被娘搂在怀里梳头的时候,好像才是没多久的事……”我就两眼放空,听不进去,今天却格外的耐心,直到她说得差不多了,算着该回去做饭了,才起身告辞,答应她很快会再来看她。

      回到家,进门先去跟婆婆报备,低眉顺眼的汇报了一番,婆婆听不出破绽,也就放我干活去了。兰嫂已经把羊排拍松,照我的方子用作料和香草腌好了,只等晚上陆爽回来,对付完晚饭再做这道私房菜给他吃。

      只是,到了陆爽下班的时间,他并没有按时回来。晚饭时间到了,他仍然没有到家。我心中不快,又有些担忧,打发了门上的小厮去街上找,也没看到踪迹。我只觉得心浮气躁,根本在椅子上坐不住,不住的走来走去。连婆婆看了都觉得奇怪,问我:“他不是好几天都是这样了,今天恐怕又是被公事耽搁住了,不回来就不回来吧,咱们自己吃饭是正经。”

      我忍着气服侍婆婆吃了饭,自己只草草扒了几口,待婆婆吃完了收拾净了,忍不住又去门口张望。坊门快关了,他这是去了哪里呢?婆婆也有些着急了,说:“怎的连个信都不捎?”

      我心里恼火,婆婆在跟前不好发作,只好劝她:“娘先回屋歇息,外面风凉,别吹着。我一个人等就是了。”让陆离陪着婆婆进屋了,自己索性披了夹的大氅,一个人在院子里守着,下人们看我脸色不好,大气都不敢出,全蹑手蹑脚的躲了。

      关闭坊门的鼓声响了起来,一下下的像是敲在我心上,我出去也不是,在家等着也不是,正在这时,忽然门被敲响了。

      我连忙跑着开门,心跳得快蹦出来了,生怕是什么不好的消息。打开门,还未及看清来人,一股酒气扑面而来,喝得满面通红醉态可掬的,正是我那心爱的夫君。一边架着他,满眼意外又带笑的,居然是许彦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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