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阵天（上）》桂檀减字

79、第七十九回

　　“我们本来也不是五毒教的人，那五毒教也不过是表兄算计来用的。至于他们在筹谋什么，到他死，我都不知道。”廖熠熠的脸上是讪讪的，委屈的，那忍者不肯发落的泪珠子就那么努力匡红了眼珠子。
　　一瞬间，龙长还有几分怜惜眼前的人，她的反抗又何尝不是自己的反抗。她心里明白离山在逼她与龙长守离心，也明白龙长守不只是挂着魔君这样一个虚名。但那样处处为自己着想，为自己遮挡风雨的人，她不可能无动于衷。
　　龙长还不想再问，她怕自己越问越会难堪，转身对栉骧言“你跟着她，护她安危，没我命令不许离身。”
　　再转头对廖熠熠道“你要给我活着，也许有一天我会用的上你的万骨枯。”龙长还走了几步，想起来另一个问题，最终未能忍住问廖熠熠“如果你身上有万骨枯，那简鱼呢？”
　　“必然要有的。”廖熠熠一笑“你是不是在想，要那么多命换你的命，她却未动过念头拿万骨枯救你。万骨枯二十五年于宿主之身方可成熟，那时候的我们万骨枯的蛊性不算全。而且，就算可以，她怎么会愿意拿出来救你。”
　　“是啊，”龙长还凄然一笑，“是我想多了。”
　　直到看不见龙长还，廖熠熠才觉得松了口气，她坐到那边的石凳上翻着桌子上竹砵里半干未干的草药问跟着她的栉骧“这是谁家的屋子，这么多草药，你家主子可不会侍弄药。”
　　“狡兔三窟，这是离公子的一处宅邸。”栉骧回她。
　　“离山可真是你家主子的好帮手。”她审视着院子问道“今日我要住哪间屋子。”
　　“今日我们不住这里，小姐要同我离开这个村子以免被追您的人找到。”
　　“不住这里？那就是要从山洞再回去。”
　　“也不从山洞再走，从村子出去，我们只能坐船离开。现在走，我有把握将所有追小姐的人甩干净。”
　　“小姐？…”廖熠熠觉得十分的不适“你还不如叫我名字，多少年没人这么称呼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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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长守回到院子时龙长还早就已经回来了，龙长还的身子已然大好，一大清早，龙长还伸了个懒腰。
　　昨夜她夙在了离山的院子里，离山彻夜未归，隐约间她总觉得有什么事要生。她起了身，随意的披了件衣服推开了门，院子头里的阳光太亮，闪着眼睛反倒叫龙长还以为自己晃了身，“哥哥？”
　　龙长守正拨弄着晒在院子里的草药，听见门开了回身看着出来的龙长还，笑了，“你这样会受凉的，好不容易养好的身子，走，进屋去，哥哥给你绾发。”
　　龙长还坐在凳子上，离山的屋里可没有什么梳妆的台子，甚至都找不到梳子。龙长守从怀里掏出自己的梳子替她一遍一遍的梳着，然后挽了一个侧边单髻，后尾里垂下一股黑发搭在龙长还另一边肩头。
　　龙长守转到她身前替她带作镜子看看，满意道“嗯，不错，我这绾髻子的本事也是有的。”龙长还看的出龙长守的心情很好，而离山没有回来…看样子他要做的事情已经办好了。
　　“今日来得闲，你想去哪里转转，哥哥正好陪你。我知道你最近有些烦闷，出去找找好吃好喝的，可好。”
　　“离山去哪了？”
　　“我叫他同毒谷谷主一同回毒谷了。”
　　这本是龙长还料到的，“谁会继任毒谷的谷主位。”
　　“自然是毒谷谷主的大徒儿木色和。”
　　“最近一直陪着哥哥做事的毒谷中人是白苶，我以为会是他。”龙长还这样一话让龙长守却觉得话里有话“那凫茈呢？这位毒谷谷主的二徒儿也是个一等一的上毒女。”
　　“她会嫁给木色和，所以等木色和即位娶凫茈的时候我会去替她们主事婚事。”
　　龙长还却没有什么欢喜不欢喜，“你叫离山至于险地，可有问过我这个妹妹？”
　　她眉梢微皱，眼中含愠，这是在压抑自己内心的肝火，龙长守看到这样的她也是一怔。他不是没见过，只是见过仅仅一次她这个样子，但那时候…是陈臻维在心中打定主意以卵击石的时候。
　　他不喜欢她这个样子，伸手扶平她的眉梢“你这般问我，我倒要问你一句。你唤我一声哥哥，可你与离山又有什么关系？是你思慕于他还是他思慕于你？”
　　“你这话什么意思！”龙长还觉得龙长守是在偷梁换柱，故意扯些有的没的不肯老实的回答她所问。
　　“我知道，你当离山是知己，是你的青梅竹马，是亲人。或者说在你心里，离山才算是你的哥哥。”
　　“哥哥，你要不想说什么与我就算了吧。你们都是重要的人，对于我…我不想衡量。我并不想出门做些什么，我带着杜素杜幺和简鱼回龙魔亭，哥哥你自己回吧。”
　　龙长还不想与他争吵，抽身要离院，要避开龙长守，却听龙长守道“离山哪是那么肯受人控制的，更何况叫他做事的人还是杀死他心上人的凶手。”
　　“哥哥！”龙长还大惊，回身看着龙长守，这怎么都不该出口的话，是遮住离山与龙长守矛盾的窗户纸，虽然薄，却好过没有。
　　“姚姽婳，你不比我清楚的很。”
　　“你什么都知道，你什么都…”龙长还的脑子里浮现出那一幕幕的画面，那个护着她，给她带好吃好玩儿的姐姐“你不能，你不能说出来。就算你知道，你也不能说。”
　　龙长守有些后悔自己失言了，他不知为何被妒忌缠住了心魔，戳破了龙长还替他和离山守着的丁点儿平静。他看着几尽落泪的龙长还，不知道如何自处，原本想来求和，却让事情越发的难堪，“我知道了，你同她们一道回去吧。其实，不急着回，去散散心，我也要先去毒谷。”
　　龙长守先离开了院子，龙长还却觉得最后一根稻草都被人拽走了，几尽失力，跌了下去。杜幺看着这样的圣女想冲出去扶起来她，杜素紧紧拉住妹妹不许她靠前。可暗处偷看偷听的也不只她们，简鱼走进了院子将圣女扶起到院子里的石凳上坐下。
　　石桌上是离山晾晒的甘草，简鱼站在她对面的光下，龙长还抬头，一瞬息，好像啊……龙长还心想，廖熠熠到底是简鱼的表妹。
　　“圣女…”简鱼试探的叫她。
　　“我没事。”即使听她仅仅这么叫她，但一想起廖熠熠的话，这个人身上也养着万骨枯…莫名的厌恶涌上心头。
　　“杜素杜幺！”龙长还叫她们，杜素立即出现在她面前，杜幺有些不明，刚刚主子最需要的时候她们不出来，主子一叫姐姐却立刻就出来应下，这到底…
　　“收拾行李，我们离开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