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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第三十六章·无法释怀的恨 ...

  •   四族的包围圈正在一点点地被蚕食着,而流霜则只是站在那里,看着诺凛有些微怔。

      “哥哥……”

      “我已经不是你的哥哥了。”流霜抿了抿嘴唇。他那张因为图案的缘故变得妖冶的脸上有着一层让诺凛读不懂的情愫,他伸手轻抚着自己脸上的图案,开口道:“从我的脸上被烙下这样一个烙印,被赶出了四族岛之后,我就再也不是你的哥哥诺霜。”

      他的指尖在自己的心脏处划过,然后扬起了一抹残忍的笑容:“珀麟族族长诺凛的哥哥,曾经的天才少年诺霜,已经死了,在这里。”

      他被迫接受了这样的酷刑,甚至被赶出四族后每天每天承受着那蚀骨焚心的痛楚,若不是他在学习的那禁忌的术式李寻求到了缓解的方法,如今的他早就已经是一堆白骨,在一个无人知晓的荒山野岭中接受着风吹雨打了吧。

      诺凛听到流霜这样的话,他紧咬着下唇只能看着他,完全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他的恨,她全部都能感受得到。

      “哥哥!我求求你!放过那些无辜的族人好吗!”诺凛再也忍不住泪水,她“扑通——”一声地跪下来,引得在场的所有人纷纷侧目看向诺凛,“如果你要杀生才能解恨的话,那你最应该杀的是我……当年我完全没有阻止过那一件事……!!”

      流霜只是微微地扬起下巴,略带睥睨地看着她:“凛,身为珀麟族族长,随意给一个流放之徒下跪?”

      诺凛只是掩着脸哭泣着。

      安塔拉走到诺凛的身边,轻轻地给诺凛扫着背,他本来就不是高大的身子蹲在诺凛的身旁婉如一个小不点儿,他轻声道:“诺凛姐姐,别哭了,再哭就更老了。”

      然而静谧的空地上就连流霜放出来的野兽都不见了,唯有诺凛断断续续的哭声在半空中回响着。

      流霜唇角下弯,眉目间有着极力压制的愤怒,他双手在空气中开始快速地书写着复杂的术式,他的脚下忽然有黑紫色的光芒大作,一个所有人都没有见过的术式阵法在流霜的脚下扩大并越来越清晰,阵法中的古文字流光溢彩,散发着神秘的光芒。

      “今天就先到这里。”流霜冷冷地呵了一声,看着那还是满脸泪痕的诺凛,风在他的脚下呼啸着,扬起了他头上的兜帽,露出了一张美丽妖冶的脸,“凛,下一次我还会再来,到时候如果你不能杀死我,那么死的就是你们四族的——所有人。”

      他慢慢地整个人没入阵法之中,阵法周围凌冽的风令他人无法靠近半分,他转身背对着诺凛,消失在众人的眼前。

      周围的一切归于平静,唯有地上大滩大滩的血迹和四族人身上那大大小小的伤口告诉了众人一个事实,刚才这里确实发生了一场大战……或者说是一场单方面力量压制的战斗更为合适。

      流斯赫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目光深邃地盯着流霜消失地方,似乎在深深地思考着什么,尔后,他突然想起了什么然后往自己的身边望去,却发现本来站在自己不远处的法连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已经走了。

      他有些不悦地皱了皱眉,从那场审判结束开始,他总觉得法连好像在跟他保持着距离,就刚才站着看戏也是,竟然离他那么远,伸手都触及不到那么远……看来有空得找那位魔尊阁下好好谈谈他们两族之间的友好联盟事项了呢~

      想到这里的流斯赫,转身就往“虚空之门”走去,丝毫不理会身后那道不甘的目光。

      回到了自己所创造的结界里的流霜靠在树下微微地穿着粗气。

      他用手扶着脸,低着头深深地思考着,直到过了很久才微微才抬起头来,指缝间那双暗紫色的眸子中快速地闪过了一丝猩红色,他盯着不远处澄澈的湖水,紧咬着牙关极力隐忍着脑袋中的疼痛。

      “该……死……”流霜低声地骂着,左手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盛有紫色液体的玻璃瓶,用牙齿咬着并拔开了瓶盖,匆匆把紫色的药水一饮而尽。

      过了些时间,流霜感觉到脑袋中的混沌与疼痛减轻了许多,他缓缓地睁开了眼,抬手将自己唇角边残留的药水擦拭去,然后才脚步轻浮地走回那个自己居住的小屋子里。

      打开屋子的门,屋内一片冰冷,除了那桌上乱七八糟放着的玻璃瓶和地上书籍显示着这里是有人住的之外,谁都不敢称这样一个冰冷的房子作为“家”。

      流霜自嘲一般地笑了笑,然后拾起地上掉落的书本,把他们整齐地放回了书架内——他早就没有家了,这个房子,其实并不是家。

      “哥……哥……”生硬又不含情感的声音从房子的角落传来。

      “零?”

      “哥……哥……”

      从黑暗的角落中走出一个看上去只有十二三岁的少女,她穿着一件纯黑色的连衣裙,赤着脚,白得如同雪花一般的长发拖曳到了地上,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她红色的眼睛盯着流霜,嘴里重复着那一声叫喊。

      “今天天气变凉了,为什么不多穿一件衣服?”流霜看着那个叫零的少女,然后拿起沙发上的薄毯给她披上,“今晚想吃什么?哥哥给你做。”

      零歪着头,想了很久,流霜也很是体贴地等了他很久。她睁着大眼睛看着流霜,苦苦地思考着,整个房间的时间都仿佛凝固了,似乎是过了很久一般,她终于想到了:“昨晚的汤……”

      “好,哥哥去给你做,你先看会儿书。”流霜难得地笑了笑,揉了揉零那一头白发,然后抱起她放到沙发上给她递了两本记载着术式的书,“地上凉,别乱走。”

      “凉……”零双眼无神地抬头看着流霜,“零不凉……”

      流霜只是神色复杂地笑了笑,转身走进了厨房。

      ——他剩下的时间大概也不多了……

      奶白色的汤在锅里“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流霜手里拿着勺子静静地发着呆,心里面是错综复杂的思绪,就连灶上的汤已经煮开了也没有察觉到。

      如果说,曾经诺凛是他这辈子最放心不下的人,那如今,零就是他这辈子最放心不了的存在。

      而他……大概活不久了。

      最近头疼越发地发作频繁,每次发作脑袋中那个叫嚣着的声音也是越发的清晰……那个药水虽然说能缓解头疼,但是饮下之后,毒素便会在体内积聚,然后似乎是被脑袋中那个恶魔取走了作为力量一般,在下一次出现时变得更为强大。

      流霜第一次觉得自己离死亡是那样的接近。

      并非说他畏惧死亡,他更畏惧的……是一旦他死后,零会何去何从。

      虽然她只是一个来历不明、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存在。但是在自己最为难熬的日子,也是她寸步不离地陪伴着自己,虽然她一声不吭,但是从来都没有伤害过他,总是静静地跟在他的身后到处流浪。

      “哥……哥……?”

      零的声音在流霜身后响起,流霜一瞬间被拉回了思绪,他看到自己手下的汤早已经煮开了,赶忙关掉火,转头看着零:“零?”

      她还是赤着脚,身上披着流霜给她披上的那块薄毯,手里抱着一本书站在门口看着流霜,一脸的茫然。

      “汤好了,去桌边坐着吧。”流霜挥了挥手示意她出去,然后转身去拿起那一锅熬好的汤。

      “哥……哥……有心……事。”说话不是很利索的零努力地组织着语言,她不知道什么叫烦恼,因为在她的世界里没有感情,她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对于情感的事情更是一窍不通……但是她能感觉得到,自己的哥哥似乎在不断地想着什么。

      流霜略微沉吟了一下,定定地看着碗里的汤,良久才抬头看向零:“零……”

      “如果我死了,你会怎么样?”

      零歪了歪头,似乎不是很理解流霜口中的“死”是什么:“死……?”

      “如果我不在你的身边……”

      “不会。”零难得的一次说话非常的利索,她似乎有些认真的看着流霜,“哥哥……不会……死……”

      流霜看着她,竟然一时语塞。

      两人的寂静就这样无言地扩散开来,充斥了整个屋子。

      当天晚上,流霜做了一个梦,一个很长的梦。

      ——他梦见,自己死了。

      浑身是血的流霜躺在了地上,他的身边站着满手献血的诺凛以及……神情上似乎要接近崩溃的零。

      “你杀了他……”零低声喃喃着,跪在地上看着流霜,苍白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但是眼睛里却源源不断地流出泪水。

      “我……”无力辩解的诺凛也是哭着,同样是泪水无法控制一般不断地流着。

      “你杀了他!你杀了他!!——”

      零似乎已经失控的声音响彻天际,她盯着诺凛,那双眸子深沉得仿佛随时都会将诺凛吞噬了去,她的身边开始扬起了白色的风,风带起了她黑色裙摆,带起了她白色的长发。零双手垂在身前,她紧紧地攥着拳头,盯着诺凛,口中还是重复着那一句话——“你杀了他!”

      白色的风中带着浓厚的杀意向四周刮去,白色的风瞬间将周围的一切撕成了碎片,零有些绝望地哭喊着。

      突然间,零感觉到自己的手被握住,一瞬间,风停了,一切归于平静。就连诺凛感觉到耳边有人吟唱的歌声也一瞬间戛然而止。倒在了地上的流霜握住了零的手,轻轻地摇了摇头。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第三十六章·无法释怀的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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