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师叔》白潞青崖

5、逃出生天

　　苏彦青二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蹑手蹑脚地朝他们走来。这小姑娘唇红齿白，两弯隽秀柳叶眉，双目明亮璀璨。一身粗布衣裳也掩饰不了她的灵秀气质。

　　她走到苏彦青二人面前，低声说道：“别怕！我来救你们啦。”

　　苏彦青有些疑惑的问道：“姑娘，你是怎么进来的？为什么要救我们？”

　　小姑娘眼珠子转了转，说道：“我也是被他们绑进来的。现在我找到逃出去的办法了，顺带救你们俩出去。”

　　苏彦青眼睛微眯，又问道：“他们为什么要绑你？”

　　“唉！”小姑娘叹了口气，可怜兮兮的说道：“都怪小女子天生丽质，生得美貌。”

　　苏彦青与江渺川面面相觑。

　　苏彦青又问道：“姑娘你…”

　　小姑娘一跺脚，急道：“你这人问这么多干什么，还想不想出去啊 ？”

　　“就是，你问这么多干嘛？”江渺川连忙故作生气地斥责苏彦青，又笑着对那小姑娘说道:”姑娘，快给我们松绑吧。”

　　“救你们没问题。”小姑娘双手环抱胸前，有些神气的说道：“但你们要答应我几个条件。”

　　江渺川满口答应道：“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姑娘你尽管说。”

　　“第一，我一个小女子无依无靠的，等逃出去了，你们不管要去哪里，都得带上我。”小女孩说出了自己的第一个条件。

　　“姑娘放心吧，只要有我们二人在，没人能伤你分毫。”江渺川信誓旦旦地说道。

　　“第二，带我去买闭月馆的胭脂水粉。”

　　“没问题。”

　　“第三，我要喝甜水巷的桂花酒。”

　　“嗯…没问题。”

　　“第四，带我去买映山书局最新出的小话本。”

　　“没问题。”

　　“第五，七月十五那晚带我去江边放河灯。”

　　“没问题。”

　　…

　　“还有吗？”江渺川不禁问道。

　　“暂时没有了。”小姑娘想了想答道。

　　“那就请姑娘先为我们松绑吧。”江渺川说道。

　　小姑娘掏出一把小刀，绕道江渺川身后，开始割绳子。

　　江渺川笑着向小姑娘套近乎：“姑娘，我们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你们叫我灵儿就行。”小姑娘边割绳子边答道。

　　“灵儿姑娘，我叫江渺川。”江渺川自我介绍道。

　　灵儿甜着声音说道：“小川哥哥，刚才答应我的事情，不许反悔哦。”

　　“一定不反悔，说到做到。”江渺川连忙肯定，又向灵儿介绍道：“他叫苏彦青，别看他外表冷漠，人还是很好的。”

　　给江渺川解完绑，灵儿又绕到苏彦青身后，顺便说了句：“彦青哥哥好。”

　　“你好。”苏彦青答道。

　　片刻后，绑住苏彦青的绳子也被割断。灵儿拿出事先准备好的两身粗布衣裳递给二人，说道：“快换上这身衣服吧，待会儿我们好溜出去。”

　　苏彦青二人将衣服抖开，发现与之前吕文清船上那些船员所穿十分相似，二人也不犹豫，麻利的将衣服换好。

　　忽然仓库角落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三位英雄，求求你们带上我一起逃出去吧。”

　　三人都吃了一惊，寻着声音的源头，转到仓库角落的那堆麻袋后面，发现一个二十几岁的年轻男子，他手脚被缚，被牢牢地绑在一根木柱上。

　　苏彦青见到此人不禁面色一怔。那年轻男子笑着向众人扫视一周，偷偷的朝苏彦青眨了眨眼睛，江渺川与灵儿都未察觉。

　　灵儿有些尴尬，略带歉意地对那年轻男子说道：“我不知道还有一个人，只准备了两个人逃走的衣服…”

　　年轻男子有些失望，遗憾地说道：“唉，那便罢了，不敢让三位冒险。”

　　灵儿安慰道：“你不用害怕，你在这里好生待着，不会有事的。”

　　年轻男子点了点头，又说道：“我在这里倒无妨，只是可怜家中担心。如果三位不嫌麻烦，请帮我带个口信。”

　　“无妨。”苏彦青答道。

　　“多谢兄弟。”年轻男子感谢道：“在我怀中有一截竹管，是我平时玩蛐蛐用的，你们拿着它去江口镇上的同福客栈找掌柜的，就说小黄他平安无事即可。有劳各位了。”

　　苏彦青将手伸入年轻男子怀中，找到那截竹管。这竹管指节般粗，一端未打通，一端用木塞堵住。表面已经泛黄，但是油光锃亮，看来平时经常使用。

　　苏彦青将竹管收进自己怀中，又对年轻男子说道：“放心吧，保证带到。”

　　“多谢！”年轻男子再次感谢道。

　　......

　　苏彦青三人打开仓库的小木门，偷偷溜了出来。眼前是一望无际的芦苇丛，现在是盛夏时节，芦苇生长十分茂盛，长长的绿色茎叶在风中摇曳着。

　　回身可见一排木制的高顶棚屋，正是他们方才被关押的仓库。此时竟不见有人看守。

　　“走这边。”灵儿招呼苏彦青二人跟上自己。

　　三人绕到棚屋后面，走进一片芦苇中。茂密的芦苇足足比人高了数尺，人在其中行走，视线受阻，完全辨不清方向。

　　但是灵儿似乎十分熟悉，一个人走在前头，灵活地在芦苇丛中穿梭，苏彦青二人紧紧跟上。
　　半柱香的时间后，三人终于走出了芦苇丛。视野忽然变得开阔，眼前是一片河滩，河滩上布满了鹅卵石，几只白色的鸟在水边栖息。

　　灵儿指了指远处水边，说道：“那里有一艘小渔船，我们坐它出去。”

　　三人踩着鹅卵石跑到水边，果然有一艘带浆的小渔船，大小刚好容纳三人。灵儿和江渺川率先登上去。苏彦青用力将小船推向水中，自己也跟着跳了上去。

　　灵儿指了指河滩上游一大片生在水中的芦苇说道：“划船拐过那片芦苇，就会看见一个码头，那里有人放哨。我们不要进码头，直接往江心划。放哨的人要是朝你喊‘鱼儿鱼儿’，你就答‘白鹭白鹭’。”

　　江渺川叹道：“灵儿，你连他们的暗号都知道。”

　　“偷听到的。”灵儿解释道，说完她在船上躺下，说道：“我身形小，怕被识出破绽，待会儿就在船里躺着了。”

　　苏彦青提起船桨用力一摇，说道：“走吧。”小船向上游滑去。

　　小船拐过芦苇丛，苏彦青二人果然发现一个小码头，码头旁停靠着几艘大些的渔船。几个粗布衣裳的汉子，在码头上巡视着。这些人立刻发现了苏彦青三人乘坐的小渔船。

　　一个汉子朝他们喊道：“鱼儿鱼儿。”

　　江渺川也朝他们喊道：“白鹭白鹭。”那汉子摆了摆手，不再理会他们。苏彦青加快摇浆的速度，小船片刻后就到了江心，身后的小码头已经模糊不清。

　　灵儿从船上坐了起来，环抱双腿，小脸蛋搁在膝盖上，怔怔的望向身后的芦苇荡，眼神中流露出几分不舍。

　　江渺川用江水洗了把脸，仰天长呼一口气。然后对苏彦青说道：“小师侄，我们什么时候杀回来，将这伙水贼一网打尽。”

　　“这件事情，现在可能已经轮不到我们管了。”苏彦青一边回答，一边摇着船桨，水花声格外清晰。

　　“我们不管，难道九龙坞的人管，要是那伙水贼就是他们自己人呢？”江渺川有些不满道。

　　“你知道四海九州盟吗？”苏彦青问道。

　　“当然知道，江湖中人不可能不知道。”江渺川不屑道。

　　四海九州盟由南十三的挚友，剑痴叶廷芳所创。初时，江湖势力纷争不休，门派间火拼不断。叶廷芳不忍江湖中的英雄豪杰死于无故争端，故创立四海九州盟，号召各大小门派加入，划分势力范围，议定江湖规矩。如遇事端，盟内协调谈判解决。叶廷芳创立四海九州盟十年后，殚精竭虑而死。十五岁的叶岑云继承其父遗志。

　　几十年间，江湖各门派势力在四海九州盟的领导下，以和为贵，各自发展，蒸蒸日上。但江湖毕竟是江湖，总有一些人阳奉阴违，背地里做些违反盟规的勾当，挑起各类事端。于是叶岑云设立监察使，负责探查各类江湖迷案，以此揪出为非作歹的元凶，维护江湖安宁。

　　苏彦青摸了摸怀中的竹管，淡淡说道：“已经有四海九州盟监察使在查这件事了。”

　　灵儿忽然对二人说道：“你们能不能不要去找那些水贼了。他们不会再去抢商船了。”

　　苏彦青问道：“为什么不会再抢？”

　　灵儿喃喃答道：“因为…他们已经没有理由再去抢了。”

　　苏彦青不解道：“此话怎讲？”

　　“不说这些了。”灵儿不再回答，她站了起来，指了指远处，说道：“现在我们去江口镇，你们答应我的事，一件都不能少！”

　　江渺川附和道：“好，不说了。我们这就去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