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l》清轻一叶舟

36、若羌话

　　一瘸一拐的跟在楚泠瑶身后，季齐吟从来没想过楚泠瑶会这么用力的踹她，她方才就检查过了，小腿上的伤少了两个月定然是好不了的了。
　　“哎呀，哎呀，不行了，腿疼，走不动了。”
　　嘴里嚷嚷着季齐吟单脚跳着绕到楚泠瑶跟前，在她身前往地上一躺。
　　若羌的早市人不少，季齐吟又是嚷嚷又是跳，最后还躺了，自然引得赶早市的路人侧目，楚泠瑶反应过来她做了什么的时候，两人周围已经围上了不少人。

　　“你做什么，快起来。”
　　听着楚泠瑶焦急的声音，看着她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季齐吟心中暗笑，面上却是一副我好痛的样子，哼，让她方才踹自己，还跑这么快。
　　“绵绵，我腿疼，走不了路了。”
　　“我看看。”
　　说着楚泠瑶蹲下身子，躺在地上的人笑及眼底，果然，阿楚还是关心她的。
　　“无妨，打断了就好了。”
　　说着楚泠瑶站在起身来，抬腿准备再来一脚。
　　周围的路人纷纷倒抽了一口冷气，窃窃私语的声音也大了起来。
　　眼见楚泠瑶的脚就要落下，季齐吟灵活的往边上一滚，堪堪避过了她落下的脚，双手往地上一拍，借着那力道季齐吟站直了身子，也不去拍身上的泥灰，目光直直落在楚泠瑶身上，似乎没想明白阿楚今天脾气怎的这般大。
　　“阿楚，你今日为何这么大的气性？”
　　她今日分明什么都没做，阿楚却这般对她，季齐吟心里委屈。

　　楚泠瑶看了她一眼，转过身躲着人群说了几句话，之后再面回季齐吟又说了一串话，等了半晌，见季齐吟还愣在那，冷了脸，直接运起轻功越过人群，兀自往若羌宫去了。
　　“她方才说的是什么？”
　　季齐吟呆呆的看着她远去的身影，半晌才回过神憋出一句话来。
　　若羌与西渠相距甚远，两地方言自然也是有不同的，西渠近京都，是以除了比较本土的方言外，多说的是官话，若羌则不一样，若羌话与洛水的吴侬软语相似却又有些个不同。
　　往日里，楚泠瑶与她说话都是一口软软的官话，可方才她却说了一串若羌方言，季齐吟发誓她真的有认真在听，可是真的一句话未听懂！

　　“小郎君，你怎的还站在这，还不追去？”
　　周围看热闹的人多，一个挑着担子的大叔终于在人群的推搡下，期期艾艾的走到季齐吟身边，代表围观群众问了一句。
　　“大叔当是本地人吧，方才那姑娘说的话您应该听到了吧，可否为小子译一下。”
　　听着那大叔的口音似是本地人，季齐吟急忙一把抓住那大叔的衣袖。
　　“这个……”
　　看着季齐吟，那大叔面上露出一抹绯红，那娇羞的样子惊呆了季齐吟。
　　“大叔，你，没事吧？”
　　“无妨，小郎君，你且换个姑娘家与你译话吧，这个老汉说出来不太好。”
　　说着大叔将肩上的担子紧了紧，绕过季齐吟往人群外走去。

　　那大叔的娇羞离去，以及周围人那暧昧的笑容，季齐吟越发的想知道楚泠瑶到底说了什么，既然那大叔都说了找个姑娘家来译话，季齐吟环顾一圈，将周围的姑娘看了个便，随后一瘸一拐的往当中一个看起来比较好说话的姑娘走过去。
　　“姑……”
　　“小郎君这是想要奴家译话吗？先叫声姐姐来听听，若是叫的好听，奴家再考虑是否译话于你。”
　　季齐吟才刚开口便被那姑娘截了胡，将她的话憋了回去，听着这姑娘的话，季齐吟哭笑不得，脑海里浮现起楚泠瑶的样子，是不是若羌的姑娘都是这样的喜欢捉弄人？
　　“姑娘莫要与小子闹了，小子还要去追人呢！”
　　摆了摆手，季齐吟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姐姐什么的可是不能乱叫的，当然竹家姐姐，南宫家姐姐不算。
　　“这可不行，方才那姑娘说了让我们不许给你译话的，我这给你译了，你却连声姐姐都没有，可是不行呢。”
　　“姐姐说的哪里话啊，瞧姐姐说的，小子是那样的人吗？不过一声姐姐罢了，好姐姐，你就与我译一下吧！”
　　脸这种东西嘛，便是拿来卖的，反正阿楚也不在，丢了就丢了。

　　“噫！你这小郎君倒是会讨巧。”
　　那姑娘笑的眉眼弯弯，季齐吟却无心去看，她现在一心只想知道楚泠瑶说了什么。
　　“好了不逗你了，那姑娘一共说了三句话，第一句，她喜欢你，第二句，问你何日去提亲，第三句，若是你半柱香内能寻到她，她便应了你。”
　　那女子话音方落，季齐吟便已经冲了出去。
　　半柱香！这群人还真是看热闹的不嫌事大啊，这都快过去一半的时间了，若羌这么大，若是她半柱香内寻不到人，她问谁人哭去！
　　看着季齐吟冲出去的身影，围观的人群发出阵阵起哄声，然而季齐吟却是无心听了，从此刻开始什么事都不能阻止她去找楚泠瑶，哪怕是她家兄长亲自来逮人。

　　一口气蹦到若羌宫，才入后院便撞上了抱着一堆文书的楚寒，直接上去将人拦了下来。
　　“季师兄，你怎的这般模样，可是在若羌被人欺负了去？是何人这么大胆，小弟与你去找场子。”
　　说着楚寒就要将手里的文书扔一旁，见状季齐吟急忙摆了摆手，杵着腰，缓了半天才将气顺了过来。
　　“楚小弟，你姐现在在什么地方？在若羌宫吗？”
　　蹦了一路，季齐吟一句话喘了数口气。
　　“季师兄这是忙着找我姐吗？我姐方才回来过，便是她嘱我把这些文书送到寒湖小筑的，她自己先过去了。”
　　“多谢！”
　　说完，季齐吟便转身欲走，楚寒也反应过来了，感情他季师兄这么样子是为了寻他家姐姐啊！当即出声将她拦了下来。
　　“季师兄，我与你一道吧，你腿上似乎是伤了走不快，我这边已经备了车，再者，我家那寒湖小筑有些难寻，你若是自己前往，也难找到的。”
　　闻言，季齐吟也终于反应过来了，她这么冒冒失失的出门能寻到才怪了，再加上楚泠瑶今早踹自己的这一脚，怕是她才跑到寒湖，那时间便到了。
　　“那就麻烦楚小弟了。”

　　见季齐吟是真的急，楚寒也不废话，直接上前带路，领着季齐吟上了自家的马车，然后将赶车的小哥挤了下来，亲自御车往寒湖小筑而去。
　　季齐吟坐在车中，脑子里乱成一片，想着与楚泠瑶相处的点滴，手探进怀中轻轻的摩擦着那随身带着的楚泠瑶之前的面具。
　　那些模糊的记忆到底是什么，本来她不想去探究了，但现在她却无比的想知道，她知道自锁骨下多了一道疤，也曾问过自家兄长，可兄长却答的含含糊糊，现在想来或许这道疤与她那模糊的记忆有关吧！
　　马蹄与车轮声在耳边响着，季齐吟调开车窗的帘子看着街上来往的人群，渐渐的人稀疏了，眼前的景也换了颜色，算着时间，心里有些烦闷，半柱香的时间快到了，可是她眼前还未出现那寒湖小筑身影。
　　“楚小弟，还有多久？”
　　若非不认路，季齐吟早将那缰绳抢过来了。
　　“快了季师兄，大概还需一盏茶的时间。”
　　楚寒的声音传过来，季齐吟心中稍微定了些，一盏茶的时间的话，还来得及。
　　时间来得及，季齐吟放松下来，脑海里便浮现出昨夜茵茵说的话来。

　　之前她知道方黎黎后半生之所以会过的如此凄苦，是因为她为了那个上京的书生，在茵茵的口中，那书生便是若羌现在的知州大人，知州大人对方黎黎是有情的，所以一到若羌，知州大人便到了水月楼，然而故人相见，所有的事情都不如往昔了，知州大人没有为与知州夫人的孩子没了叹息，但却为与方黎黎那个未曾见世的孩子悲痛不已。
　　或许是知州伤了方黎黎的心，自那夜后便不再见知州大人。
　　后来知州夫人不知从何处听说了这事，那夜便专门到水月楼来寻方黎黎，方黎黎与茵茵交好，茵茵便陪她一道见了知州夫人。
　　那夜，两个女子将所有事情都说了通透，知州夫人是个奇女子，她非但没有怪罪方黎黎，还为她当年的行为感到钦佩，于是本该剑拔弩张的两人，那一夜后却成了知交好友。
　　再之后才有了知州大闹，结果被知州夫人借父兄之力将他压下来的事。

　　若是事情只到这便也不会有后来季齐吟水中救人这一出了，茵茵本是若羌宫之人，后来因为身为外门弟子偷学功夫被楚泠瑶赶出来入了这水月楼。
　　茵茵入水月楼时，正是方黎黎刚送走白半月与妈妈交恶的时候，两人皆是有故事的人，一来二去便成了好友。
　　那时一起见了知州夫人，她便对知州夫人存了别样的心思，后来知州夫人再来却只寻方黎黎一人，日久之下生了妒忌之心，后来便各种在妈妈面前构陷方黎黎，以致于后来她囚了方黎黎，楼中也无人过问，只当她走了。
　　知州大人吃了方黎黎多次闭门羹对这女子也死了心，茵茵便在此时勾搭上了知州大人，本意却只是想引起知州夫人的注意，然后者一心只惦念方黎黎。
　　嫉妒使然便有了那泄愤之后将人抛入江中之事。

　　爱而不得则生恨，季齐吟心中感慨万千，人心从来都是最丑陋的，就如同这件尚为完结的事。
　　千里鸽已经送出去了，最迟明日便会有回应，只愿最后的结局不会是自己想的那般。
　　“季师兄，到了！”
　　季齐吟还在想着，楚寒的声音便传了过来，收敛心神，现在所有的事都先放一放，眼前最重要的是如何将阿楚哄好！

作者有话说

　　更新！
这两天老舟工作有些忙，所以都没有更文，然后向现在终于可以恢复日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