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凡心》楼顶洞人

20、二十

　　真仁整整在外面浪荡了大半年，也不知是装扮的好，还是斐寂掩藏踪迹厉害，到现在也没被李觅山抓回去，不过，也许李觅山已经不在找她了，真仁也渐渐放松警惕，一心扑在各种传闻中。
　　真仁隔着宽大的衣服隐秘的抓了抓背，一直以来混迹在西北地区，甚至还去波斯国转了一圈，沿途见到的都是缺水加干燥，导致真仁一直都没好好洗澡，浑身又痒又干，幸好一直是男子装扮，抓起痒来也很方便，真仁一边又往另一处抓去，一边拍着斐寂的肩示意他朝前头几个异族看去。
　　斐寂斜着眼看着真仁挠来挠去，抖了抖肩把真仁的手抖下去，尽量不动嘴发出声音道：“别抓了，要穿帮了。”
　　真仁又把手放回去，凑到斐寂耳边道：“我就不信你不痒，还是你背着我偷偷洗澡了？”
　　“我洗不洗澡都不痒！”斐寂不想在进行这种幼稚的话题，往前走道：“跟上他们。”
　　真仁被带的往前踉跄了两步，托了托帽子跟上斐寂。
　　他们两个到这个小镇上已经好几天了，就问了等这些异族人士，因为西北地区都逛遍了也没什么有用的信息，想看看和邻国交界的地方是不是有更多的消息，没想到还是一无所获，倒是听说邻国来这里售卖手工的人有这样那样奇怪的传闻，所以他们决定一不做二不休抓两个来问问。
　　他们就两个人，前面的异族有五个，而且还长得人高马大，且不说真仁是男扮女装，就是真是个男的也干不过他们，两人无声的跟了半天，跟着五人来到一个偏僻的街道，已经远离中心，往来的人几乎没有，两个人都知道这是动手的最佳时机，但是两个人都没动作，眼看着再往前走就要走到他们投宿的客栈了，真仁扯扯斐寂的衣服：“你不是大将军吗？你上啊。”
　　斐寂沉默半晌，眼看着他们走进客栈，放满了脚步道：“谁说我们是去打架的？我们难道不能好好问问？”
　　真仁翻着白眼：“这个计划明明是我们前天晚上一起定的，你说不动手问不出来实话，所以这是你喝多了才说出来的？”
　　“你明知道我喝多了还不纠正我，你也喝多了吧。”斐寂也不客气的翻回去。
　　好吧，真仁承认两个人是喝的有点多，看来真仁要变成酒鬼回去了，就是到时喝不到这样美味的佳酿怎么办？真仁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跟着斐寂走进客栈。
　　斐寂上去就拿出点碎银给到伙计问道：“刚刚进来的人住几天？”
　　伙计拿着钱笑着比了个三：“那几个客观一共付了三天的房钱，说是来交货的，已经住了一天了。”
　　“那就在他们隔壁给我开间房。”说完掏出一锭银子。
　　伙计笑呵呵的领着他们上去，真仁正庆幸这件事异常顺利，一走进房间才反应过来，拉住伙计：“伙计，要两间房！”
　　“哎，真不巧，今天的房间都满了，客官麻烦两个人挤挤吧。”说完带上门走了。
　　房间里斐寂和真仁面面相觑，随即斐寂弯起眼睛笑道：“今天晚上就便宜你了，我这么花容月貌你不吃亏。”那模样要多欠扁有多欠扁，说完得意的走到桌边倒了杯水喝起来。
　　真仁一口气哽在胸口，半晌才呼出，算了！毕竟是在帮自己办事，忍一忍这个臭不要脸的家伙！也走过去倒了杯水问道：“你打算做什么？”
　　“见机行事，先和他们套套近乎。”
　　两人大眼瞪小眼在房间里坐了一下午，到晚饭时间才听到隔壁房间发出动静，两人鬼鬼祟祟跟着一起下楼去。
　　楼下大堂就是吃饭的地方，一般住这种破客栈的很少把饭菜叫到房里，都是楼下随便吃完了事。
　　五个外国人坐在一桌，伙计麻利的上着菜，斐寂和真仁坐了边上的桌子，也叫了几个菜，饭菜都是提前做好的，也没什么好不好吃，大家都对这样的客栈不报希望。
　　很快菜上来了，真仁吃了一口没尝出来什么味道又吃了一口，道：“难道这里除了缺水还缺盐？”
　　斐寂不理她，专心在听隔壁桌的聊天，真仁诧异道：“你听得懂？”
　　饶是真仁会多国语言也没听懂他们的话，还想着要怎么套近乎呢。
　　斐寂摇摇头，脸也没转过来：“听不懂，这应该是古波斯语。”
　　真仁吃饭的动作停顿了一下，接着继续挑着碗里的肉丁吃。
　　因为两个人都听不懂他们的话，一句话也没说到，眼看着五人操着生硬的话要和伙计结账走人，斐寂终于坐不住，起身走过去对五人道：“你好，请问你们听得懂我说的话吗？”
　　五个人茫然的看着他，边上的伙计看不下去，帮他翻译了，斐寂立马抓住机会，坐下来，拉住伙计开始聊起来，一会就相谈甚欢了。
　　真仁张着嘴看着他这波操作，心想这家伙搭讪的功夫真是一流，一路走来就没他搞不定的人，连八十岁老奶奶都被他逗的合不拢嘴，虽然真仁怀疑老奶奶根本听不清，只看他那张脸就乐的不行。
　　那伙人聊了快两个钟头，真仁都快撑着脑袋睡着了，伙计被斐寂塞了银子连活也不干了，大堂里就剩掌柜的在算账边不时朝这边瞥几眼，终于斐寂大笑几声结束了谈话起身坐回真仁的桌子，倒了茶水一气喝完才探过手揉着真仁的脑袋，真仁护着帽子躲过去，正想骂人，就见隔壁五人站起来朝他们打个招呼上楼了。
　　斐寂招呼完转头道：“我在打探消息，你倒好在这里睡觉。”
　　“我没睡着！我听到你们都在说一些不相关的内容，没什么有用的！”
　　斐寂站起来示意真仁和他一起上楼，边说道：“我说了我们这边的奇妙的事情，告诉他们我们这很神秘，结果他们说这样的传闻他们那多的是，但谁也没亲眼看见，所以除非我们去他们那一个一个问，否则......”
　　真仁也猜到这样的结果，他们一路问过来都习惯了，哪怕找到亲眼目睹的人也都没发现什么特别的磁场或者人，真仁甚至试过在事发的地方躺了一天一夜也没用。
　　两人进了房间相对无言，都对接下来的方向失去了把握。
　　发呆半晌，真仁开口道：“还是我自己到处看看吧，你不用陪我了，出来这么久皇帝肯定要找你了，现在应该没有那么危险了，一路上也没发现谁找我。”
　　“皇帝那不用担心，黄河堤修复没那么快好，皇帝肯定以为我还在那，我隔三五日就会上奏折从那里呈上去，如果他传召我，我再出发赶回去。”
　　“哦，是这样......那你怎么知道皇帝传召你？”
　　“......我当然有我的方法，你不会以为我就两手空空帮你逃出来吧，放心吧我都安排好了。”斐寂笑着说完，那张出色至极的脸上满是真诚。
　　看着这张脸，真仁觉得任何怀疑都是一种亵渎，只好强迫自己移开视线，“你觉得我这样逃出来，又在各地找奏折上的传闻是为什么？”真仁艰难的问道。
　　“你不是一开始就和我说了，你好奇啊，又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就随便看看顺便了解了解风土人情啊。”
　　“不，我找传闻是正事，看看风土人情是顺便，我想你肯定知道为什么，大家就都实话实说吧。”真仁眼光又移向斐寂，盯着他的眼睛，不放过一丝一毫的变化。
　　斐寂也看着真仁不说话，空气都像凝固了一样，半晌斐寂才一笑道：“原来你想知道我的秘密啊，让我说实话，我的情况你还不知道吗？单身，英俊，武艺高超的大将军啊。”
　　真仁一拍桌子喊道：“你不要说那些有的没得，你知道我指的不是这些！”
　　“好的，好的，不要激动，你要把桌子拍坏了，这桌子可不牢靠，就算桌子不坏你的手...”
　　“你闭嘴！”真仁气的胸口起伏不定，手都抖起来，指着斐寂道：“我以为我们这一路走来，已经都互相了解了，不是一般的关系，为什么说到这个程度还要瞒着我......”真仁把手放下抓着桌沿，目光避开斐寂垂向桌子艰难道：“我知道我们都是来自未来的......”
　　话一出口，真仁只听到自己的心脏发出砰砰的声音，耳朵一阵耳鸣一点声音都听不到了，斐寂好像连呼吸都没有发出，他到底在想什么？紧接着真仁又想自己已经把最大的秘密说出来了，不管怎样自己没什么好怕的了，整个人虚脱的坐在凳子上，没什么力气，但是脑子里异常轻松，什么都不想想了。
　　斐寂一直看着真仁，目光中有什么情绪要表达出来似的，终于开口道：“你是怎么发现的？”
　　“我一直觉得你不像这里的人，思考模式和我很合拍，但我还没想到这个方面，直到今天你看到五个人不敢上去动手，我就觉得奇怪，一身武艺的大将军就算一个人也会想办法试试，怎么可能试都不敢试，然后就是晚饭的时候，你告诉我你听不懂，因为那是古波斯语，古......你这个年代说什么古，你应该说这是波斯语才对。”
　　真仁一气说完，斐寂赞赏的鼓掌：“原来你不是我想的那么傻。”说完又笑着道：“原来我在这么小的地方露了马脚。”
　　真仁瞪着眼睛看着斐寂，一副你快点说啊的表情，斐寂举起手过头顶：“好好好，我投降，你想知道什么？”
　　“你怎么会来的，来了多久？”
　　“你是哪里人，什么年代？”
　　“现在你发现了什么回去的方法没？”
　　斐寂笑着摇头，给两个人各倒了一杯水：“别急，我慢慢都告诉你。”
　　“我来这里快三年了，怎么来的我也说不清楚，在公司茶水间倒咖啡突然晕倒醒来就到这里了，我来自2020年，北京，目前和你一样没发现什么方法，但是......”说到这里斐寂看了这真仁一眼才道：“我不想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