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界》黯转年轮

8、步入

　　容与在医院一共住了十二天，除了因心跳停止在重症监护室又观察了三天，三天之后他便离开重症监护室，转去了普通病房，一个安静，通风良好的单人病房。

　　手指关节的软组织挫伤和表皮损伤其实并无大碍，但是容殊强硬要求他在医院待到开庭。

　　　“你知道这几天有多少人在关注你吗？”容殊神情阴郁，“老实呆着，别乱跑。”容殊很忙，非常忙，他说有时间就来医院探视，但实际上十天中他只出现了两次。与之相对的，是容与的主治医生，沈思，但凡有时间就来看看容与，怕他无聊似的跟他说话。

　　虽然，实际上有亚斯塔禄黑科技存在，容与很难感到无聊，病房里有一台电脑，他甚至可以用电脑自带的象棋软件和亚斯塔禄对战，就是从来没赢过是了。

　　大多数消息都是“集”通过亚斯塔禄传来的，x界法庭的内部消息，遑论容殊是怎么拿到这些消息的，他一定有他的途径，而这些消息，多数令人不安。

　　第一条是容与在这个事件中所处的位置。比之后一个问题，第一个问题相对来说不是太严峻，从确定的受害者俞清的角度说，她绝对是站在他这一边，这个问题之所以会出现，还是在假设容与有不为人知的目的的前提下，比如说，出于某种龃龉的心思，容与把受害人关在某个位置五天时间，造成了存在消失的假象，结束之后又通过不知名的手段把受害人的状态恢复到五天之前。

　　会有这些推测的理由很简单，存在消失之后恢复起来非常困难，甚至可以说是没有先例。所以把这部分抛开，用阴谋论来解读就正常多了。

　　亚斯塔禄复述的时候，容与甚至不知道该作何表情，似乎只有目瞪口呆比较合适。

　　如果有谁会因为龃龉的心思差点把自己搞死，那一定非疯即傻。他付出的代价可能是要少活很多年。

　　并且，存在恢复真的很难，就是很难啊，跳贯通域回到五天之前，和世界抑制力正面对一次——想到这个容与的脑袋里还在隐隐作痛，周围还有一个界外之物不停骚扰，开贯通域回来……虽然最后计划出错，差点死在五天前……

　　所幸被人救了一命，不然直接拉去太平间就好了。

　　但是，在那样滂沱雨夜，恰好遇到一个能救命的人，这样的概率不亚于……在南极呼啸的暴风雪中，在永冻冰原的冰涧里，恰好有人经过裂缝边缘，看见了你，把你拉上来。

　　容与已经跟他哥提过这个人了，然而即便他当时没有陷入濒死的幻觉，能够作为特征的也只有雷枪，银亮，甚至刺眼的雷电的长枪。

　　单纯从这方面看，似乎属于x界中密仪一派。

　　容殊也只是表示他知道了，然后便没了消息。x界是一个复杂的定域，容殊即便是想探听消息也未必容易操作。

　　十二天后，一辆黑色加长的商务车停在医院门口。可能是为了避嫌，容殊当时并没有在现场，如果沈思没有陪在他身边，那容与就只能靠亚斯塔禄用AI的方式使他心情平静了。

　　对，没错，沈思……不得不说，这非常非常……有意思。

　　车上下来一个男人，一个女人，一个少年。男人和女人都是黑风衣，长裤，皮鞋。那位少年则仿佛是临时参与进来，身上穿着银灰色的制服，结构中似乎加入了诸多金属构造，科技感十足。

　　容与会注意他不仅仅是因为穿着与众不同，他的头发是纯白色，就像萨摩耶的毛毛，看上去既柔软又仿佛带点半透明的质地。他的瞳色很浅，微微带点蓝的灰白色，除开这些特立独行的部分，他的脸，容与觉得莫名熟悉，似乎在哪见过一样。

　　他对容与的注视不以为意，对容与身后欢快的大声招呼“嗨～沈思！好久不见，斯密那塞。”

　　认识？虽然容与一直对来自医生的突然关心心存疑惑，不过说实在的，他从来没想到医生会和x界有关系……太普通了，完全就像是普通人，从各个方面来说都是。

　　由不得他多想，女人走到近前，冷淡的脸，公事公办的语气，她对同行人员的招呼完全无动于衷，出示证件，对比对象，认定过后，男人从随身皮箱里取出一个金属手环，示意容与戴上。

　　容与有点拿不准。

　　“诶！没事啦没事啦！不会对你造成什么伤害的！虽然具体什么原理我也不明白，不过，除了在你想做点什么的时候让你很困以外，没什么特别效果啦。”少年跳过来，以一副过来人的语气拍拍容与胳膊“放轻松！深呼吸！”

　　手环咔的一声扣牢。容与眼前忽然一黑，头晕目眩，耳边全是嗡动的嘈杂声响。

　　“深呼吸！”少年扶着他啧啧称奇“怎么这么大反应啊？”他看起来小了点，手却很稳，容与几乎全身的重量突然压在他身上，一步未动。

　　容与有点尴尬，自己委实没有这么脆弱，他往旁边挪了挪，想摆脱被扶住的处境。

　　“哎呀没事没事！谁都有第一次！”少年拉着他的胳膊不放，强行把他扶到车上——不管容与多么的确信他自己能走，期间他还对沈思挥挥手，语气欢快“下次见啦！撒由那拉！”